大學時候,繼最初放映不知多少年后,影院重放《Titanic》。
沈欣被室友拉著去看了,當放到“誘jump,ijump”出現的時候,室友把沈欣的手攥得死緊,整個身體也激動得動蕩得像個猴子,而待電影放映完畢,室友哭得稀里嘩啦。
出了影院時,兩眼簡直成了桃子。
但沈欣從始至終都很平靜。
這種平靜也包括很早的時候看梁祝,看白蛇傳。
就以這誘jumpijump來說,窮小子邂逅富家女,窮小子只有死了,他們之間才有愛情。——窮小子如果活著,呵呵。
父母之間的由偶而成怨,后來發展到了簡直是不共戴天一般,是沈欣無法理解的。
他們之間,到底多大仇?又怎么會有那么大的仇?
雖然無法理解,但她見證了。
見證了十幾年。
父愛母愛皆未曾見,親情的荒漠,給她帶來的,同時也是愛情的荒漠。
就如室友看Titanic能看到心蕩神馳,而且這肯定也不是第一次看,甚至都不是第二次。沈欣看得卻是心里平靜得很,更進一步,都可以說是冷漠。
你若死了,我會懷念你。
你若不死,我多半會離開你。
如果沒有離開你,我們之間,結合得坎坷;就算強行結合在一起了,也會過得坎坷。然后所有的心動和好感,都在這種坎坷中消磨殆盡,最終,甜蜜變成折磨。
折磨再繼續變化,直到,你若死了,才是晴天。
這就是愛情?
沈欣既不理解愛情,也不理解婚姻。
好在,婚姻太早,暫時還遠不是她考慮的。愛情么,她也沒有時間來體驗愛情。
別人有父母,所以可以在大學里活得精彩,就如她的幾個室友一般,每周不出去shopping一趟,簡直就如同虛度年華了一般。
沈欣也shopping,被她的室友拉著去。
她其實還蠻受歡迎的,因為幾個室友都發現,沈欣的眼光很好,她總是可以在琳瑯滿目讓人眼花到不知所措的各種商場衣物中,挑選出適合她們的。
應該說,非常適合的。
有時甚至是驚艷。
其中一個室友,穿著非常糟糕,她不是沒有錢,她也不是不愛打扮,她同樣也不黑不胖不丑,只是她對自己的衣著審美太過凄慘,以至于有一次她對心動的男生暗示性表白。
那個男生一點也不暗示,而是明示,“我們沒有眼緣。”
簡直呵呵了。
后來,商場中,在沈欣的指點挑選幫助下,這位室友,小白鞋,打底褲,粉襯衫,紅外套,青手鏈,一身簡簡單單,再簡單不過,卻極具細節。
當然,更具整體。
別說男生看來如何了,打扮完畢,沈欣的這位室友,和另外的兩位室友,直接就呆住了,然后一直都是尖叫。
把沈欣那個左摟右抱的,簡直都要把她給撲倒。
然后,從商場出來,大街上,以至于校園中,就多了一道風景線。
真是風景“線”。
一路走過,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有視線關注,有側視的,有回頭的,有駐足的,有遠遠近近技術性尾隨的。
回到學校,當天,這位室友就收到一個男生的表白和兩個男生的情書,然后還有一個男生的燒烤邀請和另一個男生的火鍋邀請。
為什么沒有咖啡邀請?
因為火鍋更自然些,“那家火鍋真的很好吃,就是最少要兩個人,妹子,幫個忙?”
如此的立竿見影!
沈欣就這樣,以“導購”的方式,成了校園里的名人,后來,也是商場里的名人,好幾家大商場以相當不菲的價格邀請她做導購。地下性的說法,她是一個人能撐起一個大商場的那種逆天性存在。
“只要你不是很丑,就能在沈欣手里變得很美,美到很多男生都想把你給吞下去。”
在大學的學姐和學妹間,這個說法廣為流傳,甚至不少男生都有所聞。而且,也不止是流傳,一個又一個,一個又一個,層出不窮的案例。
合格案例。
經典案例。
驚艷案例。
但沈欣自己,卻一直都穿得很土。
愛情這種東西,大學中,她沒有經歷,也不想去經歷。
其實有男生對她表白的,雖然她穿得很土。
但第一個對她表白的男生,被她用審視的眼神,嚇退了;第二個對她表白的男生,被她很平靜的眼神,勸退了。
沒有第三個。
直到走出校園。
大學畢業后,沈欣沒有找工作,而是成了一個驢友,在各地流浪。
她不缺錢。
且不說在大學期間就積攢了不少錢,就說,只要有大商場的地方,她就可以活得很滋潤。
“我在你們這做導購,不要錢,試用三天。”
結果往往是用不了三天,商場就會哭著求著,用高薪而且是提成性的,想讓沈欣留下來。
某家商場,一天也賣不了一百件,沈欣來了,然后,一天兩百件、三百件地往外賣,而且不止是賣,她還會讓商家,有選擇地進貨,然后,繼續,一天四百件、五百件…
這樣逆天性戰略性以至于毀滅性的超級武器,就問你怕不怕?
商場的回答是,怕,怕,怕,怕死了,你千萬千萬要留下來,不能走哇!
以這樣的一種方式,沈欣獲得了金錢上的自由。
都說金錢自由則時間自由,則人身自由。
對沈欣來說,是這樣的。
但沈欣除了喜歡在各地亂走之外,大多數時間,其實她是很宅的。
到了一個新地方,她最多一周一次,出去走走,其它時間,都窩在租的地方,然后或者看書看電腦,又或者,直接就是發呆。
是一發呆就能呆半天的那種。
甚至,她能從早上一動不動地發呆到傍晚。
就坐在那里。
如果不看她的外表,單看這種形式或者說內在,那沒有人會認為她是一個年輕女子,而多半覺得這是一個老嫗,甚至夸張點說,是要行將就木的那種。
不然,年輕人,誰能這樣地干坐,誰能這樣地浪費時間?
但對沈欣來說,這卻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這樣的生活,不止是成了習慣,更像是很早很早以前就烙印進了生命。
她不關注天,她不關注地。
她不關注山,她不關注水。
她也不關注人。
很多時候,沈欣什么都不關注。
很多時候,一動不動的沈欣就像是只有一具軀殼存在,而感知或者說靈魂,走失了。
感謝“大毛的毛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