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當機
“哇！！！”
列車內，人群已經慌成了一團。
接連兩次的爆炸讓他們變的更加驚恐，火與光的交錯讓他們再一次的理解，自己的生命此時此刻究竟是多么的脆弱。
鋼鐵之翼收起，初望著零，那雙瞳孔似乎在掃視他的身體有沒有受傷。而零則是望著列車后面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再轉過頭，看著初。
初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她背脊上的衣服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灰燼，露出那光滑柔嫩的整個背部。在松開零的身體時的那一剎那，她似乎有些脫力一般，身子一晃，就要摔倒…
“助手？！”
零立刻伸手抱住了她，在將這個身體摟入懷中的那一刻，他清晰的感覺到這個身體中所散發出來的熱量！
怎么回事？難道說，強大的移動堡壘只是被這樣炸了一下就不行了？
零伸出手，撫摸著初的背脊…背脊上沒有傷口，那柔滑的肌膚簡直比任何電視上播放的電影明星的肌膚還要好。既然不是外傷，那么初的問題…難道出自內部？
“助手？助手！”
“主………人………”
被零搖晃了幾下，初終于清醒了一點。
那雙漂亮的眼睛不再像以前那樣呆滯地張著，相反，卻是略顯無力地閉合了少許。不過，這個少女還是伸出手，抓住了零的胳膊。
“主人…我們，離開…前方…偵測危險…”
零點頭，他當然知道現在的情況，可轉過頭望著前方擁堵在駕駛室前，用力拍打，大聲叫嚷著停車的乘客們來說，現在的情況，卻如同地獄一般。
“停車啊！快點停車啊！”
“里面的司機究竟在干什么？快一點停車啊！！！”
駕駛室內，那司機當然也看到了前方那煙塵滾滾的可怕場景。根本不用后面的乘客喊叫，他已經用力拉下了列車的緊急剎車。
但，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剛才的第一次爆炸導致設備故障的原因，整輛列車依舊沒有停下，飛速地向著前方那斷裂的橋梁飛馳而去！
“完了…完了！”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哇！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我的IPHONE啊！！！”
慘叫聲，在這墜落前的最后十幾秒鐘內傳遍整節車廂。
零望著那邊的乘客，沉默了一秒之后，立刻伸出手，搭住初的肩膀。
“助手。”
“主…人…”
“救人。”
“…………是。”
脫韁的列車帶著震耳欲聾的聲響，撲向那致命的深淵入口。
帶著一條火焰尾巴的它從上方看起來就像是一顆流星，燃燒著自己，用生命中最后的時光向人們展現它最美麗的一面。
此時此刻，不僅僅是列車之上。
那盤旋在半空的直升機上，還有通過攝像機目睹著此刻這一切的所有觀眾…
每一個人，現在都屏著呼吸，捂著嘴。那些乘客們的家人則是在此刻嚎啕大哭，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嘩啦——
玻璃，破碎。
伴隨著那破碎的玻璃飛散，一個身影，從列車中如同閃電般竄出。
由于爆炸，鐵軌兩邊的燈光系統全部熄滅，在直升機上的攝像機只能看到一個影子在那半空劃出一個不可能的弧度，直接沖到了那失控的列車面前。
那是什么？
沒有人注意。
那東西飛的太快，甚至連在現場的新聞播報員也只顧著大聲呼喊，而沒有去注意那一點。
然后…
列車之前，初，趴在車頭上。
她的雙眼顯得更為疲憊，兩張眼皮幾乎已經快要完全的合上。
不過，她還是伸出雙手，壓在了車頭之上…
“主人…要我，攔下列車…”
哐啷哐啷哐啷————
咆哮的列車之前，初的手掌，猛地加力。原本沒有任何減速跡象的列車突然間一震！速度立刻開始減緩！
“哇————————！”
突然之間的減速讓列車劇烈震動起來，車廂內的乘客們一個站立不穩，紛紛倒地。零極為勉力才拉住護欄沒有倒下，他望著車頭的方向，牙關，輕輕咬了一下…
“速度，115，110，105…車速計算，墜落率…計算完成，墜落幾率99.99％.”
車頭的初臉上帶著些許的痛苦之色，在計算完成后，她不再懸浮半空，而是雙腳落地。伴隨著這一落地，她所踩著的地面立刻被劃出兩道深深的溝渠，堅硬的混凝土石塊四處飛散，一些鐵軌之間的支架在撞擊到她的雙腿之后，也是猛地被撞飛！整輛列車的車速再一次的開始降低！
但，這樣夠嗎？
還不夠。
遠遠不夠。
距離那斷裂的橋面只剩下最后的二三十米，但列車還在以超過八十公里每小時的速度向前沖刺！
所有人現在都在祈禱，列車上的乘客們更是抱住頭，連哭的感覺都已經消失…
所有人，幾乎都在等著那最后墜落的那一刻的到來，那…最后的一刻。
“吱——”
時間放緩…慢鏡頭中，初原本微微閉合的雙眼，猛地睜開！
她的身體內發出一聲機械音，然后…
“緊急系統啟動，出力率…80％”
轟————————！！！
巨響，從車頭傳來。
在那攝影機的捕捉下，那列車的車頭猛地噴灑出一團藍色光柱一般的蝴蝶翅膀！
但這團藍色的噴射翅膀只是一閃而逝，原本已經沖出斷橋一半的列車車頭猛地停止！就那樣…懸掛在了斷裂橋面的邊緣，完完全全的，停了下來…
車廂內，一片寂靜。
直升飛機上，安靜莫名。
所有在電視機前觀看的人，現在也是捂住嘴，發不出聲…
然后，當人們終于回過神的那一刻…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已經沖破了整個尚海市的天空。
終于…得救了。
列車上的乘客們爭先恐后地跳下列車，他們互相擁抱著，喜極而泣，不敢相信自己現在竟然還能夠活下來。
遠處的警用直升機飛了過來，探照燈照射著這里的幸存者。乘客們也是不斷揮舞手臂，享受著劫后余生的喜悅。
今晚，注定是人們歡呼雀躍的一晚。
今晚，也注定是整個尚海市松了一口氣的一晚。
只是，今晚，對于零來說，卻意味著什么呢？
“助手？”
從列車破損的門上下來，零沒有去和那些乘客一起迎接警用直升機的到來。他快步地走向車頭的方向，來到斷裂口，往下一看…
雪花，飄落。
少女，掉落在下面的那片廢墟之上。
她的雙眼緊閉，衣衫破爛的她和下方那還燃著星星火點的廢墟相互襯托，給人一種另類的美感。
“助手？助手！”
“助手——！”
“助手————————！！！”
她沒有動。
就真的那樣繼續躺在廢墟之上，沉浸在圣誕節雪片的飛舞之下，閉著那雙一直都呆板無神的眼睛，對于上方零的呼喚，沒有了任何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