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過等她醒來吧,也方便我們彼此了解。”陶鄂說道,“我姓陶,你叫我老陶,或者陶叔都行。”
“嗯,叫我小夏吧。”夏閻真說道。
這位老陶不是普通人,舉手投足間自帶一股氣勢,平時發號施令的次數恐怕不再少數。
現在本能地就主導起了事情。
作為一個普普通通,平平無奇并且一頭霧水的高中生,夏閻真覺得讓看上去可靠的大人帶一帶沒什么問題。
等自己弄清楚了情況再慢慢參與。
“嗯,小夏啊…”陶鄂講話還是很有腔調的。
只是他剛開口,第三張病床上的女人突然醒來,以一種比較奇怪的姿勢抽搐站起來。
緊接著,那女人猛地朝背對她的陶鄂撲了過去。
忽明忽暗的燈光中,可以看到她長發下隱藏的面孔,露出極為猙獰的表情。
陶鄂有所察覺,本能地轉身,剛好被那女人撲倒。
“啊!”
在被撲倒的同時,陶鄂嘴巴張開,大叫起來。
叫聲怪異,跟個慘叫雞似的。
一個中年大叔能夠發出來這樣的聲音,也是被嚇得夠嗆,足夠為難他了。
好在他后面是床,兩人一塊栽在病床上,倒也沒有受傷。
夏閻真立刻上前,抓住女人的胳膊,把她往旁邊拉,說來也是奇怪。
那女人被夏閻真抓住過,非常順從地被拉到一邊,癱在床上,一動不動了。
“什么情況?”夏閻真有些奇怪,他根本就沒用力啊。
“居然是個下馬威!”陶鄂說道,“艸!她不是我們的隊友!”
臉色難看,略顯猙獰。
“為什么這么說?”夏閻真問道。
陶鄂有些詫異地看了夏閻真一眼:“都變成這個樣子了,還會是我們的隊友嗎?”
“什么這個樣子?”夏閻真比陶鄂更詫異。
“這一身黑毛,你…”
兩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這個時候,病房內的電視突然打開,雪花點閃爍,緊接著變成黑屏,出現一行白字——逃離狂人鎮。
最后,屏幕重新變黑。
很明顯,這就是兩人的任務了。
“先給一個下馬威,然后再告訴我們任務目標,呵。”陶鄂搖頭苦笑一身,“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死了。”
“你說一身黑毛是什么。”夏閻真把話題引回到剛才的對話上。
“你看不見?”
“看不見。”夏閻真說道,“我看到的是一個普通人,那什么,她是不是死了。”
那女的一動不動,應該是死了。
“是我的靈魂尖嘯殺了這個怪物。”陶鄂說道。
他眼中,那不是一個普通女人,而是一只渾身上下長滿了黑毛,身形扭曲的怪物。
當然,在最開始的時候,這個女人沒有長毛。
就是一個睡著的普通人,還穿著病號服。
三個人一起出現在病床上,都穿著病號服。
所以陶鄂就把她當做了隊友。
沒想到,隊友其實只有“小夏”一個,而這個小夏——看起來怪怪的。
“剛才你不是被嚇到了?”夏閻真問道。
那叫的和慘叫雞似的聲音,是陶鄂口中的靈魂尖嘯?
有點丟人啊大叔。
“當然不是。”陶鄂臉色淡定,他剛才是被嚇到了,但嚇到的同時也用了靈魂尖嘯。
激烈的情緒有助于靈魂尖嘯的發揮,所以不算嚇到,頂多算是前置工作。
沒錯,就是這樣。
靈魂尖嘯這個能力是他在上一次任務中獲得的。
入睡,醒來,進入到另外的“世界”或者什么特殊空間,完成任務。
本身是不會有任何獎勵的,也沒有懲罰——懲罰或許是沒完成任務就無法離開?
所有的好處和壞處,都來自于人在任務中,發揮主觀能動性,去“得到”什么。
比如陶鄂的靈魂尖嘯,就是在上次任務中得到的。
任務本身沒有獎勵,而任務中的世界,隱藏著無限可能,需要人自行去開發挖掘。
“哦,哦。”夏閻真也不揭穿。
陶鄂輕輕咳嗽一聲,跳過話題,指著尸體再次確認:“你真的看不見她身上的黑毛?”
夏閻真湊近觀察,甚至用手去碰了一下。
眼下怎么看都是一具普普通通的尸體,沒有黑毛,也沒有扭曲成怪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入睡后才來到這個地方的關系。
夏閻真沒什么實感,近距離觀察著尸體也沒有生出什么不適的感覺。
“完全看不見。”他給出肯定的回答。
“呼…”陶鄂輕輕出了一口氣,“看來這次任務很困難啊。”
說著,他走到病房門口,通過門上的圓窗向外面張望了一下。
回來后說道:“這里暫時應該安全,我們先交換一下情報,說說上三次任務的經歷吧。”
“嗯,我應該只經歷了兩次任務。”夏閻真想了想說道。
“嗯,看來我們的確不一樣。”陶鄂說道。
他是經歷了三次任務,這次第四次任務,迎來了隊友。
兩人就在這個燈光不再閃爍(直接關掉)的昏暗病房內,交換起情報來。
經過情報交換,陶鄂確定了眼前的小夏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幸運兒。
他的兩次任務都是生存任務,躲在房間里稀里糊涂地就渡過了。
十分幸運的同時,也是不幸的。
因為兩次任務毫無建樹,夏閻真依然是個普通人,沒有半點變化。
不像陶鄂,有著靈魂尖嘯的能力,已經發生變化,不算是普通人了。
所以,陶鄂能看見夏閻真看不見的東西。
以上就是陶鄂的推測。
“原來如此,那我要怎么樣才能和陶叔你一樣獲得一些特殊能力呢?”夏閻真問道。
陶鄂搖頭:“這就不好說了,想要獲得能力可不容易。”
他能學會靈魂尖嘯,也是九死一生,被動獲得。
有運氣成分,而且很重,沒有什么參考價值。
交換完情報后,兩人的話題自然回到這次任務上來。
夏閻真前兩次任務都是活下去,第二次甚至睡著了,沒有任何經驗。
陶鄂倒是有類似的逃離任務。
不過那是密室脫逃的類型,這次顯然要更加“宏大”一些。
“先去陽臺看看情況。”陶鄂說著,和夏閻真一起來到另一邊的陽臺上。
任務上所說的“狂人鎮”,比他們想象的要繁華不少。
與其說是小鎮,倒不如說是城市。
不遠處有著高樓大廈,夜色下的城市燈火通明,可以看到道路上車來車往。
市區、城區的感覺遠超過小鎮的質感。
“看來還行。”立了一個FLAG,陶鄂和夏閻真回到病房內。
陶鄂打開那些柜子,順利找到了一套深色的運動裝和鞋子換上。
一邊穿他一邊給夏閻真解釋:“以后睡覺前,放衣服就在附近,在需要的情況下,大概率會出現。”
“其它東西呢?”
“其它東西不行,只有衣服鞋子這些基本的,也不是每次會出現。”陶鄂說道。
他們在病房內,穿著單薄的病號服,還只有拖鞋。
不利于逃生,換上衣服后好多了。
夏閻真作為真躺了兩次任務的人,不像陶鄂一樣有所準備。
病房內也沒有其它鞋子,就只能穿著拖鞋和病號服出去。
病房外,走道上的燈倒是沒有忽明忽暗,但醫院走道的燈,亮度不會高,整體顯得很昏暗。
陶鄂一馬當先,夏閻真在后。
兩人來到護士站,這里空蕩蕩的,沒有人。
陶鄂伸手在臺子上抹了一下,一點點灰在手上。
這里顯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人出現過了。
“要不要去其它病房看看?”夏閻真問道。
“不,我們先離開。”沒有人的住院部大樓——至少這個樓層看上去沒人,怎么都不是一個適合探查的地方。
萬一其它病房里還有怪物呢?
這可是逃生任務,先往人多的地方湊,安全點。
“好。”夏閻真對陶鄂的決定沒什么意見。
兩人從樓梯往下。
電梯什么的,可能能用,但就算是夏閻真這樣的躺者,也知道不能坐電梯。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十樓。
陶鄂這個中年大叔雖然有一些肚子,但體能方面還不錯,下十樓也不費勁。
兩人出了大樓,借著還算皎潔的月光,四處探查了一下。
確定這是一所已經廢棄的醫院。
廢棄的時間不算長,就陶鄂的推測,說不過也就個把月的時間。
醫院自然是特殊的。
特殊之處卻不在醫院內。
而在醫院的外圍,四周是目測有三四米高的圍墻,圍墻上面還有鐵絲網,夸張程度不下于影視劇中見到的那些監獄。
而且,沒有門!
四面環繞圍墻,沒有出口,直接封死了整個醫院。
“要找找有什么工具能幫我們出去了。”抬頭看著圍墻,陶鄂說道,“小夏,小夏…”
他猛地轉身,卻沒有看見夏閻真的身影,頓時一驚,退后兩步貼在墻壁上,警惕地看向四周。
“人呢?”陶鄂心里發毛。
人不見了,什么時候消失的?
“小夏?”陶鄂又試探性地低聲喊了一下。
夏閻真的突然消失,讓他有些不敢提高聲音。
沒有人回應,這一刻,似乎連天空中的明月都變得暗淡幾分。
周圍的能見度下降,醫院的大樓聳立在黑暗中,如同一只只巨獸。
“砰砰砰!”
陶鄂的心跳加速,自己都能聽到胸腔內心跳瘋狂跳動的聲音。
突然間,陶鄂意識到不對勁。
這個廢棄的醫院雖然被高墻封閉,但剛才在陽臺上往外看,顯然處于鬧市。
可是,從他們轉一圈到現在。
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要知道,陶鄂在陽臺是看到外面道路上車輛來往,街道上路燈明亮。
這又不是什么密閉的空間,外面的聲音明明應該能夠傳進來才對!
偏偏高墻內,安靜得如同午夜的太平間!
突然間,陶鄂瞥見不遠處的黑色大樓內,一個白影飄蕩過來,迅速靠近。
沒有任何猶豫。
陶鄂張開嘴巴。
一聲尖銳而凄厲的叫聲從他口中迸發,一道波紋擴散出去一些又束成圓柱形,瞬間涌向那道白影!
靈魂尖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