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房間內。
面具姜離一揮手,讓光幕里的回憶畫面煙消云散。
小竹饒有興趣地對面具姜離笑了笑:“你這神通挺有意思的。”
剛才光幕呈現的畫面,確確實實是數年前發生的事情!
她本來還想用言語幫許母回憶一下當年的場景,可沒想到,面具姜離居然揮手間便把當時的場景重現了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面具姜離呈現出的光幕。
許宏平至始至終瞪大了眼睛,未曾想過,自己的母親居然經歷過這種事情。
“怎么沒畫面了?…然后呢娘,你答應那個斗篷人了嗎?”
許母低著頭,沒有出聲回復許宏平。
但她那又長又尖的指甲、屋內逐漸散去的煞氣,都在靜靜訴說著她當時做出的選擇。
——為了還能見到許宏平,她選擇了成為煞尸。
“居然是這樣…”
此刻,許宏平終于解開了一切疑問,恍然大悟。
許母之所以能死而復生,是因為路過的斗篷人對她經歷的事情看不下去,所以將其轉化為修真界的煞尸,以此延遲進入輪回的時間,讓她親自為自己報仇。
成為煞尸后,如果不控制一直增長的煞氣,那么軀體將日夜遭受煞氣摧殘,最終魂飛魄散,不入輪回。
斗篷人答應許母,一旦她為自己報仇,便會出現幫她控制煞氣。可許母不愿傷害自己的兒子,拖了一年又一年,最終落到了如今煞氣溢出、用不了多久便會魂飛魄散的下場…
“你知道嗎,拖了這么多年后,你的身軀已經承受不住增長的煞氣了。”
牧小竹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將殘酷的事實呈現在許母面前。
“這家伙能為了錢利而選擇弒母,內心已然是喪心病狂。告訴我,你為什么不肯把這個白眼狼殺了?”
許母眼神糾結,心情低落。
回想著自己的經歷,她只感覺心中好似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壓抑著,一如窗外黑沉的天空,悄無聲息地吞沒了一切光亮。
“我生他養他,日夜哺育陪伴…面對他,我又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小竹忍不住直接打斷了許母,話語中帶著恨鐵不成鋼的不滿:“為何下不去手?你可曾見他對你有過感激之心,亦或者悔過之心?說實話,要不是我為你感到不值并想讓你親自報仇,我早就隨手將其滅殺了!”
一聽此話,許宏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凡人在修真者眼中皆如螻蟻,現在有修真者為許宏平的母親撐腰,這讓許宏平心驚膽戰。
“平兒他只是…在耍小孩子的性子而已…”
“呵呵,你又何必再自己騙自己?”
發現情況越來越對自己不利,許宏平求助的目光四處掃了掃,最后落在了面具姜離身上。
“喂!你不是答應我要把她除掉嗎?為什么還不動手!”
許宏平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看著面具姜離的眼中都布滿了血絲。
可面具姜離的回應讓他心底一涼。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當時只說了過來看看。”
確實,面具姜離至始至終就沒跟他做過交易。
見許宏平還是不知悔改,面具姜離看了一眼神情黯然的許母,隨后無奈地搖搖頭。
“我想給你看點東西。”
說罷,也不顧許宏平有什么反應,面具姜離直接大手一揮,再次讓光幕出現在房間內。
許宏平的目光,剎那間被畫面所吸引。
畫面中,年幼的許宏平在屋內玩耍,許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少了一人的家庭暗自垂淚。
這次呈現的畫面,時間線顯然更早一些。
大概是許宏平父親離世后的幾天。
“平兒…你知道嗎…以后就只有咱們母子倆相依為命了…”許母看著無憂無慮的許宏平,忍不住喃喃自語。
年幼的許宏平專心地玩著手中的布老虎,自然不知道自己家庭之后的道路會有多么艱難…
陡然間,門外突然傳來一堆人的叫罵聲。
許母聽到后,迅速擦去臉頰上的淚痕,而后急忙將年幼許宏平推到內屋,孤身一人走了出來。
門外,是一群拿著砍刀的健壯大漢。
見許母走了出來,他們直接將許母圍住,罵罵咧咧地盯著許母:“媽的,聽說原來的店主死了?真是晦氣!我告訴你,別以為人死了錢就不用還了!”
許母躬了躬孱弱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回應:“孩他爹以前欠的錢,我一定會還上的!只是,現在手頭有些緊…”
聽到這里,一個大漢怒目一瞪,氣勢逼人:“別跟我們說屁話!你直接把那個店鋪賣了不就行了嗎!”
“不行…諸位好漢,那店鋪是我們家唯一的希望了,求求你們再寬恕寬恕期限,接下來的日子里,我一定會慢慢還上的!”
“慢慢換上?媽的,要不是因為你是個女的,我們早就拿刀砍你了!”
“求求你們了…”
光幕中的畫面切換。
許母苦苦哀求這些大漢,最終大漢們還是不滿地同意了延遲還債。
畢恭畢敬地送走了債主,許母深深嘆了一口氣,一臉疲憊回到屋內。
年幼許宏平見許母這副模樣,十分好奇。
一直在屋內的他,自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
驀然間,年幼許宏平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丟布老虎。
“對了娘,隔壁的狗剩和小花都說,爹爹去世后,那個店鋪是屬于我的。娘,為什么店鋪被你拿走了啊!”
許母也沒想到自己的孩子居然會說出這種話,神情剎那間表現得有些詫異。
而后,她下意識看向門外。
那些拿著砍刀的兇惡大漢放下的各種狠話,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于是許母嘆了口氣,溫柔地摸著許宏平的腦袋,安撫著他。
“平兒乖…你現在還小,店鋪還不能交到你手里。放心吧,以后娘會把店鋪給你的。”
年幼許宏平氣呼呼地搖頭掙脫了許母的手,瞪著許母:“哼!娘,你太自私了!憑什么你就能當店主!?我也要收錢!我也要管理店鋪里的那些大人!”
他的眼中,只有對許母的不滿。
“平兒…”許母眸光惆悵,繼續安撫許宏平的情緒。
無論怎么樣,她都不愿讓許宏平去面對那些氣勢洶洶的債主。
一切艱苦,注定只能被她一人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