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黑暗森林
光輝之城。
青雀大廳。
這是一座面積足有上萬平方的大廳，足有上千人在這里忙碌工作。
他們的任務是登記參與位面遠征的半神們的一些基本信息，最重要的是半神們派出遠征的信徒資料。
前者的作用是為了替半神們排名，位面遠征全部結束后會挑選其中優秀的半神加入青雀榜。
成績特別好的前百名，還會有寶物、神術之類的獎勵，前幾名甚至有可能獎勵神器。
不過這些基本信息并不強制登記，只留個名字也行。
后者則必須詳細登記。
半神們并不直接參與位面遠征，那都是信徒們的任務。
同時為了保證公平，所有信徒不需要進入光輝之城傳送，只需要進入在各個半神自己的領地里的祭壇就行。
登記信徒資料，目的就是調整傳送功能，省得出現什么意外。
比如信徒體型太大，傳送門開得太小進不去之類的烏龍事件。
第233號工作臺前，李維在崔成和咕嚕的陪同下等待登記。
咕嚕是太久沒有回光輝之城，實在想念，這才死皮賴臉地跟著李維回來。
崔成則是誠心誠意來勸說李維回心轉意的。
自從知道李維的遠征計劃以后，他幾天都沒休息好，到現在眼睛還血紅血紅，跟哭了幾天幾夜似的。
“吾主，您是不是再好好考慮一下，可不能沖動啊。”
對崔成翻來覆去的這句勸解，李維聽歸聽，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就不往心里放。
咕嚕剛開始還興致勃勃地東張西望，這會兒不知道瞧見了什么不好的東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
李維好奇，順著咕嚕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一個熟人。
嗯，是熟悉而又陌生、關系卻是十分密切的敵人——北風之神波瑞斯。
‘還真是冤家路窄，到這里也能碰上。’
李維搖頭感嘆。
對波瑞斯，他倒是沒有太大感覺。
最開始知道是波瑞斯這家伙派兵偷襲紅巖哨臺時，李維確實很是生氣。
不過很快他就看開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這句話說得一點都不錯。
當初他知道暴風距離格里克半島不遠的時候，他可是也打過暴風城的主意。
如果波瑞斯沒有先下手為強，那先下手的可就是他了。
這跟正義與否無關，跟感情更沒有半分關系。
單純只是利益，只是自保而已。
當然，如果有機會的話，李維還是會毫不留情地把波瑞斯干趴下。
原因，跟他之前看到過的一段話有關。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于林間，輕輕撥開擋路的樹枝，竭力不讓腳步發出一點兒聲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他必須小心，因為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如果他發現了別的生命，不管是不是獵人，不管是天使還是魔鬼，不管是嬌嫩的嬰兒還是步履蹣跚的老人，也不管是天仙般的少女還是天神般的男神，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開槍消滅之。在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獄，就是永恒的威脅，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這就是宇宙文明的圖景，這就是對費米悖論的解釋。
——劉慈欣《黑暗森林》
宇宙是黑暗森林，荒蠻大陸何嘗不是。
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放牧信徒的神祇，又何嘗不是？
殺死靠近自己的神祇，不但能除去被暗害的潛在風險，還能獲得大量資源，甚至能掠奪對方的信徒。
這種好事，為什么不做？
談感情、談仇恨的話，那可就太可笑、太幼稚了。
不過看起來，咕嚕并不是特別能領悟這個道理。
“波瑞斯你這個混蛋，還有臉面出現在我眼前？”
咕嚕牙齒咬得咔咔直響，雙目直欲噴火。
如果不是光輝之城禁絕私斗，他早就撲上去，活生生把波瑞斯給撕碎了。
波瑞斯本來不想理會咕嚕，倒不是因為心虛什么的，主要還是因為不想多事，不想被身邊人看輕。
但很顯然，在這種環境之下，咕嚕的憤怒，想不引起旁人的注意都不可能。
“他是誰啊？”
身邊人問波瑞斯。
“一個無關緊要的家伙。”波瑞斯隨口搪塞，“少主，咱們走吧，這里人多眼雜，沒素質的家伙太多。”
“噢？”
被稱為少主的少年應了一聲，腳步磨磨蹭蹭，看起來不是特別想離開的樣子。
少年嘛，正是好奇心重且叛逆的時候，能乖乖聽話才是應該奇怪。
波瑞斯一陣頭大，想伸手拉人又不敢，想語言呵斥更是猶豫。
咕嚕福至心靈，自覺抓到波瑞斯的痛腳，主動湊了過去，在少年面前控訴波瑞斯的可恥行徑。
“你這少年，可別被波瑞斯這個混蛋給蒙蔽了。”
“那可是個兩面三刀的陰險小人，明著拿你當兄弟，轉頭就賣了你，還在背后拿刀子捅你…”
波瑞斯哪里敢讓咕嚕一直這么說下去？
再說下去，他對咕嚕和喀俄涅干的那點丑事，可都要暴露了出來。
其他人倒無所謂，就算知道了也拿他不怎么樣。
但是身邊這位少年不同。
少年名叫耶弗，最受永夜神殿德古拉殿下寵愛的子嗣，同是也是那位大佬之子的好友。
德古拉殿下是不會計較他的所作所為，可能還會因此獎賞于他。
但如果耶弗把他的丑事說給那位大佬之子，那他這段時間謀劃的一切，可都要泡湯了。
“少主，不要聽這個家伙瞎說，明明是他先背叛同盟，投靠敵人，現在還血口噴人，想誣賴到我頭上。”
耶弗略微吃驚地指著李維問波瑞斯：“你是在說一個八轉半神背叛八轉半神同盟，去投靠一個七轉半神？”
“這個…”
波瑞斯啞口無言。
一般情況下，神祇的位階都會和實力相襯。
在神戰中七轉半神打不過八轉半神，雖然不能說絕對正確，卻也不會相差太多。
只有少數情況下，這個說法才會被打破。
比如說兵種相克之類的。
但是兩個八轉半神聯盟，不但打不過一個七轉半神，還被對方打降了一個，又打跑了一個…
這可真是有點說不過去。
但波瑞斯又能說什么呢？
難道，他說其實不是兩個八轉半神打一個七轉半神，而是三個八轉半神打一個六轉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