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凡今天正在院子里看書,烏衣巷那么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是他看到老周他們只是被帶走,并沒有受到人身傷害,所以他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出手。
他有個直覺,這些人出事,都和他有關,就連王捕頭關進大牢也一樣,都和他有關系。
既然如此,梁凡并沒有輕舉妄動,反正有他在,老周他們就不可能有事,只要幕后黑手自己露出馬腳,那就是一切塵埃落定之時。
所以他只是靜靜感知著街面發生的一切,反正他會保證老周他們的安全。
而且他自己心里也有些猜測,就等后續發展來驗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想了?
如果一切真的都如自己所想,那自己會讓那人知道,什么叫做找死!
可惜,還沒等到老周他們的事情有了官方通報,烏衣巷又有一戶人家出事,坐在街邊嚎啕大哭起來。
“我的兒啊,你咋就被縣學開除了?”
本來望子成龍的這個普通家庭,孩子母親看到孩子被開除以后,當場就忍受不了這個刺激,昏了過去。
而他的父親卻紅了雙眼,抱著他的孩子,一直問著為什么。
“父親,錢不是我偷的,可是丁文書就說是我偷的,還在我的行囊里發現了一兩碎銀。
父親,這真的不是我偷的,你要相信我。”
那位父親又怎么可能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可是,人證物證都在,他也沒有任何證據去反駁。
“我的孩兒啊,難道你就要這樣蹉跎一生嗎?”
這位父親也徹底崩潰,有了偷竊這個罪名,自己的孩子,前途徹底毀了!
哭泣的孩子,昏倒的母親,崩潰的父親,這讓梁凡有些坐不住。
這簡直就是針對他而導致的整個烏衣巷的倒霉,就差一點了,只要跟自己猜測的一樣,邢非,你死定了!
邢非在縣衙聽著手下的報告,當他聽到梁凡還沒有任何動靜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起來。
如此遲鈍的反應,就算你是文學大家又如何,秦珃果然是蠢豬,竟然栽在了這樣的人手里。
“執行最后一步,讓我提醒一下他,不然他還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因為什么才這么倒霉?
要是這個梁凡知道這些人都是因為他才有了這些劫難,你說他會不會自己崩潰?”
說到這,邢非忍不住笑了起來,丁文書自然是送上馬屁:“大人英明。”
“行了,去執行最后計劃吧,我要讓這個書呆子明白,什么叫做三人成虎,誅心比死更讓人難以接受。”
“是!”
烏衣巷突然來了傳言,王捕頭入獄,老周他們鋪子被封,自己也進了大牢,都和梁先生有關系。
就連那個縣學的孩子,都是因為此,才被陷害趕出了縣學。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梁凡,他目中無人,得罪了新來的知縣。
“我就知道,雖然梁先生,不,梁凡有才,但是他恃才傲物,肯定會得罪人。”
“就是,你看以前鎮撫軍別座親自拜訪,他都不開門,恐怕這也是現在老周他們災禍原因之一。”
不斷有人開始看熱鬧,嘴中惡毒不斷,雖然也有明眼人為梁凡辯解幾句,可惜,三人成虎,不外如是。
那縣學孩子的父親,更是滿眼通紅,自己孩子前途被毀,竟然是因為梁凡得罪了新來的知縣大人。
當天他就扛著一桶糞,來到了梁凡門前,準備泄憤。
自家孩子可是縣學的讀書郎啊,現在前程全毀了。
烏衣巷大多數人都忘了梁凡之前的榮耀,全部都在一旁奚落著梁凡,表明著自己早就預料到了梁凡恃才傲物的后果,宛如先知。
而明白事理的人,發出的聲音卻迅速被淹沒,直到他們失望,不再開口,只能同情地看著梁凡的院落。
你們可曾還記得梁先生給烏衣巷帶來的榮耀?
可還記得那個嘴邊總是帶笑問候他們這些平民百姓的梁先生?
記得那個冬日給街坊送鮮果,過年給大家寫春聯得溫文爾雅的文學宗師?
這些你們通通不記得!
先生,你的好,他們不配啊!
就在那個父親掏了一瓢糞準備潑在梁凡門前的時候,“吱呀”一聲,門開了。
梁凡一臉平靜,君別離和冉逸跟在他身后,而小白就蹲在門口,瞬時間所有人都閉緊了嘴巴,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自己竟然忘了君別離還在這里,自己出聲辱罵梁凡,這不是找死嗎?
那父親手拿著瓢,卻怎么也不敢再有動作,因為君別離正冷冷地看著他,他全身僵硬,哪里還能有其他動作?
“先生,不用我跟著過去嗎?”
梁凡面無表情,頭也不回,“不用了,幫我好好看著房子。”
“是,先生!”
梁凡看也不看曾經那些面帶笑容和自己打招呼的街坊,一步一步向前,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
君別離看著梁凡的背影,眼睛發紅,這樣的先生自己從未見過,這一次,先生徹底傷心了吧!
小白呲著牙,又想到梁凡的吩咐,頹然把頭低下來。
君別離惡狠狠地掃視了一遍周圍所有人,那些人哪敢與君別離對視,全部低下頭。
看我們干嘛,都是梁凡惹的禍,自己說說又如何了!
梁凡一路前行,步子不大,他看了一眼天色。
很好,天黑了,適合殺人。
不到一刻鐘,他就走到了縣衙,也沒人攔他,看來是邢非下了命令,不用攔他。
邢非見到梁凡一人趕來,君別離沒跟在旁邊,不由笑道:“梁先生,我還以為你會帶著君別離過來,看來我還是高看你了,你簡直迂腐到頂了。”
“為什么要這么做?”
梁凡卻沒有任何表情,聲音平淡,看著邢非更是沒有任何情緒。
邢非看到梁凡的眼神,忍不住心中一慌,“怕什么,君別離都沒跟來,本來就準備了應對君別離的兩個宗師高手,你怕什么?”
想到這,邢非又恢復了自信,笑了一聲,“先生可知道秦珃嗎?”
梁凡忍不住搖了搖頭,這是誰?
邢非卻忍不住一愣,梁凡竟然不記得秦珃,秦珃,你到底是有多廢,竟然讓把你扳倒的人都毫無印象。
“那我提醒一下先生,中府春闈,主考官大宗正,就是秦珃。”
“哦,是他啊。”
看到梁凡一臉反應過來,卻像是記起來一只狗的模樣,邢非已經不知道是不是該同情秦珃了。
想不到竟然是因為秦珃那個自己都沒印象的主考官,才導致發生了這些事,梁凡都有些無奈,有些人就是找死啊。
梁凡想到這,不由對邢非說道:“你就不怕惹怒了我?”
“不怕,來之前我就調查了先生,你的情況我都了如指掌,不然王捕頭和那面館掌柜他們,怎么會受到牢獄之災。
至于君別離,他的確是個麻煩,不過你不知道我為他特意準備了兩個宗師高手,想不到他竟然沒來,你實在太迂腐了。”
“是嗎?不得不說你的計劃很好,你的確徹底激怒我了。”
梁凡的眼神一陣冰冷,邢非暗自盤算了一下,自己的計劃應該沒有疏漏,不由笑了。
“激怒先生又如何?先生有本事盡管施為就是,我倒要看看,激怒先生會怎樣,哈哈哈…”
“看來你到了西寧,并沒有好好看以前的卷宗,不知道你究竟招惹了什么人。”
嗯,什么卷宗?
邢非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梁凡握手成爪,邢非直接就被抓到了他的手中。
這還沒完,又是“撲通”兩聲,兩個仙風道骨的老者直接跪在地上。
“向長老,秦長老,你們…”
這兩人就是邢非的殺手锏,兩個宗師高手,為了對付君別離的暗手。
可是這兩人正一臉痛苦,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你!”
邢非看著梁凡一臉駭然,梁凡森然一笑:“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邢非還想說什么,不過梁凡卻直接開口,“想拿王捕頭他們威脅我?”
說完梁凡輕輕一笑,接著王捕頭老周他們瞬間就出現在邢非面前。
王捕頭和老周他們本來還在大牢轉輾反側,不知自己的命運會如何,突然間眼睛一花,就來到了縣衙。
“嗯?先生!?”
王捕頭驚喜的叫了一聲梁凡,老周他們也反應過來,也是一臉激動,是先生救了我們。
邢非面如死灰,這怎么可能,這到底是什么手段,宗師高手也不可能如此!
“你是大宗師!?”
“你猜?”
梁凡看到老王他們無恙,也不再浪費時間,“行了,既然招惹我,你應該就有死的準備。”
說完梁凡就要動手,邢非忍不住喊出聲:“不要殺我,我背后可是…”
管你那么多,梁凡卻根本不想聽邢非說什么,帶著老王他們閃出縣衙。
瞬時間,一個掌印從天而降,瞬時間邢非所在的整個后院被掌印壓成一片廢墟,除了崩碎建筑后的煙塵,一切不再。
老王他們一臉震驚,這不是先生,這是神。
梁凡做完這些事后,也不管縣衙其他人的反應,帶著老王他們轉身就走。
角落里,江捕頭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完了,自己到底為什么要招惹梁凡,自己以后的下場,他想都不敢想,反正三個字,死定了!
等到梁凡把老王他們一一送回家,他也不管老王他們和家人相擁,享受家人喜極而泣的幸福,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君別離一直守在院子里,看到梁凡回來,忍不住站了起來。
梁凡卻沒有管君別離,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小院,久久沒有說話。
君別離越看越慌,先生很不對勁。
梁凡突然來到棗樹前,把它頂端剩下的十幾個果子全部摘下。
“君別離,你拿四個棗子。”
想了想,道書對自己無用,君別離竟然與道書有反應,那就留給他吧。
梁凡遞過來四顆棗子和道書,君別離心中一酸,“先生,別離想跟著你。”
“我可不想,不要扭扭捏捏的樣子,你可是化勁宗師。”
接著梁凡留把剩下的棗子分成幾份,讓君別離留給老王和老周他們,剩下的送給孫乾。
“記得后面的事,你找孫乾幫忙處理,棗子也算是報酬了。”
“好了,滾吧!”
君別離哪里肯走,梁凡無奈,輕輕一個腦殼彈,君別離瞬間暈倒。
“跟個女人一樣,真麻煩,小白你以后能化形的話可別這樣,不然就沒小母狗喜歡你了,你可是狗中最靚的仔。”
“嗷嗚!”
行了,事情辦完了,也該離開了,這里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值得自己住下去了。
梁凡把所有的書和躺椅啥的,全部都收進了須彌納子空間,看了一眼狗子,嗯,這可以帶著。
至于棗樹,他拍了拍主干,等自己找好了下個落腳的地方,再來把你移植,橫豎不過一呼吸時間的事。
西寧,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