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行走江湖，都是妖精。而廝混在劇組的工作人員，都是人精。
劇組的工作人員雖然在嘴上喊的親切，但是他們心里都門兒清：黃菲菲這架勢明顯是找陳敏昊有正事呢！所以他們每人要么拿了一根塑封包裝的醬豬蹄，要么一瓶老干媽就直接撤了。
黃菲菲看到工作人員都離開后，她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對陳敏昊說道：“走，跟姐去車上，姐有個好東西給你。”
陳敏昊委婉地拒絕：“我等等還要拍戲呢。”
黃菲菲一改剛才溫柔的語氣，瞪著眼睛說道：“你以為我來之前沒有看過拍攝進度安排表嗎？你今天的拍攝任務都被安排在下午了。”
黃菲菲的助理胡紅巖在旁邊咳嗽了兩聲，作為提醒。
黃菲菲強行把自己的語調降下來了，但依舊是用不容置疑地語氣問道：“姐會害你嗎？”
陳敏昊思考了十幾秒，一臉認真地說道：“你會。”
其實陳敏昊當然知道黃菲菲不會害自己啦，但是黃菲菲擺出一副有求于自己的架勢，陳敏昊就知道一定不會有好事。
胡紅巖給黃菲菲使了兩個眼神后，黃菲菲掩嘴輕笑了一聲，說道：“看來給你吃羊蝎子也是害你啊？姐知道你最近在咖喱國最近吃得挺不習慣的，所以姐特意給你從北京帶了一保溫飯盒的羊蝎子。
黃菲菲用極具誘惑力的語氣說道：“就是咱們上次在京都見面的時候吃的那一家羊蝎子，我點的微辣，我用保溫飯盒托運來的，估計里面還冒著熱氣呢。”
太天真了，黃菲菲，你以為你拿幾塊羊蝎子就能收買我嗎？
陳敏昊冷哼一聲，聳了聳肩。
“行吧，，，，，那我們去車上坐坐吧。”
陳敏昊在內心理性分析了一波：他知道黃菲菲特意千里迢迢帶了一保溫飯盒的羊蝎子過來，肯定有事相求，而且所圖肯定不小，但是以黃菲菲這種拍個雜志封面都能和攝影師打起來的尿性，只要自己不愿意跟她去車里，她估計能和自己在這里墨跡一個上午，那自己就一定看不成劇本啦。
這真的不是因為陳敏昊想吃，而是他在權衡利弊之后，最終決定上車會一會這黃菲菲的鴻門宴。
關于應對這場鴻門宴的方針政策，陳敏昊也已經提前想好了：食糖吐彈，就是把糖吃了，然后把炮彈還回去！
黃菲菲臉上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而黃菲菲的助理胡紅巖也松了一口氣，委婉的提議黃菲菲當舔狗是她的主意，提議給陳敏昊帶羊蝎子也是她的主意。
陳敏昊面對黃菲菲的笑容，他也只是淡定地笑了笑，沒說什么，心想：你強由你強，清風拂山崗；你橫由你橫，明月照大江。
陳敏昊跟著黃菲菲上了車，是一輛越野車，車內部空間很大。胡紅巖遞過來一個亞黃色的保溫飯盒。
黃菲菲在旁邊補充道：“這是你姐姐我，特意從京都托運來的，你自己開吧。”
陳敏昊用力扭開后，發現這個保溫飯盒的效果很好，剛打開還冒著熱氣，只是保溫飯盒的內膽不算大，里面只有七八塊羊骨頭。
紅紅的的一鍋湯滾動卷起熱氣，帶著一陣奶香的羊肉味而撲面而來，車窗緊閉，車內都是微麻微辣的刺激感，陳敏昊聞了一下：“真香！”
這股香氣把陳敏昊大快朵頤的口腹之欲提高到了極致，坐在陳敏昊旁邊的黃菲菲看似不動神色，但是暗地里已經偷偷咽了好幾次口水了。
陳敏昊從黃菲菲的助理胡紅巖的手中接過兩雙一次性手套，陳敏昊向兩人道謝后，禮貌地問：“菲菲姐，你吃不吃？”
黃菲菲露出來矜持的微笑，堅定地搖了搖頭。
陳敏昊帶上手套后，沒有客氣，他直接從保溫飯盒中撈了一個最大的羊蝎子。肉多解饞，還可以吸溜出脊髓。
陳敏昊三下五除二地吃完第一塊脖頭后，他又從保溫杯中拿出了一塊飛機翅，飛機翅上貼著骨頭的肉格外香，陳敏昊用力把兩塊骨頭掰開，細細地剔肉。
當陳敏昊打算伸手進去拿第三塊羊尾尖的時候，黃菲菲伸出手，拉住了陳敏昊的袖子，笑著說道：“姐這次找你呢，確實有一件小事請需要你幫忙？”
陳敏昊語氣誠懇地說道：“沒事，菲菲姐，你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快開口。”
說完后，陳敏昊立馬在自己的大腦中腦補了一句：“當然我幫不幫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黃菲菲萬萬沒想到陳敏昊竟然這么好說話。她稍微一個愣神的功夫，陳敏昊從保溫飯盒中撈出一個羊尾尖，放到嘴里。
因為羊的尾巴是經常晃動的，所以肥瘦均勻，陳敏昊放進嘴里，羊鮮味在嘴里膨脹，爆炸。
黃菲菲覺得自己不能再磨磨唧唧下去了，再這樣墨跡下去的話，她還沒正式開口，陳敏昊就把一個保溫飯盒的羊蝎子都吃完了。
黃菲菲撩了一下自己的劉海，直接開口說道：“我聽到咱們劇組來了一個女生，是思遠的扮演者叫做呂夢瑩，我聽說她實力挺強的，胡導和田林都非常認可她，而這個女演員是你的學姐，是你介紹來的。”
陳敏昊心想：黃菲菲的狐貍尾巴就這么快就露出來了。
陳敏昊點了點頭后說道：“是的，她演技確實不錯。”
陳敏昊吃完羊尾尖，打算再拿一塊的時候，眼疾手快的黃菲菲再次拉住了陳敏昊的手，笑著說道：“你別光顧著吃啊，你和我多久沒見了，多和姐聊聊天啊。我聽說她現在還沒有經紀公司。”
陳敏昊笑著說道：“這個我不是非常確定。”
黃菲菲用狐疑的眼神看著陳敏昊，陳敏昊只能進一步解釋道：“我和她關系也一般，我們前天才是第一次見面，是我們系主任把她介紹給我的，我原來也不認識她。”
黃菲菲拉著陳敏昊胳膊的手，依舊沒有松開的意思，陳敏昊只能給出更多的信息：“雖然我和她沒有正式聊過這個話題，但是我猜測她應該是沒有簽經紀公司的。”
陳敏昊心想：田林已經開始行動了，而菲菲姐你連對方有沒有經紀公司都沒有搞清楚就飛過來，從目前的進度條來看，你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了。
黃菲菲聽到這句話后，扯著陳敏昊胳膊的手松開了。這次陳敏昊也顧不上挑了，伸手進去隨便拿出一個羊蝎子開始啃。
黃菲菲笑著說道：“我就和你說實話吧，我挺想把她簽到我們公司的。雖然我還沒有看到她的表演，但是思遠這種有難度的角色，胡導和田林找了這么久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演員來演。
但是這個叫呂夢瑩的女生雖然沒有什么表演的經歷，但是卻能拿下思遠這個角色。她肯定是有過人之處的。”
陳敏昊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心想：你能看出的信息，別人也能看來啊。算了，剛才吃了黃菲菲這么多羊蝎子，那好歹給她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吧。反正這些“噩耗”她很快也能知道。
陳敏昊說道：“其實除了你之外，舟哥和田林貌似也想簽她。”
黃菲菲神情一下子變得緊張，立馬反問道：“王若舟也就算了，田林他一個影視公司的制片人，他干嘛要簽呂夢瑩啊？”
陳敏昊簡單地把田林的想法說了一下，他覺得這些信息黃菲菲遲早要知道，所以稍微早一點告訴她也無妨。
黃菲菲站的立場和田林完全不一樣，黃菲菲笑著說道：“如果影視公司以后培養了越來越多自己的藝人，他們所有的電影都肯定是優先用自己的藝人，那么其他公司旗下的藝人出頭的機會也就越來越少的。所以現在的經紀公司，肯定不樂于這樣的場面出現，他們會采取…..”
陳敏昊趁著黃菲菲指點江山，分析就局勢的時候干掉了兩塊羊蝎子。
黃菲菲問道：“你還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嗎”
陳敏昊搖了搖頭，黃菲菲眼疾手快地保溫飯盒中最后一塊羊蝎子給自己撈出來了。
面對黃菲菲的行為，陳敏昊笑著搖了搖頭，他隨便和黃菲菲扯了幾句后，陳敏昊就繼續回到演員候場區看劇本了。
當天下午，陳敏昊和呂夢瑩拍對手戲的時候，基本所有的鏡頭都是一條過。
其實演戲就是這樣，只要兩個演員配合默契，兩人開始彪戲之后，就沒有導演什么事情了。當然“無所事事”的導演會很爽，巴不得天天這樣。
陳敏昊慢慢認識到了，他原來對呂夢瑩的判斷是錯誤的，至少說是不精準的。
到了現在，陳敏昊當然不會以為呂夢瑩就是一個傻白甜，當然從目前來看，也不能把呂夢瑩簡單地判定為心如蛇蝎之人了。
陳敏昊大體明白了系主任張國平說的呂夢瑩和思遠這個角色在性格上的契合度了，就像陳敏昊在《偵探》中折疊的紙一樣，呂夢瑩和思遠明顯有著相對極端的兩面。
根據陳敏昊現在的已有信息，至少三個人：田林、黃菲菲和王若舟都想簽呂夢瑩在自己公司。
陳敏昊從心底，有一點為學姐開心，也有一點為這個世界開心。
首先，無論呂夢瑩選擇哪一個公司，其實都是不錯的選擇，未來肯定不會擔心缺劇本了。
其次，三家公司都想要呂夢瑩，說明這個世界，說明華夏的娛樂圈對于有演技的演員，還是存在訴求與渴望的，并不是完全以炒作為導向。
當然陳敏昊也不會試圖給呂夢瑩建議，作為一個過來人的身份，指點她：應該選哪一家公司。
一方面是因為，兩人的關系沒有熟到那種地步。另一方面，對于陳敏昊來說，無論建議呂夢瑩選擇去哪一家，最后的結果或多或少都會得罪另外兩個人。
陳敏昊看著陷入幸福選擇煩惱的呂夢瑩，回到酒店后，他不由自己地想起了，因為各種原因拒絕這次機會的兩個人。
雖然蘇曉和詹潔瓊來試鏡思遠這個角色，都不一定能成功，但是她們放棄了這個機會，那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蘇曉至少有一些立足之處，不管以后如何，應該都不用擔心沒有劇本拍。
但是對詹潔瓊來說，她這個學期其實一直在尋找一些不錯的劇本，但都沒有什么理想的結果。她也想簽約到黃菲菲的工作室，但是黃菲菲最后因為顏值的原因，將其拒絕。
但是詹潔瓊由于一個加入沒幾天的非專業的話劇團，放棄了一個可能翻身爆紅的機會。
這件事在陳敏昊看來，還是蠻可惜的。畢竟這是一個很好打翻身仗的機會，她卻沒有牢牢把握住。
陳敏昊突然想起網上看到的一句話：“或許你永遠也不會知道，就在自己只差幾步便能翻過一座山的時候，因為一次次任性以及隨意的選擇，又把自己親手送回了山下。”
陳敏昊腦子里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陳敏昊在酒店的餐廳吃早飯的田林，他走過去，和田林坐在一桌。陳敏昊有點好奇地問道：“呂夢瑩簽約了嗎？”
田林喝了一大口牛奶，點了點頭，說道：“呂夢瑩演出合同簽了，經紀合同無論說什么她都說要認真考慮一下，然后再下決定。”
陳敏昊一邊剝雞蛋，一邊問道：“那你們最后給了她多少錢啊？”
田林用右手放下筷子，舉起一根食指。
陳敏昊沒好氣地說道：“你能不能直接說數字啊。”
田林冷哼了一聲，說道：“一百萬。”
然后他開始吐槽陳敏昊，說道：“你要增加一些商業的sense，你見過業界哪些大佬談生意的時候是直接來，直接去啊。”
陳敏昊沒有理會田林的吐槽，他的內心只有三個字：喵喵喵！
她一開始不是覺得30萬都多嗎？怎么最后變成了沒有簽經紀合同，都是100萬。
田林可能看出了陳敏昊疑惑的表情，他直接開口說道：“黃菲菲和王若舟也都想簽約她，我覺得她有點動搖，在我看來，能多給她一些錢就能把她簽下來的話，從長遠的角度來看，收益非常大。”
聽完田林的分析后，陳敏昊露出了禮貌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
他有一種直覺一定呂夢瑩不會簽田林這邊。
田林吃完早飯后，就如他風風火火的來一樣，走的時候也是大步流星。
而陳敏昊從他的背影中看到了4個大字：人傻錢多。哎，我當初簽合同的時候，怎么就沒有發現呢 整個《偵探》劇組就是一臺機器，原來由于少了“思遠”這個齒輪，所以整個劇組都只能放慢自己的步伐，而現在缺失的這個叫“思遠”的齒輪補上了。
整個劇組進入了風馳電掣的高速運轉模式了。整個劇組白天加快進度：壓縮吃飯和休息的時間，晚上加班，再加上幾個演員都比較給力，總算把原來拉下的進度一點一滴地追回來了。
按照劇組目前的進度安排，差不多還有2天左右的戲，整個劇組就都要殺青啦。
其實在呂夢瑩來到劇組的第三天，劇組場務就給她配上了車、司機和助理。
呂夢瑩有一個行為是陳敏昊原來萬萬沒想到的，她一有時間就會找陳強聊天。陳敏昊無意間聽到過幾次他們兩人對話的內容，他覺得都挺無聊的。
晚上11點半，導演胡德發拿起自己的小喇叭高聲喊了句：“收工”。整個劇組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陳敏昊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子，他打算回去洗澡睡覺了。結果呂夢瑩徑直走過來了，她晚上約陳敏昊一起回酒店。
陳敏昊雖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也找不到拒絕了理由，就讓她上了自己的車。
在車上，呂夢瑩非常坦白，她說道：“其實最近田林、黃菲菲和王若舟這三個人都在邀請我加入他們的公司。”
陳敏昊微微點頭，問了一句：“然后呢？”
呂夢瑩臉上露出一個自信地笑容，說道：“但是這三家公司，我不都考慮。你們公司還招人嗎？我想去你們公司。”
呂夢瑩還沒等陳敏昊問原因，她就開始解釋了：“首先，我仔細分析過你的職業路徑，你基本沒有走錯了，你每一次選擇都很成功，有一些公司雖然資源很多，但是胡亂的選擇劇本的話，往往南轅北轍。
其次，我覺得你的經紀人會比較的你的選擇，她會保護藝人的生命周期。其實你從《偶像練習生》出來，除了你之外，其他明星都被公司壓榨得廢了。
你高考，上大學這些事情，你的經紀人都非常你。在學校期間，你的經紀人不會經常讓你上綜藝節目和拍從而影響學業。所以我想找一個像你經紀人一樣的經紀人。”
陳敏昊對于這個結果有點意外，但是他覺得康回對自己付出的已經夠多了，他真的沒有必要擋住康回的財路。
陳敏昊點點頭后，笑著說道：“我和我經紀人說一下吧。”
當天晚上陳敏昊回到酒店后，陳敏昊就撥通了康回的電話，他把呂夢瑩的想法說了一遍。
面對這位人人都想要的香饃饃，康回只是冷淡地說了幾個字：“我可以簽她，但是在我看來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