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時過境遷
“大冬天吃冰淇淋不太好吧？”楚星默看著在冰淇淋冰櫥前挑選口味的蘇沐橙，遲疑著說道。
“冬天才好呢，不會那么快化掉。”蘇沐橙沖他吐了吐舌頭，像是在嘲笑他的古板思想。
楚星默聳了聳肩，打量著這間小小的冰淇淋店，聽蘇沐橙說她好像之前和葉秋經常來這里吃，幾張雙人座的小桌加上呈著各種口味冰淇淋的冰櫥，就是這家店里全部裝飾。店主是個四十來歲挺有性格的大叔，除此之外，也沒什么出奇的。
“要這個、這個、這個、還有哪個，每樣來四分之一好了。”蘇沐橙嫻熟的挑選口味，店主按照她的要求將所選的四種口味均勻的裝進塑料大杯里，擱上小勺后遞給蘇沐橙。
楚星默掏出錢包準備付賬，蘇沐橙嘗了口冰淇淋，笑瞇瞇的問他：“你不來點？”
楚星默想了想，指著櫥窗里最普通的白色口味向店主示意：“就這種好了。”
他不是很喜歡吃這種甜膩膩的東西，尤其還是在冬天，不過要是陪蘇沐橙吃吃的話，倒也無妨。
兩人坐在店里的小桌上慢悠悠吃著冰淇淋，店主沒再打擾他們，坐會櫥窗后擺弄著手中的手機。
過了半響，一道穿著灰色羽絨服的身影推簾走入店內。
“你們動作挺快。”葉秋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的楚星默兩人，沖店主詢問的目光搖了搖頭，拉過著椅子坐在兩人身旁。
“沐橙說你肯定知道她會來這，所以我們干脆在這里等你。”楚星默將沒吃幾口的冰淇淋推到蘇沐橙面前，又從口袋里掏出香煙。
“可以抽煙嗎？”雖然店里并沒有禁止吸煙的標記，不過楚星默還是向店主詢問道。
“可以。”店主點了點頭，起身從旁拿過一個煙灰缸放在兩人面前，順手打開店里的換氣扇。
“謝謝。”楚星默禮貌致謝。
“這么多年了，還抽這個？”接過楚星默遞來的香煙點上，葉秋注意到他手中的煙還是和當年他們抽的一樣，忍不住問道。
“習慣了。”楚星默笑了笑，也掏出打火機給自己點上。
說起來有些東西一旦養成，要改掉可是真的難。在Y國那么多年，帕西為了滿足他這方面的需求，甚至特意讓人從Z國大量進口這種牌子的廉價煙，在高檔香煙盛行的Y國，楚星默可算個十足的異類。
蘇沐橙有些受不了彌漫的煙味，端起冰淇淋走到另一張桌子坐下，將空間留給葉秋和楚星默，她知道這兩個人肯定有很多話想要聊聊。
“說說吧，這些年過的怎么樣？”一根煙的功夫，兩人多年未見的隔閡已經消除的差不多，葉秋這時問他。
“也沒什么可說的，榮耀方面的話也就是那些事。”楚星默笑笑，將自己異國他鄉這些年來的經歷娓娓道來。
從回歸斯里蘭卡家族，到加入神圣裁決戰隊，以及帶領戰隊拿下Y國職業聯賽7個冠軍，期間發生的事情楚星默都毫無保留的告訴葉秋和蘇沐橙。
葉秋沒有打斷他，只是聽到對方居然能夠拿下7個冠軍時眼神里不禁流露出驚嘆之色。雖然楚星默沒有多提這里面的過程，但他完全可以想象要做到這一步究竟要付出何種的艱辛。
“很辛苦吧？”想到對方這些年來獨自一人在完全陌生的國家生活，其中該有多么不為人道的心酸，葉秋就忍不住替他心疼。
“還好。”楚星默毫不在意的搖頭，雖然是獨自一人可是有帕西和戰隊眾人的陪伴，倒也不是那么難過。
“哼，他那里辛苦呀，都把人家副隊長給勾搭上了呢！”盡管心里心疼楚星默，但蘇沐橙還是忍不住哼哼道。
葉秋忍俊不禁，楚星默也是一陣頭疼，怎么又扯回這方面了......
“那你呢？為什么突然退役？嘉世又是怎么回事？”講清楚自己的經歷，說起這些事情楚星默不禁皺眉，這也是他打定主意會回來的關鍵。
葉秋輕輕嘆了口氣，與蘇沐橙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是涌現一層陰霾。
“說來話就長了......”葉秋重新點上根煙，面色沉重的開口。
榮耀第三賽季結束之后，吳雪峰等人相繼退役，他則帶領全新的嘉世繼續在聯盟奮戰，卻因為缺少楚星默和吳雪峰那樣有力的隊友，葉秋再強終究是獨木難支，從第五賽季開始，嘉世更是連總決賽都再沒有進過。而葉秋又面臨隊伍指揮以及磨合方面的問題，即使后來有蘇沐橙幫他分擔，矛盾還是越來越大。
“然后俱樂部就找來孫翔，將一葉之秋的賬號卡交給孫翔之后，那個經理居然說讓葉秋去當陪練！”蘇沐橙接過葉秋的話頭，俏臉上滿是氣憤之色。
雖然已經過去這么長時間，可一想到葉秋那天被那幫家伙奚落的情景，蘇沐橙心里就一陣來氣。
“難怪......”楚星默垂在身側的拳頭用力捏緊，臉色也陰沉的可怕。
自己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商業資本的注入雖然為榮耀聯盟帶來了巨大的發展動力，但也將其牽扯進資本骯臟的利益旋渦之中。
沒錯，就是利益。葉秋被迫退役顯然不單單只是因為戰隊問題，那只不過是俱樂部找的一個噱頭而已，無法從他身上得到利益，才是俱樂部最終選擇將葉秋丟開的原因。
楚星默是知道葉秋不能在公眾場合露面這件事。不能在公開場合露面，就意味著俱樂部不能用他來帶動營銷，從贊助商那里獲取利益。長此以往下去，就算他技術再厲害，也是隊伍里對俱樂部收益最沒用的哪一個。
“那陶軒呢？他難道沒有什么表示？”楚星默忍不住問。
葉秋知道楚星默的意思，但他還是搖了搖頭：“陶軒......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陶軒了，現在的他只是個商人而已。”
楚星默抿了抿唇，葉秋話里的意味他很明白，隨著嘉世的不斷壯大，陶軒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陪他一腔熱血的小小網吧老板，現在的他已經徹底陷入資本的漩渦里，眼里只有金錢。
為此，他甚至不惜踹開為嘉世帶來輝煌的葉秋。
初見時的輕松，已經隨著這令人沉重的事實慢慢壓抑下去，楚星默和葉秋都各自點上根煙來緩解彼此的心緒，蘇沐橙滿面愁容的走在兩人身邊，幽幽的嘆了口氣。
“那一葉之秋呢？”楚星默突然說道。
葉秋夾住香煙的手指一顫，一截煙灰掉落在地上。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幫你拿回來。”這點楚星默無比自信，雖然他已經不會回到Y國，但只要告訴帕西他必然會替自己做到這點。
“算了。”葉秋沉思半響，搖了搖頭：“都過去了。”
“可......”楚星默一急，就欲再度勸說，葉秋卻沖他笑了笑。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葉秋的臉上是無比自信的笑容：“不過是重頭再來罷了。”
“更何況現在你回來，我們就當是重新開始又有何妨？”
注視著葉秋的眼睛，楚星默意識到他是真的已經放下過去，就跟他決定放下Y國的生活一樣，徹徹底底重新開始。
“我明白了。”楚星默發自內心的笑了，知道葉秋即使在經歷這些事情后也沒有失去希望，對他來說真的很開心。
“那你現在有什么打算？”
“嗯.....先回去吧，人家老板要打烊了。”
“......”
............................
“已經退役的嘉世前隊長葉秋，在本次全明星活動中突然現身，發出不會低頭的信息后，悄然退去。”大樓室外電子屏幕上，主持人的聲音悄然響起。
從冰淇淋店出來的楚星默抬頭，望向電子屏幕上的畫面。戰斗法師大招怒龍穿心破化出的巨龍昂首飛向空中，滾滾升騰的魔法氣浪，就猶如他身邊這人永遠不會退卻的斗志。
“你干的？”楚星默笑著問。
葉秋有些尷尬的撓頭，蘇沐橙也忍不住掩唇輕笑。
“還不是你先前整了哪一出，我總得給點回應吧。”葉秋也不是那種扭捏的性格，坦然承認正是自己的作為。
“龍抬頭嗎？干的不錯。”楚星默點頭，目光再度投向電子屏幕。
畫面已經來到賽后采訪韓文清的時候，這位以霸氣著稱的隊長瞪著鏡頭，很干脆的丟下句讓有些沒頭沒腦的話：“我等你......不，我等你們回來。”
他這話一出，不光廣大記者，楚星默三人也是齊齊一怔。
難道，被認出來了？
“韓文清隊長，難道您知道今天打敗孫翔的那個神秘人是誰了嗎？”腦子轉的快的記者，立刻高舉話筒問道。
“楚星默。”韓文清無比篤定的開口。
“我他......”楚星默心里真是嗶了狗了，這韓文清原來這么腹黑的嘛！
他跟自始至終沒有現過身的葉秋不一樣，當年在嘉世時，不少重大比賽他都在賽前露過面，網上甚至都能查到他的部分資料。韓文清這么一搞，幾乎是把不想驚動任何人的楚星默直接給推上風口浪尖。
“楚星默？您說的是哪個嘉世戰隊曾經的副隊長？”果不其然，立刻就有記者驚呼起來。
榮耀第一賽季，嘉世和皇風最終一戰，圣劍千影10%血量以一敵二為一葉之秋創造戰機的一幕，至今仍被奉為經典，不少資深記者都是很快想起，那個在當年跟一葉之秋同樣站在榮耀頂點的人。
“除了他還能有誰？”韓文清冷冷反問。
“可，他不是據說已經離開很久了......”有記者猶豫著開口。
“離開了，就不能再回來嗎？”韓文清仿佛看腦殘般看了先前開口的記者一眼，直接轉身離開采訪現場，剩下那名尷尬的記者以及被這一消息震得目瞪口呆的眾人。
“好嘛，這下徹底藏不住了。”楚星默真是恨不得現在去把韓文清人道毀滅。他這么一搞大家就算不會立馬確定先前那人就是他，也絕對會懷疑到他頭上。
“活該。”蘇沐橙幸災樂禍的笑他：“誰讓你藏頭露尾的，連我們都瞞著。”顯然還記恨楚星默之前隱瞞她的事情。
“我那不是想給你們個驚喜嘛......”楚星默弱弱的說。
“好啦，該回去了。”葉秋又出來打圓場，就如同很多年前那樣一般。
葉秋三人默默走在已經顯得冷清的街道上，楚星默用自己溫暖的手掌握住蘇沐橙略顯冰涼的小手，昏黃的路燈將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時過境遷，他們還能像以前那樣相伴而行，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每個人心頭都格外溫暖......
“對了，還有個事。”葉秋突然說。
“什么？”楚星默問。
“記得叫我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