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行大人搖頭道:“基地有這方面的規定,如果私自破壞了基地的基礎設施,都是有很大的罪過,更何況是靈泉這樣的重要設施,這就更嚴重了,輕則監禁,重則性命難保。”
莫六道一呆,他原本以為執行大人兩次提到徐雪慧,關系肯定很深,甚至懷疑徐雪慧會不會是他的私生女,只是出于某些特殊原因不能相認,所以他才想到用徐雪慧來替蘇黎頂鍋,卻沒想到執行大人知道后,竟然擺出一幅公事公辦的面孔來了。
如果只是口頭批評教育,徐雪慧替蘇黎頂鍋自然沒什么,想來她也會愿意的,如果真像執行大人說的這么嚴重,監禁甚至要丟性命,這小女孩難道還愿意替蘇黎背黑鍋?
只怕再被上頭的人一嚇,她什么真實情況都說了出來。
一個入世未深的小女孩,如何是這些老奸巨滑的老狐貍對手。
莫六道突然明白了,這執行大人根本不相信這件事是徐雪慧做的,所以才要公事公辦,就是逼徐雪慧說出真實情況。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自己想要騙過執行大人,只怕有點難了。
見莫六道不說話,執行大人接著道:“這樣吧,你將她帶來這里,我要親自去問問她。”
莫六道猶豫道:“大人,她只是一個小孩子,真要上綱上線,嚴肅處理?”
執行大人臉色一板,道:“基地自有基地的規則,任何人都不能凌駕于這法律規則之上,從古至今,便有一句話,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別說是她,就算是我,你,甚或更位高權重者,也不能超越這個規則,這是底線。”
莫六道見執行大人說得正義凜然,無言以對,只能低頭領命退下了。
現在只能看那個徐雪慧愿不愿意替蘇黎頂罪了,如果不愿意,蘇黎在劫難逃。
可是如果她愿意頂罪,只怕后果也不堪設想,看執行大人剛剛那鐵面無孔的模樣,既然都在自己面前說了這一番話了,看來這一次,他真的會公事公辦。
“唉,這件事麻煩了。”莫六道目光閃動,心頭顯得有些煩躁,如果真的查到了蘇黎頭上,到了關鍵時刻,他會不會出賣自己,說出顧靈的事?
到時倒霉的只怕不只是他,還有自己。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那小姑娘將一切的罪都扛下來,執行大人雖說重可性命難保,但處死她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十有八九會是個監禁,以后再慢慢想辦法救她出來。
但最重要的是蘇黎能夠說服她,她要同意才行,而且,這并不保險。
“現在怕就算這小姑娘愿意,只怕也騙不過這些老家伙,被他們一詐,十有八九就把真實情況說出來了,那該如何是好。”
莫六道帶著重重心事,離開了。
執行大人手里輕輕轉動著筆,目光微微閃動。
“這個莫六道,不知道要保什么人,結果將這徐雪慧推出來了,估計是認為我和她關系不淺,肯定會出面保她,卻不知道,我和這個徐雪慧,根本沒關系。”
“身為一個下屬,卻想利用上司,莫六道,我其能如你所愿?你這是想要將我玩弄于鼓掌之間么?”
“本來這件事可大可小,你要是一開始就來老老實實求我幫忙,我做個順水人情,幫你一下也未嘗不可,但你既想利用我,嘿,這件事,我倒還真要公事公辦,查個水落石水。”
執行大人臉上浮起了一絲淡淡冷笑。
這件事對他來說,并不算什么大事,但莫六道想利用自己和徐雪慧的關系,把她推出來,好逼迫自己出面插手干涉,卻是犯了他的大忌。
靈泉出現故障的事,現在他還沒有報到匯報,原本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會過問,畢竟這件事對來說,還達不到讓他親自過問的層次,自有下面具體負責的人處理,但現在,情況不同了。
左手一翻,一枚水晶出現在了左手里,很快就通過這水晶將負責處理此事的人叫了過來。
“這件事給我好好的查,一查到底,不論牽涉到了誰,都要嚴肅處理。”
執行大人一臉嚴肅的朝著負責處理靈泉事故的負責人說著。
那靈泉原本就是他負責的,這一次出了事故,也是他負責調查。
“是。”這負責人有些郁悶,想不到這件事連執行大人都驚動了,這下子只怕自己負的領導責任是逃不掉了。
不過他明白,出手破壞靈泉的人,更是在劫難逃了。
對于這人,他也是恨到了極點,明天就是拍賣會了,牽涉到了方方面面,也不知有多少大人物會來,卻在今天鬧出這件事,連自己都難逃干系。
見這負責人離開,執行大人微微沉吟著。
“這徐雪慧,上頭也只是無意提過一次,之后就沒有再提過了,看來關系也并不深,我也因此算是送了個順水人情,關照了她一兩次,卻想不到讓莫六道誤會了,想要用她來逼我插手…”
“這次如果真的是她做的,自然也要嚴肅處理,看來她和上頭的關系也不過如此。不過,既然牽涉到了她,以防萬一,還是要向上頭通通氣,看看上頭的態度,才好處理,而且這也是個和上頭攀談的好機會…”
他微微沉吟,雖然心里認定了徐雪慧和上頭的關系不會太深,否則也不可能上頭只是無意提過一次,之后就再也沒有下文了,他是出于順水人情,才對莫六道提了兩次,反倒讓莫六道誤會了。
真有很深的關系,早就讓徐雪慧來基地了,也不可能讓她在外面流落到現在。
不過這倒是一個和上頭攀上交情的好借口,至少可以讓上頭知道自己的忠心,就算對方只是無意隨口說的一句話,自己也深深記得心里,該是表功的時候了。
執行大人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然后,胸膛前飄浮出一枚水晶。
他握住這枚水晶,慢慢閉起了眼睛。
大約過了一分鐘后,他突然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凝重而恭敬的神色。
“說…”
水晶表面,隱隱有著光芒在波動,之后,一個有些若有若無的聲音,突然從中傳來,只有一個簡單的“說”字,從中傳了出來。
執行大人恭敬的道:“大人,這件事牽涉到了您曾經提到過的那位叫徐雪慧的小姑娘。”
“哦?”
聽著對方的回應,執行大人心想,對方當時也就隨口一提徐雪慧,不會現在都忘了這個名字了吧。
“說!”
又一個“說”字傳出來,只是這一次聲音微微提高了一些。
執行大人心頭微微一凜,明白對方并沒有忘記這徐雪慧,讓自己繼續說,看來這徐雪慧還真和上頭有點關系,還好自己沒有太過魯莽,便將莫六道說的事重復了一遍。
“她破壞了靈泉,這件事很嚴重,根據基地的規則,輕則監禁,重則賠命,因為大人您曾經提過她的名字,屬下不敢擅自作主,所以想知道大人您的意思?”
水晶波動不休,里面久無訊息,執行大人正有些奇怪的時候,突然有笑聲從里傳了出來。
“就這事?”
然后,這三個字傳了出來。
執行大人身子一震,有些驚愕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只是一座靈泉而已,她又沒拆你們的基地,等她想拆你們基地,你再來報告給我。”
這句話傳出來,執行大人渾身劇震,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的天,只是一座靈泉而已?要拆基地再匯報?
這靈泉可是基地里最重要的地方,至于什么要拆基地的話,更讓執行大人差點懷疑起自己的耳朵,這還是身上一位尊貴大人該說的話嗎?
這徐雪慧到底是什么人?上頭竟然會說出這種令人駭人聽聞的話?
想到自己剛剛還準備要動徐雪慧,執行大人額頭的冷汗立刻就淌了下來。
“這點小事以后就別拿來說了,她一個小孩子,貪玩是天性,對靈泉好奇,一不小心弄壞了,很正常嘛,也說明她天真可愛,以后你多擔待點就是了。除非她真鬧到了想要拆基地,你再來匯報,想她一個小丫頭,就算給她拆,估計她也拆不了多少地方,到時你打份報告上來,我給你審批一下,再造一座新的。”
執行大人現在不只是額頭,而是渾身都變得冷汗淋淋,甚至隱隱感覺到了毛骨悚然。
雖然上頭剛剛那后半句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并不是真的說任由徐雪慧拆基地,但上頭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除非徐雪慧真的做了類似要破壞整座基地這樣的嚴重事故,那才需要向他匯報。
相比之下,什么導致靈泉故障之類的小事,完全沒有向他報告的必要。
在上頭看來,這只是小孩子貪玩,不只無罪,反而盡顯她童真可愛之處。
原本他以為徐雪慧和上頭沒太大關系,上頭也就隨口一提,現在他明白了,這何只是沒太大關系,這關系簡直已經是通天了,也只有那種通了天的關系,上頭才有可能會說出這種話。
否則就算是上頭的親生兒子,只怕也不可能任對方如此胡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這種通天的背景,竟然流落到江東省,還幾乎沒人過問?上頭這到底賣的是什么葫蘆。”
執行大人這輩子也沒有這么震驚過,難以掩飾語氣里的震驚,道:“大人,這位徐雪慧姑娘,她到底是…”
話未問完,已經被水晶里已經傳來了聲音打斷了。
“不該問的就別多問了,而且,這是秘密,不可張揚出去,一切照舊,是了…”
這聲音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聲音有些低沉下去。
“‘神’…隕落了。”
執行大人聽到這話,渾身又一震,感覺到了有些口干舌躁,呼吸微微有些急促,道:“那是不是該安排了,現在那兩個挑好的人選,都已經在基地了,該選哪一個。”
“‘神’隕落前,有過神喻,選那個羅戰建,預言家也給出了預言,此子原本該當是氣運之子…”
執行大人聽得這話,心里一奇,道:“他原本該當是氣運之子,那現在難道…”
“不知哪里出了狀況,命運出了某些偏差,他的氣運被大量掠奪,極有可能就是他身邊的某人,這件事,你需要暗中好好調查…”
“好在‘神’選中了他…以‘神’的無上智慧,定然能夠將被掠奪走的氣運重新奪回…”
執行大人道:“既然上頭選中了羅戰建,那玄華是否可以放他離開?他畢竟也是個雙天賦的隱藏職業,人才難得,破境肯定沒有問題,未來前途很大。”
“不,這一次情況有些復雜,損失很嚴重,除了‘神’外,還有一位‘圣’需要身體,這玄華是雙天賦的隱藏職業,天賦質資都是頂極,很不錯,你盡快安排,這兩天全力栽培他們,所有資源都盡可能的提供給他們,將他們的身體都養到最巔峰的完美狀態,記住,這是天大的事,不容有半點差池。”
“大人放心!”執行大人恭敬回應。
“好。”
這句話說完,這水晶表面的光芒黯淡下來,然后便再無聲息。
執行大人收起了水晶,然后才長長吁出一口氣,伸出衣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
內心波瀾起伏,不論是關于徐雪慧還是關于羅戰建和玄華的事,都讓他感嘆不已。
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暗叫一聲該死,忙著翻手,又取出另一枚水晶,聯系負責處理靈泉事故的負責人。
“這件事不用再查了,就此為止,你們盡全力在這一兩天內修好靈泉。”
這負責人接到了執行大人傳來的訊息,一臉古怪的表情。
媽的,剛剛是誰一臉正氣凜然的說這件事要嚴肅處理,不論涉及到誰,都要一查到底。
這才幾分鐘時間,就變卦了,這會不提什么一查到底了?這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
不過面對高高在上的執行大人,他無力反駁,只能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