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山海界(十四)
東海廣闊無垠，分為內海和外海兩個部分。
內海靠近大陸，由龍皇統御；外海生活著無數恐怖的海獸，東海海族的生存空間就是從它們手中奪來的。
很少有人知道，龍、鳳、麒麟這三種近似完美的神獸，都不是自然進化來的，而是人族研究血脈之道的最高成就。
這也是為什么，龍、鳳、麒麟被人族稱作瑞獸，和人族關系極好。
做為半妖，東海龍族其實分成兩部分，龍獸和龍眾。
龍獸就是各類真龍、蛟龍，它們有一定的智慧，但歸根結底還是妖獸。
而龍眾就不同了，其實就是穩定遺傳了龍族血脈的人族，也就是半妖。
后者才是東海的皇族和統治者，而那些龜人、蚌人及各類魚人半妖，都臣服在龍族的統御下。
論實力，整個東海龍族也極為強大。
總體而言，還要超過任何一個圣皇部族。
問題是，東海龍族內部并非鐵板一塊，甚至可以說派系林立。
四大圣皇、五方帝君，在東海龍族中，都扶持有嫡系勢力。
紫龍、玉龍、金龍、銀龍、白龍、赤龍、黑龍、青龍、黃龍，龍族嫡脈正好九大分支，你說巧不巧？
只有出身這九大龍族的龍王，才能爭奪龍皇之位，剩余的都屬于雜龍、偽龍和蛟龍，成為一個雜號龍王。
相比之下，最弱的麒麟倒是更加純粹。
雖然也有九種麒麟，但因為實力比較弱，反而沒有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一心一意跟著黃帝部族混。
鳳凰就不一樣了，同樣被分成了九大嫡脈，和龍族一樣，被九大部族分解的支離破碎。
歷任龍皇、鳳母，都想統合族群，取得相對獨立的地位，和九大部族真正的平起平坐。
問題是，龍族和鳳凰族內部，不斷和九大部族的貴人聯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還不斷有九大部族的貴人，為了更進一步，融合龍族和鳳凰族的血脈，加入這兩個族群之中。
在這種情況下，龍族和鳳凰族怎么可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獨立。
反倒是現在，因為血脈濃度的原因，龍族和鳳凰族的階層愈發固化了，底層血脈的龍人，甚至放棄血脈優勢，跑回九大部族混，走其他道路。
又有大部分出自九大部族的高手，空降龍鳳兩族，和原先的坐地虎爭斗，成為過江猛龍。
總體而言，在外海海獸的威脅下，龍族的內部斗爭還在可控的范圍內，內部斗爭遠沒有對外斗爭那么尖銳。
鳳凰族也一樣，海上的鳥類妖獸也非常多，和鳳凰一族統領的羽毛類半妖，都在為爭奪制空權和島嶼權限不斷斗爭著。
在南海，異人霸主鮫人族，也絕不是省油的燈。
更重要的是，鮫人屬于一種強勢異人，雖然面對龍族、鳳凰族和黑帝部族的壓力，名義上臣服于天帝太一氏。
實際上，憑借眾多的人口，強大的實力，鮫人族只是名義上的臣服，心底未必服氣。
只不過人族勢大，又有外海海獸的威脅，如果不表現的順服一些，恐有滅族危機。
就是這，鮫人一族的小動作也有不少。
南海海域有不少海盜，呼嘯往來，搶劫鳳凰一族統御的海盜，有時還搶到了陸地上，和赤帝、黑帝部族發生沖突，里面都有一些鮫人貴族中的鷹派在搗鬼。
他們仇視人族，總喜歡添堵，就算不能讓人族感到疼痛，也能添堵，惡心人。
好在歷任鮫人女皇，都是親近人族的鴿派，那些鷹派遭到了明里暗里的打壓。
有些真正的刺頭，有時也會“不小心”被海獸襲擊，慘遭滅門。
如此一來，反倒是讓鷹派鮫人和人族的對立更加嚴重。
最近一些年，東北海域的東瀛島群中，有一伙扶桑野人漸漸崛起，自稱太陽神的后裔，有一統全島的趨勢。
戰亂中的失敗者，往往會成為各大海盜團隊的主力，尤其的殘忍嗜殺，也更加喜歡襲擊大陸上的人族。
連得到天帝太一氏冊封的琉球王，都屢受欺侮，更是和東海龍族摩擦不斷。
問題是，扶桑野人中的本土陰陽師，擅長溝通各類妖獸，甚至邪異的自然靈，以此來保護自身，牽制了東海龍族。
據說陰陽師的很多秘術，就脫胎于鮫人溝通海獸的秘術，只是不完整，有缺陷，無法真正的控制妖獸。
可惜的是，距離東瀛島群最近的大陸，控制在東夷部落手中，他們不可能讓人族大軍安然通過，征討扶桑野人。
環視一圈就能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類的實力越來越強，就算妖獸也無法給人族帶來滅族之禍。
至于鮫人、扶桑野人，以及一些仇視人族的異人種族，都只能算是癬疥之疾。
人族真正的危機，就潛藏在自身的內部。
文明愈發進步，但統治模式還是那么粗獷，越來越不能滿足整個人族的統治需求。
就連九大部族，真正統治的人類，都只占了總數量的十分之一不到。
零零散散，主要來自那些城池，以及依附于城池周邊的村鎮和寨子。
分部更遠的部落，除了交易，或者面對強大的妖獸，會向城池求援，平時和城池的溝通聯系非常少。
更加可怕的是，人族九大部族實際上奉行的是分封制，每一個城主都是一方諸侯。
連九大部族的圣皇帝君，都無法做到集權，要受到長老、城主、將軍們的掣肘，就更別說天帝太一氏了。
當一個城主或其他貴族，在某一片區域繁衍生息，發展為一個龐大的家族。
他們還會甘心在家族中的頂梁骨崩塌后，交出手中的權勢，以及掌握的利益嗎？
若是培養出更加優秀的繼任者，獲得更多的權勢和利益，那還好說，他們屬于當前體制的受益者。
大部分情況下，還是一代不如一代，但胃口卻一代強過一代，這就是最不可調和的矛盾沖突。
那些上位者，每每想到這里，自然要尋找一種辦法，世世代代享受榮華富貴，讓自己的子孫占據更多的資源，無論成不成器。
世襲制的萌芽誕生了，且在利己主義的沃土下，扎下了牢固的根基，并日益發展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