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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世間最善

  “小錢,你還記得許先生邀請我們出去那次,在岡仁波齊時下雨的事情么?”

  下午時分,回基地的時候,大佬問前面開車的錢紹友。

  錢紹友點點頭。

  別說現在,就是以后,等他七老八十,得了老年癡呆什么都忘記的時候,也不可能忘記那場雨。

  不是那雨有什么奇怪。

  而是在那場雨中,他從一個普通人,開了“右手心竅”。

  雖然直到現在,他也不是很具體地知道“右手心竅”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更不知道如何去開是不是也存在的“左手心竅”,但是,在那之前,在那之后,身體的改變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而且直到現在,改變也依然還在進行中!

  以前,他應該是和唐浩王國華蔣三軍他們差不多的,而現在他們三個加起來,都不夠他一只的!

  還不用右手,就左手就行了!

  不止三個,同樣的,再來三個,然后再來三個,一樣不夠他收拾!

  唐浩他們,都是既羨慕又嫉妒的。

  不止如此,他還在學習。

  學外語。

  以前,他懂英語,他懂日語,然后德語和俄語懂一些基本語,而現在,不止是重學英語日語德語俄語,他還學了法語,學了西班牙語,甚至一天都能幾種交替著學。

  上午學俄語,下午學西班牙語,晚上再學法語這樣的。

  不會亂,不會混!

  他現在的記憶力好得很!

  老大說了,再學兩年,讓他去大學當教授都沒問題。

  不過錢紹友之所以如此掛心著學習,就是記著上次陪許先生去日本的事。

  也不知許先生下次什么時候還出國,反正去哪一國,他都可以央著老大讓他作為翻譯陪同的,萬一到時,許先生又給他開了“左手心竅”呢?

  那得有多美!

  到時,估計老大都要羨慕和嫉妒了。

  “老大,那次雨下得好大,都快要和這兩次的差不多了。”錢紹友看著前面玻璃外頭雨水咚咚咚地,然后雨刷來回甩,一甩就是一條很大很大的雨線。

  雖然以他現在的本事,把這車開得再快也不會有事,但事實上,車行還是很慢,簡直就是緩行于道中。

  “哦,是嗎?”大佬應了一聲,然后繼續看著窗外。

  無名山中,兩位老人則是在看著帳篷外。

  任外面天大的滂沱,兩個不是很大的帳篷,就撐起了一個絕對的安穩世界,甚至,在這種風雨大作之中,身在帳篷里會覺得更安穩,畢竟,有對比才有發現嘛。

  如果睡覺的話,那感覺甚至會更好。

  外面風雨越大,睡起覺來越覺得天廣地闊,身心安寧。

  但事實上,雙雙坐在帳篷中,看著外面的狂風暴雨,以及暗沉得像是晚上七八點時的天色,兩位老人雖身心算得上安寧,但情緒卻并不安穩。

  沒多久,兩位老人從分處兩個帳篷,聚集到了另外的一個休息帳篷中。

  茶也泡上了。

  嫩芽茶是沒有的,但桑葉茶和荷葉茶其實都不錯,就算前段時間一直喝嫩芽茶,現在回過頭來,也沒覺得這些差了,依然是清香滿帳篷,清新滿襟懷。

  那嫩芽茶什么都好,就是太霸道了,反而更像酒而不太像茶。

  茶香裊裊,時光靜好。

  帳篷外如地獄,帳篷內是天堂。

  “天人感應啊!”陳老先生悠悠說道,臉上是一種無盡的憧憬和向往之色,“拙言是你的弟子,你說現在這雨,到底是天地感應還是天人感應?”

  說得好像不是你的弟子一樣。

  章老先生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啜了口茶之后,才又慢悠悠地道:“等拙言醒來,你自己問他不就行了?”

  就是不知道何時醒來啊!

  兩位老人有擔心,也有期待,當然,還有心底的祝福。

  “老天爺,你就算折我二十年壽,也千萬不要讓拙言有事啊!”某天早上,遠遠地例行看了一下弟子之后,章老先生在心里祈禱道。

  陳老先生則是開始抄經。

  到了他這個層次,已經無所謂信佛還是信道,就算這世間真有佛祖,就算這世間真有道尊,就算他們的光芒如日月當空,作為一代大宗,他也會點燃自己的一盞如螢燈火,然后,秉燈前行。

  他會看佛藏,他會看道藏,許廣陵前段時間在看道藏,他也會順手拿幾本過來翻翻。

  但他不可能去抄寫它們。

  這世間,還沒有任何一本書,值得他完整地抄寫,就算是《道德經》也不行!

  這就是一代大宗的驕傲。

  所以他此時抄寫的,是自己的“經”。

  “若無永久,盼有未來。若無未來,盼有來生。若有來生,吾當與拙言再做師徒,屆時,吾仍為師,或彼為師而吾為徒,兩相隨意,吾皆歡喜。”

  “世間最善,乃是平安。”

  “天地有正氣,亦當佑吾徒。”

  老先生作為一代武宗,兼習書法,所以他的書法如果拿出去,稍懂幾分書法的,必然是見之則稱,“一代大家!”“宗師氣象!”而就算對此一竅不通的,也當能看出,那字,“實在不凡!”

  當年,那還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陳老先生當老師,在西南聯大給學生授課的時候,就有不少學生強烈要求他寫在黑板上的字不要擦。

  他們要臨摹!

  如果是今天的話,想必是教室底下全程都有人拍照攝像的。

  橫撇豎捺折,一個個鐵畫銀鉤所組成的堪稱是風華絕代的字,此時,字字句句中,都蘊著祝福。

  天地若真有知,許廣陵估計反要折壽的。

  他何德何能,讓兩位老人,讓他的兩位老師,讓兩個一代大宗,簡直是如信徒一般地為他祈禱?

  這一場雨,下了兩天一夜之后宣告停歇,第一天下午起,第二天傍晚時分息。

  近三十個小時的肆虐,不知道有多少雨水被暴力地傾倒下來。

  雨歇之時,兩位老人及大佬又到了山上的嫩芽茶樹那兒去看,結果當然毫無意外,沒有任何驚喜。——

  之前的那一樹晶瑩,再次盡數化作流水。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鼻端還能聞嗅到屬于嫩芽茶的清香,章老先生強自風雅,以風雅來掩飾那巨大的心痛。

  “你說等過幾天,還會不會再來一場雨?”陳老先生沒有老伙計那么風雅,而是如同輕飄飄地這般說道。

  聽了這話,章老先生的臉直接就黑了下來,從非酋向非酋的二次方進化。

  “烏鴉嘴!”

  就連大佬,也都非常憂郁地看了陳老先生一眼。——

  如果不會說話,您可以保持靜默嗎?

感謝“飄雷雪”的

夢想島中文    全知全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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