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極為棘手的問題,棘手到,全球所有的專家,都給不出一個既定的答案,不止如此,他們的答案更會五花八門,南轅北轍;棘手到,陳致和根本都不想思考,不想回答。
不是不知,而正是因為知得太多。
對癌細胞進行消除,是當前國內外癌癥治療的基本思路,這一點沒什么好說的。
差異和區別僅僅在于用什么手段消除而已,比如說直接用手術刀切除,用藥物殺除,用激光滅除等等。
但這些僅僅適用于癌癥初期。
過了初期,當癌癥發展到中晚期,癌細胞就會像帶著絨毛的蒲公英種子一樣,隨“風”在人體內四處飄散,又或者說,像一滴墨融進了清水中,這清水,再也不干凈了。
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治好”這個概念了。
所有的治療,都只是緩解性或者說維持性治療,目前,國內外的醫學界,對那些漫延性的癌細胞束手無策。
但是。
無法治好不代表無法好。
中晚期的癌癥病人,好些明明只是緩解性冶療,但是,好了,根治了。
這還好說。
離譜的是,有的病人查出中晚期之后,根本就不治,要么不想花那個錢,要么不想費那個事。然而,有的人,居然就那么一直活下去了…
過個幾年、十幾年,再查,癌癥沒有了。
莫名其妙地不治而愈了。
這樣的情況,絕非孤例,其實在國內外,有好多這樣的例子。
而醫生面對這樣的例子,也只能無語。
還有,沒有被查出癌癥的病人,有的可以活好久,但被查出來之后,有許多病人,直接就垮了,病情會呈指數式地極速劣化。所以有醫生認為,治不重要,或者說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養。——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
于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有一個比較離譜的情況。
特別是國內。
有病人,病情殊不樂觀。
醫生明言相告,你這個情況,只能作緩解性治療。
病人不甘心,通過自己的關系網絡,找到了一個“名聲遠震”的“老中醫”,老中醫告訴他,你這個病,我能治。你不信?比你這情況還要嚴重很多的,我都治好過!
治啊治,治啊治,后來,這病人還真好了!
于是,老中醫的赫赫威名,光環再次擴大,光芒更加耀眼,自來水隊伍,也再增了一名以至好多名成員。
但是去考究一下這位老中醫治療前后所用的“神藥”,就讓人無語凝噎了,人參、枸杞、黃芪、甘草…當然,除了這些之外,肯定還要再加一些其它亂七八糟有的沒的,比如說千年蟲啊百節花四季木啊什么的,反正你沒聽說過就對了…
這讓人怎么說?
沒法說!
你把他取締吧,老中醫還沒說啥呢,病人就先不干了,說是嫉賢妒能不干人事。
總之,說來說去,反正一牽涉到這個病,國內外,什么稀奇古怪都有。你也別說老中醫啥的,還真有著名專家效仿這種手段。更別說這么玩的只有國內,國外一樣有!
此際,陳致和的好奇心上升到極點,他在無比地期待著,他的這位小師弟,到底會怎么說。
“如果你是國之主宰,面對國之將亡的局面,會怎么做?”
面對這個問題,許廣陵其實也是皺眉。
截至現在,許廣陵對人體的了解其實已經相當深了,這一是來自于章老對他的傳授,二是來自于自身的體驗和感受,尤其是伏羲訣習練小成五色花綻開一朵之后。
人體其實不是一個整體。
不是!
五臟五腑,各司其職。手腳大腦,各有其位。
有一句俗語是這么說的,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以許廣陵現在對人體的了解來看,這話,用來形容身體內的各部位,大抵也是適合的。
于是,小病患的時候還沒什么,當身體有了大病患的時候,情況就變得分外復雜。
作為病人,你,是想要好的。
但你的五臟五腑,未必全都和你一樣的想法。它們的觀點也許會出現分歧,它們的“行為”也許會各個不一,有的積極,有的消極,有的甚至是…
和疾患站在同一立場。
就拿癌癥來說,或許五臟里的某一個,就在高呼著,“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作為主君,你做得太失職了,我們要推翻你的暴政,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許廣陵確定人體內在某種情況下確實會出現這樣一種“逆流”,或者說“逆天者”。
他不確定的是,人體內的各個組織器官甚至那億億萬萬細胞,是否也存在自己的意識,或者說弱意識。
看起來這很荒謬,其實并不。
作為一個整體的你有意識,憑什么就不允許作為個體的它們有意識?這話其實也可以換個立場,擴大到整個世界宇宙。作為一個個體的你有意識,憑什么就不允許作為整體的世界宇宙有意識?
兩相對照,這其實是個很有意思的假設。
當然了,這是題外話。
諸多思緒,于許廣陵的腦海中流過。
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后,許廣陵開始了他的表述: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
“杭州西湖,岳飛墓前,秦檜四人,一跪千年。在歷史研究中,也有人認為,構陷岳飛的并非秦檜等,而是其背后的宋高宗。”
“原因很簡單。”
“岳飛想戰,想收復中原,想攻克金都。不僅想,在一定程度上他也有這種能力或者說可能。”
“宋高宗不想戰,不想收復中原,不想攻克金都。”
“為什么?”
“因為在之前的靖康之變中,宋徽宗、宋欽宗二帝被俘,這才有了宋高宗的繼位。”
“二帝現在仍然活著,倘若攻克金都后,宋高宗將面臨一個很尷尬的局面,那就是,迎回二帝后,誰繼續為帝?是權宜攝位的宋高宗,還是名正言順的前帝?”
“若讓群臣投票,宋高宗不敢保證自己是勝出者,甚至敗出的機率很大。”
“所以,戰,還是不戰,這對宋高宗來說,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二老靜靜聽著。
陳致和對歷史了解不多,此時,聽得既有點入神,也有點莫名。——小師弟,老師剛才問你什么,是癌癥治療方案吧?
感謝“我怎么你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