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狐貍和小狐貍

　　健身結束之后，陳敏昊就直接去康回的辦公室找康回了。在他的記憶中，這是他自己第一次主動的找康回。他沒有選擇打電話，是因為他覺得有些話題更適合當面聊。

　　陳敏昊沒有寒暄，開頭第一句就問：“替代周明瑞是韓鋒吧？”

　　康回反思自己是不是對陳敏昊太好了，導致他在自己面前如此肆無忌憚。

　　康回皺著眉頭說：“這件事與你無關，你的任務就是按照我給你計劃訓練自己，然后抽空練習小情歌隨時準備錄Demo。”

　　陳敏昊笑著說：“不，我覺得這件事與我有非常密切的關系。”

　　他無視康回越皺越緊的眉頭，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神夢的三人團隊要去參加奇異果平臺的藝人練習生，雖然三人團隊的名字還沒有定，但是作為一個團隊集體去參加的話，隊友之間互動必備不金可少，我覺得了解一下未來隊友挺重要的。”

　　康回白他一眼：“你先去把門關上。”

　　陳敏昊立馬起身關上門。

　　康回眉間一挑問道：“你為什么覺得替代周明瑞是韓鋒？”

　　陳敏昊老實地說：“自己聽周明瑞說的，他說‘他才19歲而且已經出道了為什么還要來搶我的機會啊。’然后我自己盤算咱們公司符合這個條件的只有韓鋒。”

　　康回低笑道：“你忘了還有一個人，童銳澤。”

　　陳敏昊雙眼瞪大，嘴巴微張。

　　康回莞爾，她覺得陳敏昊大部分時候是老干部風格，只有極少數情況才會露出呆萌的表情。

　　無形賣萌，最為致命。

　　康回看著陳敏昊驚訝的臉，反問道:“為什么不可以是童銳澤。”

　　陳敏昊認真思考幾十秒，說道：“首先，他已經出道了，藝人練習生這個節目主要是面向各經紀公司的練習生和想出道的素人。其次，他唱歌比較一般，不適合這個節目。第三，他現在已經在一些劇中眼男三角色了，再努努力男一男二也不是沒可能。”

　　他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把心中最重要的原因說出來：“他簽在經紀人張野下面。”

　　張野是公司另一個比較大牌的經紀人，與走精品路線原來只帶萬安琪一個藝人的康回不同，張野走的路線是集體栽培，評優選拔，重點培養，旗下藝人有七個。

　　此外，據小道消息，他和康回關系不好。

　　陳敏昊認為這個小道消息是有幾份道理的。因為一山不容二虎，如果他是張野，他也會琢磨著怎么把康回這個前浪拍死在沙灘上。

　　康回眉尖一挑，反問道：“那又怎樣？你考慮問題的角度太片面了，比較缺乏大局觀和遠見。只要CEO權衡下來，用童銳澤替換掉周明瑞，對公司有利的話，他為什么不做？童銳澤遠比一個未出道的周明瑞有人氣，在藝人練習生這個選秀節目比拼就是的人氣，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童銳澤在節目中能比周明瑞走得更遠。”

　　“可是他自己愿意嗎？”

　　“這個機會是他和張野拼命爭取下來了。”

　　“但為什么呢？”

　　“還是那句話，你考慮問題的角度太片面了，比較缺乏大局觀和遠見。你只注意到他曾經在一些劇中扮演的是男三，但是你沒有注意到他從去年7月到現在所有的戲，上星的都很少，基本都撲了。現在根本沒有好的本子給到他。而且他和張野都在等華夏明星秀給公司的邀請名額。從今年的6月都等待8月了，他們很不確定繼續等能不能等到。此外，偶然間，吳洪榮要幫你錄Demo的消息被他們知道了，他和張野那個蠢貨以為進了這個三人團就有這樣的機會。”

　　康回說話的語氣再加上臉上滿滿嘲諷的表情讓陳敏昊已經猜到了這件事的始末。

　　陳敏昊的嘴角抽動一下：“華夏達人秀的那個邀請的名額是不是已經確定能給到咱們公司？”

　　康回白了陳敏昊一眼：“當然。不過我也是偶然得到這個消息的。”

　　套路，徹頭徹尾的套路。

　　撥開偶然，全是陷阱。

　　康回將這件事始末撿重點講述一遍，并詳細解釋了她后續的思路：

　　“張野說童銳澤想進這個團，我雖然說的考慮一下，但我內心明確拒絕。后來我偶然間，得知華夏達人秀有一個名額給到咱們公司，我開始有點猶豫了。畢竟比起藝人練習生周明瑞更適合華夏達人秀，但是我怕他離開后，你們三人團的聲樂沒人撐起來，連帶著你和高島就糊了，所以我很糾結。”

　　“但是我上周五聽到你用吉他自彈自唱后，我就下定決心了，你完全可以撐起一個團隊的聲樂擔當。”

　　“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你成了三人團的聲樂擔當，周明瑞能有一個更合適自己的平臺。”

　　陳敏昊想了一下，問道：“如果童銳澤在得知華夏達人秀有一個名額給到咱們公司的時候，他會不會想又離開三人團，去參加華夏達人秀。”

　　陳敏昊心想:如果童銳澤這般折騰的話，對自己肯定是不利的，畢竟自己是三人團中的一員。

　　康回含笑看著他悠然補了一句：“公司不是他家，而且我也不是吃素的。你放心吧，只要他腦子沒進水，他肯定會認真參加藝人練習生的，畢竟公司那么多人，不可能一直給他機會。即使他腦子真的進水了，你也不用怕，有姐在呢。”

　　陳敏昊內心黯然，讓他糾結不爽的事情背后，竟然是一個女人把n個男人玩弄鼓掌之中的故事：糾結不爽的自己，在四號會議室哭泣的周明瑞，被套路的張野和童銳澤，還有當了那把刀的CEO。

　　他此時的真實情緒是一半欣喜一半憂愁，欣喜的是有這樣的經紀人，以后自己資源肯定不差。憂愁的則是，自己有這樣的經紀人，被賣了估計還在替她數錢。

　　康回嫣然一笑，說道：“這么和你一說也挺開心。萬安琪和吳小霜兩個榆木腦袋，和她們說了也不懂，和你說有一種成就感，不和你說的話，我只能默默的當個無名英雄了。”

　　婊氣沖天！

　　陳敏昊非常好奇，怎樣的男人才能降服這條狡詐的老狐貍。

　　“不過這件事你先不要和周明瑞說，記住得不到的都是朱砂痣和白月光，在身邊的甜曲奇，放久了也就軟了。可人們往往忘了最早的時候，曲奇也是甜的。在他跌倒谷底的時候再拉他一把，他能走得更高。”康回補充了一句。

　　陳敏昊感覺是自己的錯覺吧，他竟然覺得康回在說這句話時候有一絲難過。

　　陳敏昊做了一個把嘴巴拉上的拉鏈動作。

　　他看著康回說出來今天來的第二個目的：

　　“我最近寫了一首歌，感覺蠻適合師姐的。想免費送給師姐，不過不知道師姐能不能看上。”

　　在免費兩個字特意重讀。

　　但其實陳敏昊心知肚明，免費往往才是最貴的。

　　周末陳敏昊的心態調整之后，他感覺自己過去的心態太被動了，要主動一點。

　　想到康回那句在娛樂圈你想要往上爬，你就必須站在別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他決定給萬安琪一首歌作為投資。

　　雖然現在還是沒有任何分成的練習生合同，但是投資是為了在未來可預見的時期內獲得收益，收益的方式可不僅有現金一種。

　　投資收益不確定，因為他也不知道萬安琪給給到他什么。

　　投資風險明確存在：比如萬安琪是個小人，收下了歌沒有任何回報，還有可能萬安琪唱功實在太差，唱了也沒火等等，但是投資最大的損失就是一首不適合自己的歌。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即使康回對自己的“原創”有所懷疑，但是他相信以她的智慧肯定不會多問，也不會多管。

　　康回微微點頭道：“萬安琪這周五要回SH參加一項活動，到時候我們一起聽一下吧。”

　　康回看了陳敏昊一眼：“你最近是不是每天走路啊。有點變黑了。作為一名藝人，你要愛護你這張臉。你以后打車回家！我給你預支1萬，日后從你分成中扣除。”

　　陳敏昊一下坐正，欣喜難掩地說：“謝謝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