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一章 君子斷其初 先明后不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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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普通牛仔衣裝的竇清，綻放著無以倫比的青春光芒。程杰民出現在她視線之中的時候，優雅的張黎正握著程杰民的手告辭。

　　這樣一個動作落在普通人眼里，那是再平常不過，但是在竇清看來，卻是意味深長了。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一襲淡粉色套裙，一白色的高腰靴子，過肩的長發輕垂腦后，淡妝，甚至口紅也沒有涂，但是她就是那般的韻味無窮，竇清忽然間覺得眼睛澀澀的。

　　“杰民，你怎么在這里呢？我有點事跟你說。”竇清來到程杰民身邊，輕聲的說道。

　　程杰民不知道竇清要跟自己說什么，對陳鐵川說道：“鐵川，你先等我一會。”

　　張黎此時也停下了腳步，漂亮的女人遇到漂亮的女人，總是會有一種爭奇斗艷的想法。這張黎也不例外，她雖然覺得自己在長相上比竇清差一點，卻也不愿意被比下去。

　　“竇清你怎么在這里？”程杰民和竇清走到一旁，輕聲的問道。

　　竇清目視著程杰民，沉吟了一下道：“我跟縣計生委的幾個領導出來吃飯。”

　　說到這里，竇清不等程杰民開口道：“杰民，顧兮兮不是對你朝思暮想，望眼欲穿嗎，你怎么可以這樣朝三暮四呢，這是不是太讓人…讓人…”

　　讓人怎么樣，竇清一時居然有些語塞。她說不下去了，全然不知自己的眼淚已經出來了。戀愛中的人神經最為脆弱，盡管程杰民從來沒有給自己許諾過什么，但是竇清仍然覺得內心深處有一塊地方疼得讓她無法自控，這讓她一顆多情的心如何不受傷？

　　程杰民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竇清的意思了。先是有點莫名其妙，隨即就有點小得意，看來，這姑娘八成是愛上自己了。想了想，拉過竇清的手就朝張黎走去。

　　“張總。我朋友說你的衣服真漂亮。說了這么多贊譽之詞，不妨讓她認識一下你。”程杰民笑著說道，回頭又給竇清介紹道：“這是我同學陳鐵川的合作人張總，今天初次來到咱們倉流縣。”

　　“張總。這是竇清。我的好朋友。”

　　被程杰民拉著手的剎那間。竇清有一種想要將程杰民的手掙脫的想法，但是從那大手上傳來的死死熱力，卻又讓她覺得四肢乏力。渾身軟綿綿的。

　　程杰民的介紹，讓她有些尷尬，她誤會了他！心里暗暗有些羞怯，竇清啊竇清，你這究竟是替顧兮兮打抱不平呢，還是自己的醋瓶子打翻了？

　　“竇清你好，我是張黎，很少見到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啊。”張黎落落大方的伸出了手，隨即，兩個女子的手輕輕的握在了一起。

　　注視著兩個女子握在一起的手，程杰民覺得有一種期待，如果握手的兩個人是竇清和顧兮兮，那會是一冇種什么樣的景象？不過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換成這倆人的話，恐怕對自己來說，就是一種自虐的節奏啊。雖然他自認為對竇清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兩個女子笑語嫣嫣，就好像多日不見的知己，不知道兩個人聊了點什么，竇清就和張黎手拉手的回到了房間。程杰民摸了一下鼻子，就對一邊的陳鐵川道：“鐵川，咱們找個地方，喝兩杯茶去。”

　　兩個人很快來到附近一家柳園茶室，這柳園茶室其實并不是園子，而是一片風景林。喝茶的人就坐在樹下，一張小圓桌，一把瓷壺，兩只小蓋碗，悠悠的喝下去，倒也心曠神怡，別有一番雅致。

　　陳鐵川環顧四周，笑著調侃道：“杰民老弟，我看你這生活真是夠檔次啊。不像我，整天風里來雨里去，為了掙幾個錢，嘗遍了人情冷暖，受夠了世態炎涼。對了，依我看，剛才那個女孩子，看上去對你挺有意思啊。”

　　“只是好朋友，你可別忽悠我啊。”有點做賊心虛的程杰民，用力的擺了擺手。

　　陳鐵川輕輕笑了笑道：“好朋友也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啊。”說完這話，陳鐵川壞壞的笑了，他突然有一種想法，就是想嚇唬一下程杰民，你要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面對這么一個美女也能無動于衷，那就休怪兄弟我舍生忘死的沖上去了！

　　這種玩笑話換成以前，陳鐵川可能不假思索，隨即就脫口而出了，但是現在，他卻不想這么口無遮攔了。這段做生意的生涯，讓他練就了一對火眼金睛，潛意識告訴他，程杰民對于自己的重要性已經是無法忽視的了！何必惹他不高興哪？

　　因此，他趕緊轉移話題道：“杰民，你還記得二班的小胖不記得？”

　　二班的小胖，如果陳鐵川不說，程杰民還真是沒什么印象了。此時聽陳鐵川提起，一個矮墩墩、胖乎乎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的心頭。

　　對于這個人，程杰民印象不是特別深刻，但是一起打過球，也算是熟人。當下笑道：“我記得，當年，他有一句‘扶著墻進去，扶著墻出來，的口號，讓學校旁邊的那家自助餐館的老板翻夠了白眼哪！”

　　“對，就是他。”陳鐵川哈哈大笑道：“當年還是窮啊，想想都覺得好笑！”

　　程杰民也笑了起來，這件事情回憶起來，還真是讓人感到溫馨。當年他們上學的時候，學校門口開了一個火鍋自助餐館，星期天幾個沒事的家伙商量了一下，就準備到那個餐館里面吃自助餐。

　　吃自助餐的錢，就是幾個人打牌。于是乎幾個人一早起來，就開始打牌，早飯沒有吃。午飯也沒有吃，一直打到下午快五點，一行人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啦，這才來到了餐館。

　　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再加上都有一段時間沒有吃飯，這群人的戰斗力可想而知。那本來笑呵呵的餐館老板，被他們這群好漢吃的臉都有點發白了。

　　而最讓老板發白的，就是那個小胖，這家伙吃的飯菜足足有四個人的量。最后小胖讓那老板加菜的時候，老板的手都有點發抖。而小胖同學走出餐館的時候。雖然沒有到扶墻的地步。卻也有點晃悠。

　　不過程杰民和這位小胖的交際不多，當年他主要的精力都在讀書上，再加上兩個人不是同班，慢慢的關系也就淡了下來。

　　“小胖這家伙明天要結婚。他給我打了電話。想要讓我給他當伴郎。嘿嘿，我這次來倉流縣，就想著把這件事情給辦了。”陳鐵川揉了揉臉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媳婦。能夠受得了小胖那壓迫性的體態。”

　　程杰民嘿嘿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道：“到時候咱們去看看不就行了嗎？”

　　兩個人聊著聊著，就說到了陳鐵川他們的來意上，陳鐵川對程杰民也不隱瞞，這件事情主要是張黎在聯系，聽張黎說，在這個工程上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程杰民沉吟了一下道：“你們要修的那條路，可能是從縣城到我們寬陽鄉的路。雖然在這個工程上，我有發言權，但是鐵川，咱先把丑話說到當面，這條路能修起來，太不容易了，我不能昧著良心說話。”

　　程杰民說的是實話，他并不愿意牽涉到這件事情上去，他不能阻止陳鐵川來倉流縣掙錢，但是冇由于兩個人的關系，他也不愿意自己牽涉到這種事情上。

　　從剛才吃飯的表現上，在這件事情上，一定有兩個人在進行著角力。雖然他有資格參加這件事情，但是這種盲目的進入，對他并沒有好處。所謂親兄弟明算賬，與其到時候和陳鐵川含含糊糊，還不如現在說清楚。

　　這叫先斷后不亂。

　　陳鐵川看著程杰民平靜的神色，越加感到自己這個同學的變化。倒不是說他不近人情，而是他在一些事情的處理上，顯得更加的理性，也更加的成熟。

　　“這個我知道。”陳鐵川笑了笑道。

　　小胖名叫靳飛超，家就在倉流縣西的秧章鎮，離程杰民所在的寬陽鄉，也就是五十多里路的距離。只不過兩者一個在縣東、一個在縣西。

　　雖然有段時間沒有聯系，但是程杰民還是準備了一些禮品，他沒有開縣里的吉普，而是坐著陳鐵川的桑塔納，一起來到了秧章鎮。

　　秧章鎮雖然是鎮，但是從布局上和寬陽鄉并沒有什么區別，甚至和現在的寬陽鄉相比，還沒有寬陽鄉顯得熱鬧。當他們走到秧章鎮口的時候，就有一個年輕人迎了上來道：“請問你們是從天元市來的貴客嗎？”

　　“我是飛超的同學，叫陳鐵川，請問您是？”陳鐵川經常跟人打交道，在很多事情上熟練的很。兩句話就將自己介紹的清清楚楚。

　　那年輕人的笑容更加燦爛，他從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煙，抽出一根遞給陳鐵川道：“您好您好，我是超哥的堂弟，叫靳飛寶，您叫我小寶就行了，我哥讓我在這里接您。”

　　說話間，他朝著車里面看了一眼，就見程杰民和張黎坐在那里。對程杰民，他倒是沒有太多的驚訝，卻在張黎的臉上，停留了好大一會。

　　畢竟對于一個農村青年來說，像張黎這樣的美女，實在是并不多見。

　　張黎跟過來，主要是在賓館沒什么事情，于是就跟著來湊熱鬧。作為一個漂亮女人，成為別人眼中的焦點，她早已習以為常了，因此，對靳飛寶的吃驚咋舌，并沒有太興奮。

　　有靳飛寶帶路，車子拐彎抹角的走了五分鐘，就來到了一棟剛剛修好的院子外。此時院子門口來來往往不少人，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一進來就聞到那種只有在農村辦席才能聞到的飯菜香味兒。

　　靳飛寶一下車，就大聲的喊道：“超哥，你同學過來了，我把他們接來啦。”

　　他這一嗓子，聲音很是不小，只是一分鐘時間，一個胖乎乎的身影就朝門口跑了過來。這人看到陳鐵川，上來就是一個熊抱：“你小子可算趕來了，要不是你打過電話，我還覺得你來不了呢。”

　　“你這家伙結婚，我怎么能不來。”說話間，他朝著程杰民一指道：“看看這個是誰？還認識不？”

　　小胖用有點小，但是卻顯得特別有神的眼睛在程杰民的臉上看了幾眼，一拍大腿笑道：“程杰民，你是程杰民，你不是分配到省里面了嗎？怎么和陳鐵川混到一起啦，哈哈哈，快里面請，咱們到里面說話。”

　　程杰民感受著小胖手上傳來的溫暖，也笑呵呵的道：“聽說你結婚，我就和鐵川一起過來啦，恭喜恭喜啊！”

　　三人說話間，就被小胖讓到了一個放好了茶水的屋子里，小胖陪著程杰民他們說了幾句同學之情后，就被人叫走了。作為新郎官，他是今天的主角，就算是程杰民他們是他的同學，也不能分人家太多的時間。

　　對于這種情況，誰都理解，所以程杰民和陳鐵川他們三人就坐在那里閑聊。

　　張黎是一個活躍的女子，在這談話中，不覺就成了中心。程杰民甚至能夠從陳鐵川的目光中感覺到，陳鐵川應該是對張黎有那么一點的意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對于這一點，程杰民并沒有什么意外。不過他覺得，自己作為朋友，還是要勸一下陳鐵川，雖然他也算是個成功人士了，但是張黎對他來說，似乎并不是合適的人選。

　　甚至可以說，程杰民覺得陳鐵川根本就降伏不了像張黎這樣的女人。

　　農村的婚禮充滿了地方風情，不一會兒功夫，就開始了流水席的第一道菜——芥末拌涼菜，倆人都沒興趣，這時那靳飛寶跑出來，附在陳鐵川耳邊悄聲說：“別停筷子，上菜就吃，快！”

　　程杰民還沒明白，一看桌上的空盤子，就意識這“快”的含義了。緊接著第二道菜—回鍋肉，趕緊弄一塊塞嘴里，味道真是不錯，想再來一筷子，又沒了；好在上菜快，說話不及第三道菜口水雞、第四道粉蒸肉、第五道干炸里脊，第六道菜燉排骨、第八道菜滑脊湯就上來了，這湯油潤滑爽，軟爛醇香，肥而不膩，風味雋永，余韻悠遠，喝一口，讓人久久回味無窮。

　　顯然，陳鐵川這個伴郎需要出場亮相的鏡頭不多。看著小胖和一個長相有點富態的女子在親友的祝福中結為夫妻，程杰民心里還真有點羨慕。

　　什么時候，自己和顧兮兮也能夠這樣？

　　“杰民鄉長，你也沒有結婚，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參加您的婚禮？”張黎突然朝著程杰民說道。

　　程杰民正有些失神，隨口道：“希望能夠盡快吧！”

　　“咯咯，那可是一言為定，希望程鄉長到時候別反悔啊，我可是等著您的請柬呢。”張黎爽快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