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傲慢,才是最大的原罪
兩天后。
宏偉輝煌的神殿。
威嚴莊重的神像。
刻畫了許多彩繪的大廳。
衣衫襤褸的朱拉。
衣著得體的族長大衛。
老態龍鐘的祭司山姆。
長老會諸人：勞埃德、伊耿、卡倫婷、霍頓、張明全、基勒（新加入的哥布林薩滿）、阿德里安普塞（新加入的哥布林薩滿）、李忠（新加入的昆侖人李氏族長）。
特別列席：張明嵐、扎魯多、格里芬多（新加入的沼澤毒蜥族長，直接并入英格納部落）。
“…祭司大人，族長，還有各位長老大人，關于冰霜巨人的情報就是這么多了。”
“現在我唯一的請求，就是希望各位大人能盡快選出新的戰兵隊長，讓我能抽出身來，回混沌之森尋找好友喬什的尸首。”
朱拉聲淚俱下，態度極是誠懇。
張明嵐還是第一次見朱拉如此作態。
這讓他對朱拉有了新的認識，也對生活有了新的感悟。
——因為喬什的遇難，朱拉成熟了許多。
——或許，這就是人生吧。
“咳咳。”大衛清清嗓子，危襟正坐，又一次發問：“朱拉，你能確認喬什已經遇難了嗎？”
眾人聽到大衛的問話，反應不一。
有扼腕嘆息。
有意味深長。
也有茫然無知。
張明嵐悄悄抬頭看看大衛，心里多了許多鄙夷。
得位不正的家伙，無知而又輕浮。
最讓人瞧不起的是，無時無刻都在表現出來的、異乎尋常的自卑。
這可是上位者的大忌。
就算喬什能夠生還又如何？
還能奪了你的族長之位？
那可是得到過格里克神認可的啊！
偏偏還如此裝模作樣，真是可笑。
朱拉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喬什回歸格里克神懷抱，但是我可以確認，喬什被冰霜巨人一拳砸飛數十米，不可能生還。”
大衛皺眉追問：“那你為何還要回去尋找喬什的尸首？”
朱拉擦掉不住滴落的淚水，哽咽道：“族長大人，喬什，喬什他得到過格里克神的賜福，他的速度要遠快于我。”
“他，他是為了掩護我，才選擇，才選擇替我赴死，我，我不能就這么看著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爛苔洼地。”
大衛面露不悅，呵斥道：“朱拉，你真是太任性了！”
說著，他站起身環視大廳一周，將眾人表情收入眼底，暗自得意片刻，繼續呵斥。
“朱拉，你要明白，是格里克神賜福于你，是部落把你養大，不是喬什！”
“你要做的，是用生命回報格里克神，回報厚待你的部落，而不是輕言赴死。”
頓了一下，“尤其是為了喬什這種…”
“咳咳。”
祭司山姆右手握拳，擋在唇邊輕咳兩聲。
大衛警醒，略有不甘地收回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詆毀。
“好了朱拉，回到你的座位上去，休息休息，想想怎么為部落奉獻你的一切吧。”
朱拉不愿意接受大衛的命令，卻又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大衛大義凜然的指責。
他單膝跪在石階之下，昂著頭，雙拳緊握。
大衛見狀，豎起眉頭，就要再次發言訓斥。
山姆輕咳一聲，制止即將發作的大衛。
他側過身，攤開右手示意，同時溫言勸慰朱拉。
“朱拉，不要悲傷，所有格里克人，都是格里克神的孩子，喬什他也一樣。”
“死亡對于喬什不是終點，他只是回到神國去侍奉格里克神了而已。”
“另外，格里克神對我們期望甚多，不會想要看到我們過分追思喬什的。”
朱拉雙膝跪地，膝行到神像前，五體投地拜伏。
“我明白了，祭司大人。”
說完，他放聲痛哭。
張明嵐及時站出來，把朱拉從神像前拽起來。
這次會議的主要議題是如何應對有可能來襲的冰霜巨人，不能繼續在朱拉身上浪費寶貴的時間。
那樣的話，喬什的犧牲可就白費了。
大衛側過身看了朱拉一眼，露出厭惡的神色，又不為人知地收回。
再用眼神請示山姆，沒有得到回應，變得不安起來。
大廳里安靜片刻，大衛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朗聲道：“好了，現在我們把話題轉回到如何安排對冰霜巨人的戰爭上。”
“我們有之前數次神戰的經驗，再對付這些家伙的話，就不會毫無頭緒。”
“首先，身為戰兵隊長，朱拉你要打起精神來…”
大衛站在臺階上侃侃而談，談起一眾事宜安排頭頭是道。
而在臺階之下，眾人卻是面面相覷，表情各異。
有驚訝。
有不解。
有感喟。
還有嘲弄。
以及躍躍欲試。
半個小時后，大衛講話完畢，脹紅著臉環視四周。
他想得到山姆的表揚，以及眾人的贊嘆。
但，他得到的卻是山姆溫和卻又格外凌厲的訓斥。
“神戰，是神的領域。”
“身為凡人的我們，要做的不過是服從神諭，為格里克神奉獻一切而已。”
“大衛，從現在起，你要記住我下邊要說的話。”
唰地一下，大衛臉上血色盡去，臉色蒼白如雪。
他轉身面向神像，右膝跪地，右手撫在胸前，垂首聆聽。
山姆溫和的聲音響徹大廳。
“無知，不是罪過。”
“傲慢，才是最大的原罪！”
“諸位，請將各自負責的事務匯報一下，務必準確，不要有所遺漏。”
“勞埃德首席長老，從你開始吧。”
“農場方面…”
張明嵐一邊傾聽，一邊思索。
原本，他以為，這個所謂的格里克城，是像昆侖人歌謠中記載的那些一樣，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但是現在，他要訂正一下他的這個呆板印象。
格里克城的強大，不止是因為有格里克神的庇佑。
還里還有一群與眾不同的、可以用“精彩”二字形容的人。
“精彩”的哥布林，“聰明”的半獸人，還有“毫無存在感”的沼澤毒蜥。
以及從東方大陸流落至此，血脈里鐫刻了“屠龍之術”的昆侖人。
這么一群人，在格里克神的引導下，未必不能創造出奇跡呢。
張明嵐唇角翹起，笑意漫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