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傳說中的矮人智者
三天時間，并不足以化去格里克舊城的積雪和殘冰，卻夠格里克人把這里裝扮成一片歡慶的海洋。
到處都是歡樂的笑臉，時時都能聽到喜慶的歌聲。
哪怕是冷血無情的沼澤毒蜥，也從劇毒沼澤里鉆了出來，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凈凈，參與進這場盛大的慶典。
不過，這場慶典的歡樂氣氛僅限于格里克人。
對于那些遭受了冰霜巨人的屠戮，然后又被格里克人大軍壓境，逼迫著參加慶典的銅須矮人來說，這可就是莫大的諷刺了。
阿瑞格·銅須，現任銅須矮人部落族長，前任族長索倫·銅須之子。
被冰霜巨人打上銅須山時，英勇無比的索倫·銅須站了出來。
他命令阿瑞格·銅須，帶領部落族人躲進地穴。
而他自己，則帶領部落里最強大的勇士，迎戰并引開了冰霜巨人。
是役，索倫·銅須戰死，銅須部落233名勇士戰死。
其余518名戰士，以及1560名婦孺老弱得以幸存。
阿瑞格剛剛經歷喪父之痛，還要安撫族人，哪里有心思參加格里克人的慶典？
但在對方弓弩逼迫之下，他不得不放下一切，帶著心腹前往格里克舊城。
試問，在這種情況下，他怎么會不覺得格里克人的歡樂，對他來說只是諷刺呢？
“族長，這座城市，和這里的人，都很強啊。”
阿瑞格瞪了發出感慨的荷因一眼，以此來表示對這個發小兼心腹的不滿。
‘這小子果然不堪大用，平常還算聰明，到了緊要關頭就糊涂。’
‘也不想想，現在是感慨格里克人很強的時候嗎？’
也不知道是沒看見阿瑞格的眼色，還是故意而為，荷因一個勁兒地直夸格里克人。
“這些格里克人寬容大度，并不因為我們是矮人而嘲笑我們…”
“他們團結友愛，而且熱心助人…”
“從這些建筑可以看出來，他們的建造水平非常高…”
聽荷因絮叨半天，阿瑞格終于忍不住了，一把拽住荷因，低聲呵斥道：“荷因，你這小子一個勁兒地夸敵人，是想要氣死我嗎？”
荷因搖頭，誠懇地建議道：“阿瑞格，你應該看清楚，格里克人是我們的朋友，他們殺死的冰霜巨人才是我們的敵人。”
阿瑞格忿忿道：“用弓弩逼迫我們放下逝去的親人不管，讓我們來參加這見鬼的慶典，還說什么格里克神大度，賜予我們銅須矮人加入格里克城邦的機會…”
他冷哼一聲，“我一點都不覺得這樣的格里克人，會是我們銅須矮人的朋友。”
停頓一下，盯著歡慶中的格里克人咬牙切齒繼續道：“等著吧，你們這些可惡的格里克人，我阿瑞格·銅須，早晚有一天，會把今天受到的羞辱，百倍奉還給你們的。”
“唉…”
荷因長嘆過后，冷冷說出一句讓阿瑞格暴怒的話。
“索倫，你真是該死！”
“什么？荷因你說什么！”
阿瑞格目眥俱裂，抽出縛在背后的鐵錘架在荷因的額角。
論感情，荷因是他的發小，從小跟他一起長大。
論能力，荷因不止是他的心腹，還是部落中最聰明的智者，沒少幫他出謀劃策。
如果荷因只是辱罵他本人，他怎么都不會生氣，反而會跟荷因一起大罵自己。
因為阿瑞格一直都覺得，以荷因的能力，只要是荷因罵他，那肯定就是他哪一方面做得不對，逼荷因不得不罵他。
是他的錯，而不會是荷因的錯。
但是現在，荷因竟然辱及他的亡父、剛剛為銅須部落獻出生命的索倫·銅須，他如何不氣，如何不惱？
他在心中發誓，如果荷因不誠懇向他的亡父道歉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用心愛的鐵錘，砸死荷因這個混蛋家伙！
一直跟隨在兩人身后的兩名護衛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又不知道應該如何勸解，只是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陪伴銅須部落幾人一起前往神殿的，是格里克城第二防衛團團長張明嵐。
他負責“出使”銅須部落，把人“請”到格里克舊城之后，一直都在冷眼旁觀阿瑞格的一舉一動。
評估銅須部落的實力，考察作為銅須部落族長的阿瑞格的能力，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此時看到阿瑞格跟荷因起了內訌，他仍然只是冷眼旁觀，并不多說什么，同時還阻止手下出手。
他要看看，荷因這個銅須部落的年輕矮人智者，到底是不是像傳說中那樣聰明。
荷因看都不看額角的鐵錘，反而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著阿瑞格。
“我們銅須部落的前任族長是索倫·銅須大人，他這個人沒多大本事，最大的優點就是一輩子謹言慎行，從沒犯過什么大錯。”
“也正是因為如此，索倫大人才能在強敵環伺之下，帶領我們銅須部落占據銅須山，并一步步把我們銅須部落發展到現在這種難得的成就。”
“從這一點來說，我十分佩服索倫大人。”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一輩子謹言慎行的他，竟然在臨終之前，做了一件絕對不能原諒的錯事。”
“沒錯，我想說的，就是索倫大人這輩子唯一做錯的事情——因為眼瞎，把銅須部落托付給阿瑞格你這么個蠢貨。”
阿瑞格暴怒，高舉鐵錘，怒吼道：“荷因，你這個混蛋，找死！”
鐵錘帶著凌厲的風聲落下，但最終還是在荷因的額角前停了下來。
阿瑞格咬牙切齒道：“說，為什么說我是蠢貨？！”
眼看阿瑞格如此反應，荷因反而一臉欣慰。
他攤手輕輕推開鐵錘，一條條列出阿瑞格的蠢行。
“其一，小肚雞腸！”
“索倫大人雖然引開了冰霜巨人，但我們銅須部落的滅族危機并未解除。”
“只要冰霜巨人在格里克半島再呆幾天，我們銅須部落就算不死在冰霜巨人手里，也會死在其他部族手里。”
“從這一點來說，雖然格里克人是為了自救，但他們是我們銅須部落的救命恩人這一點不可否認。”
“消滅冰霜巨人之后，格里克人并未放任混沌之森的危急局勢不管，而是及時派出大軍鎮壓，防止像我們銅須部落這樣的弱小部落被滅絕。”
“這一點，再次加深了格里克人對我們銅須部落的恩情。”
“而你阿瑞格銅須，只是因為我夸了格里克人幾句，就因嫉生恨，把格里克人的禮遇說成羞辱。”
“這樣的你，不是小肚雞腸是什么？”
“這樣的你，不是蠢貨是什么？”
“其二，有眼無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