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我不做人了
“哦？”夏閻真隨意應了一聲，語調甚至都沒有提高多少。
“呵。”
見到夏閻真平淡無比的反應，自稱是夢神的年輕人笑了一聲，隱含一些怒意，“看來你不明白我這話的意思。”
“你是什么人，你倒是說清楚啊。”夏閻真說道，他的確不是很明白。
“好吧。”夢神嘆息一聲，故作姿態，“就讓你明白站在你面前的到底是何等完美的存在。舊神，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在大部分時候無法擁有智慧。你們這些人類為代表的弱小螻蟻，沒有強大的力量，卻具有智慧…”
“人類沒有強大力量嗎？”
夏閻真打斷夢神的話。
夢神嘲諷一笑：“呵，沒有舊神為你們構建道路，你們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就算這樣，像你們這樣弱小的螻蟻，正常來說，永遠都不可能達到舊神的層次。”
夏閻真沒有和夢神爭辯，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繼續。
夢神繼續說：“對舊神們來說，偶爾持有的智慧，不算一件好事。你能明白嗎？”
“曾經滄海難為水。”夏閻真表示他懂。
“所以，舊神們不斷地尋找解決之法，這是刻在它們骨子里的本能…直到找到了地球。”夢神說道。
地球（現實世界）存在的偉力，或許可以改變舊神的現狀。
無論是讓它們獲得永恒的智慧，還是徹底失智，對舊神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
可惜，存在偉力的同時，亦有屏障阻擋。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大家所了解到的。
舊神們盤踞在現實世界之外，不得其門。
終于在一次智慧狀態下，想法出辦法，將力量的種子聚合，投入到現實世界中，等待成長，從內部攻破堡壘。
神之夢境由此而來。
辦法生效，卻在最后收取成果的重要關頭，被夏閻真和韓零露摘了桃子。
偉力爆發，一切回到原點。
舊神們又一次種下種子，只不過這次和上次有了一些不一樣。
夢魘舊神，作為舊神中最為千變萬化，也是智慧時間最長的存在，它在種下種子的時候，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它舍棄了所有的力量，將“核心、自我”化作種子，和其它舊神的力量種子混合到一起，投入現實世界。
留在外面的夢魘舊神，變成了一個力量殼子。
真正有可能獲得智慧的自我核心，則是融入到種子里，隨著神之夢境的成長而成長。
原本夢魘舊神的想法，是嘗試通過這種方式重新生長，看看能不能直接獲得偉力的眷顧，成為智慧生物。
可惜，想法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種子逐漸成長，那一點渾渾噩噩，失了智的自我意識卻沒有跟著一塊成長起來，反而正在消失。
而這時，夢師進入到神之夢境中。
他的意志，和夢魘舊神的自我發生了交集，讓夢魘舊神的自我變成了全新的存在，也就是眼前的這個夢神。
也正是因為這個融合，夢師的意識沒有被神之夢境吞沒，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自我，成為特殊的GM。
他不知道，在神之夢境的最深層，有一個“新生的舊神”正在沉睡，成長，會變成比他權限還要高的GM。
接下來，就是一切如常的發展。
直到某一天，夢神蘇醒了。
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擁有了智慧，作為夢魘舊神的新生存在。
同時，也可以對神之夢境進行一定程度上的影響。
權能是三者（夢神、夢師、韓小河）之中最高的。
成長蘇醒后的夢神通過神之夢境觀察著外界，了解情況，開始了他的謀劃。
并且在今天，現在，出現在夏閻真面前。
“我就是最完美的存在，神之夢境的天，全新的神，唯一的神！”
夢神訴說著自己的來歷，語氣激昂，“這樣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所以，那個徒有其表的金球，是你搞出來的？”
夏閻真問。
“沒錯。”
夢神傲然，這是他謀劃中的一部分。
神之夢境從半真半假中出現，徹底化真，扎根地球，是夢神在推動。
成功后，他又推動神之夢境，將地球上隱藏的偉力具象化。
借此，把所有的舊神都吸引過來。
讓夏閻真他們和舊神連番大戰，他最后坐收漁翁之利。
作為最后的大贏家，夢神幾乎滔滔不絕地向夏閻真說著自己當幕后黑手那段時間所推動的事情。
心中無比快意。
作為勝利者，除了實質化的好處外，還需要鮮花和掌聲。
贏了卻沒有多少人只知道他贏了，那和錦衣夜行，富貴不歸鄉有什么區別？
唯一有點遺憾的是，眼前的“觀眾”太過冷靜，沒有流露出震驚的神色。
讓夢神有點不爽。
你不震驚一下，完成最后也是最為關鍵的一環嗎？
看不到夏閻真驚恐的表情，夢神光起飛沒降落，憋得有點難受。
“行了。”
就在夢神難受之時，夏閻真開口，“知道了，還有事嗎？沒事的話，送我回去吧。”
夢神沉默了一陣子，才冷笑，“讓你回去？你的腦子是不是和舊神戰斗的時候打壞了！你以為你到了這里，還能活嗎？”
到最后，語氣表情皆猙獰。
“等一下，你為什么要殺我？”夏閻真依然很淡定。
“為什么要殺你？哈…”
夢神嗤笑一聲，卻突然卡殼了。
“你看，我們之間無冤無仇，以前還有舊神這個共同敵人。”夏閻真說道，“雖然你引出了舊神，讓戰斗變得極為艱難，但最終結果還行。我也不跟你計較了，你為什么敵視我？”
聽到這話，夢神立刻反駁：“敵視？你也配？你們所有人都是我的提線木偶！我拆掉木偶，難道還需要理由，還需要經過木偶的同意？！”
為什么要殺夏閻真？
因為怕！
蘇醒之后，經過觀察，夢神發現夏閻真的存在。
越看，夏閻真在他心中就越烙印下恐懼。
這樣危險的存在，豈能容他存在？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死在夏閻真手中，夢神的心就在不自覺地抖動。
智慧，自我意識，獨立的思維。
當然也會帶來恐懼、害怕的情緒。
作為新神，最完美的存在，夢神又豈會承認自己的恐懼？
他要殺死夏閻真！
他不怕！
“…果然，你是個不成熟的小孩子。”盯著夢神看了兩眼，夏閻真得出結論。
“小孩？無知的螻蟻，狂妄的木偶！給我死！”
夢神被激怒，獰笑著對夏閻真出手，周圍的迷蒙中，頓時出現了無數兵刃，刺向夏閻真。
夏閻真皺起眉頭，力場涌動，卻被無盡兵刃撕碎。
他猛地一閃，打碎一部分的兵刃，打出一條通路，也留下了一些血跡。
“哈！”
見到這一幕，夢神哈哈大笑，“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你們這些螻蟻和我這個神靈之間的差距。”
夢之道·千萬刃！
夢神控制著兵刃，要把夏閻真撕碎。
重傷！
夏閻真果然重傷到極弱的程度！
他能夠將其殺死在這里！
夏閻真眉心浮現血紋，進入到仙魔變狀態，一揮右手，將所有的兵刃凌空擊碎。
讓興奮的夢神心頭一跳，剛剛的激動和喜悅頓時消失得干干凈凈。
然而下一秒，夏閻真身子一晃，鮮血染紅繃帶，左臂的斷口處，更是有血液噴灑而出。
臉上的血紋迅速布滿了整張臉。
夏閻真閉了一下眼睛，退出仙魔變。
他情況不佳，已經不能再進入仙魔變或者魔臨狀態。
眼下再進入，就連以前的一分鐘都不會再有，隨時都有暴斃的危險。
見到夏閻真搖搖欲墜。
夢神臉上一絲驚恐徹底消失，他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我說過的，你要死在這里！”
抬手，夏閻真周圍出現各種各樣的兵刃，懸停著，增加，積蓄力量。
“唉…”夏閻真無奈地嘆息一聲，看向夢神，“本來不想這樣的。”
“怎么，你還有翻盤手段？”
夢神不著急攻擊。
“嗯…”
夏閻真點點頭，話音剛落。
周圍的迷蒙驟然涌動，化作無盡重壓，落在夏閻真身上。
夏閻真身子一晃，半跪在地。
“哈哈哈哈！”
夢神再度肆意狂笑，“你以為我為什么要花這么多時間和你廢話？”
他其實是有準備的。
和夏閻真的對話，也是為了拖延時間，完成鎮壓。
鎮壓已完成，夢神可以放心地積蓄力量到殺死夏閻真的程度了。
周圍的兵刃還在不斷增加，上面加上了各種氤氳力量之霧，增強殺傷力。
夢神有很多攻擊手段。
但對付夏閻真，還是要注重殺傷。
在積累殺招的夢神聽到夏閻真一陣低語，并不清晰。
“怎么，在說你的遺言嗎？”
夢神依然保持著十足的警惕。
“不，我是在說——我不做人了。”
夏閻真抬頭，笑了起來。
他緩緩起身。
雙眼里瞳孔擴散，迅速占據整個眼球。
雙眼漆黑一片。
在這片黑之中，還有古怪的流光，猶如一道道璀璨流星在眼中劃過。
帶來的感覺卻不是驚艷，而是扭曲。
好像無數的世界在其中爆炸，有所的一切都在扭曲。
夏閻真的左臂傷口處，肉芽長出，眨眼間一條觸手重新長出。
隨著他一甩手的動作，觸手消失，變成了一條正常的，由光構成的手臂。
接著又恢復到正常的手臂。
但夢神很清楚，這條手臂，包括夏閻真本身，都已經不是看到的樣子了。
“你做了什么！”
夢神的聲音有些失真，幾把兵刃沒有控制好，又或者是試探，急射向夏閻真。
夏閻真左手抬起張開，那幾把兵刃不受控制地飛向他的左手，在接觸到的瞬間消失無蹤。
“我不是提前和你說了嗎？”
夏閻真看著夢神笑，“我不做人了。現在，我就是舊神。”
隨著他的這句話，其背后，猛地爆發出了一片黑色混沌，形成無數的觸手，深淵巨口，將周圍的兵刃一掃而空。
夏閻真放棄了對舊神的壓制，任由它們的力量侵蝕自己的身軀。
在和舊神們融為一體的同時，嚴重無比的傷勢消失。
而代價，就是現在的夏閻真，身軀只是一層外殼，其本質，已經成為了舊神。
要說不同的話，那就是他依然保持著理智，沒有墮入瘋狂失控的深淵。
“你這個瘋子！”夢神退后一步，“這種力量你也敢染指！”
作為好不容易從深淵中爬出來的“人”，夢神對舊神那強大卻失控的污染力量極為警惕。
“沒辦法，總不能乖乖等死吧。”
夏閻真說道，“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他頭腦清醒，舊神們的力量聚合起來，為他所用。
這種感覺，像是用韁繩牽扯著無數條瘋狗，距離如臂使指有點差距，但也不會反噬到自身。
因此，夏閻真還是夏閻真，還可以保持著人類的外形。
而不是變成舊神的聚合，一只全新的舊神。
背后爆發的恐怖之物，開始折回來，在夏閻真身上形成一套黑衣。
寬大的袍子，向外撐開一些的下擺。
整個袍子都是黑色的，上面沒有裝飾，有的只是成百上千，成千上萬，不斷出現又消失，大大小小的黑色漩渦。
猶如黑洞，亦如眼眸。
能夠能把人的目光、心神，一切都吸入其中。
盡管還是人的樣子，但當這套黑衣出現之時，樣子什么的已經不重要。
非人之感撲面而來。
夢神感覺到，自己面對的，就是一只舊神！
“來吧，讓我們解決這件事情。我還沒睡好，才睡了一分鐘就被你拉到這里來。”夏閻真往前走了一步。
腳下，黑色的漣漪泛起，猶如水波。
身后，同樣有黑色的氣息蔓延。
夏閻真的舊神之力，以黑色混沌為外在表現。
漣漪擴散到夢神腳下，周圍的迷蒙似乎也被染上了一層黑色。
夢神咬著牙，不自覺地退后了一步。
下一息，他臉色倔強，重新上前：“你以為，你贏定了？”
“哦，還有什么底牌，讓我看看。”
夏閻真向前走，走得速度不快，他也在熟悉舊神這危險混亂的力量。
“這是你逼我的！”
夢神雙手張開，對準夏閻真，“來啊！和我一起永墮輪回！看誰先死！”
他咆哮著，沖向夏閻真，整個人化作一團迷蒙，撞倒夏閻真身上。
一瞬間，周身傳來失重感，夏閻真耳邊全是夢神咆哮的話語。
“一起進入輪回之夢！我一定會不斷地戰勝你，然后，徹底殺死你這個怪物！”
“…怎么聽上去，我才是壞人似的？”
夏閻真回了一句，眼前亦被黑暗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