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房間里傳來極力克制憤怒的聲音。
“反復回到死亡前一刻,我們的規則里有這一條嗎?”那聲音質問道。
一個黑影出現在房間內,胸前閃閃發亮的金色主考官徽章在黑夜里散發出淡淡的光芒,成為房間里唯一的光源。
他并沒有解釋,只是輕笑出聲,“不覺得這樣比較有趣嗎?”
光聽聲音辨不出男女,但說的話卻讓人感到不快。
房間內詭異的靜了一瞬,一股無形的精神壓制在房間內迅速散開,雙方對峙著,誰也沒有退步。
“你破壞了規則。”
“你不也一樣?那個死得詭異的人類女人。”
“是嗎?那我也可以說我沒有。”
“隨便咯。”話落,房間內唯一的光源消失了,室內重新被黑暗覆蓋。
人們驚訝發現,能夠填飽肚子,化解饑餓危機的怪物消失了。
并且是完消失,再也尋找不到它們的痕跡。
茫茫迷霧之中,什么也沒了。
“這下怎么辦?”
“沒了怪物大家豈不是都要餓死嗎?”
“房子里還有水,我聽說人只喝水可以活半個月,也許我們還能再堅持一會兒。”
“我不行了,我真的快餓死了,我無法忍受一天只有半碗稀飯,再這樣待下去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身后有人咆哮有人憤怒,有人悲觀有人絕望,葉天秀卻楞楞站在迷霧中,望著眼前這一片蒼白,不知在思索什么。
從回到駐地之后,她就是這個樣子,要不一個人沉默著什么也不說,要不就抓住從隔壁房子里帶過來的那些人,追問那個死去女人的信息。
一個外號叫血刃,真實姓名無人得知,且有當過特種兵的退役女兵。
這些信息,她能用到的只有她的外號和特殊職業經歷,其他一無所知。
葉天秀到現在都沒想明白這樣一個女人,為什么要殺自己。
還有眼前這片空蕩蕩的迷霧,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警告著什么。
警告她嗎?
她做了什么違反規則的事情?
葉天秀仰頭望天,什么也看不見,就如同那些外星人一樣,哪怕它們已經降臨藍星十個月,他們也從沒見過它們。
你說它們是想讓人類部死掉?
似乎不是。
它們來到藍星上的第一天就已經說明,這是一場優勝劣汰的比賽,似乎只容許優秀的年輕人們加入他們口中那所謂的宇宙聯盟。
可這樣有意義嗎?
老人們難道就不優秀了嗎?
孩子是希望,難道希望也不需要了嗎?
就算現在把這些老弱病殘幼部除掉,那以后呢?她們這批年輕人是否也將變成老人然后被淘汰掉?
葉天秀瞇起了眼,開始以認真的心態,重新審視自己所經歷過的一切。
在她還為力量得到提升而沾沾自喜時,她猛然發現,自己已經陷入那些人設置好的陷阱中。
這是她第一次在副本內殺了自己的同類,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很難再回頭,連她也陷入這種為了自己而選擇犧牲他人的怪圈里,她還有什么資格去為了自己這點能力而沾沾自喜?
葉天秀蹲了下來,抱著頭,將臉埋在膝蓋里,她現在似乎有點崩潰。
遠處的走廊下,吳衛龍和葉天武靜靜看著迷霧中蜷縮在一起的人,齊齊皺了眉頭。
“我聽說第一次殺人的人,會有點難以接受自己成為殺人兇手,從而陷入某種負面情緒之中,嚴重的可能還會抑郁。”吳衛龍側頭對葉天武輕輕說道。
葉天武聽見這話,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側頭冷冷看著吳衛龍,“你怎么知道是她殺了那個女人?”
“難道不是嗎?”吳衛龍攤手,無奈道:“那么詭異的死法,并且她還是攻擊你妹的罪魁禍首,整個房子里的人都知道那個女人有金元素技能,如此明顯的指向,你還要為她狡辯?”
他說的她,是指現在正蹲在迷霧里自我懷疑的葉天秀。
葉天武沉默了,他不再辯解,只是看著妹妹,滿眼都是心疼。
“喂,天武哥,你難道就不覺得那個女人要殺你妹顯得很奇怪嗎?”吳衛龍撞了撞葉天武的手臂。
葉天武回頭瞪他,“這還用你說?所有人都知道這很不符合邏輯!”
“好吧,你知道就好,先別管你妹了,軒轅澈在屋里喊你過去呢。”吳衛龍指了指身后,示意葉天武看。
葉天秀回頭,就間軒轅澈等人正坐在吧臺前沖他招手,“天武哥,你過來一下,有件事兒想跟你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性。”
“什么事?”葉天武走了過來,很不耐煩。
葉爸葉媽,還有明麗葉明明等人都站在窗前偷偷看著葉天秀,此刻卻不自覺讓葉天武這邊吸引了目光。
只見軒轅澈拿出了一張趙謙畫出來的島圖,指著小島邊緣問葉天武:“我們都知道我們在一個島上,但現在怪物已經不見了,我們要不要去海上找一找,看看有沒有出路?”
“我們需要一條船,但做木工的師父說他沒辦法做出動力系統,而傳統的劃槳速度太慢,外一有什么危險我們逃都逃不了,所以天武哥你能不能試一試在船上加個動力系統?”
“大家打算從海上走?”葉天武驚訝的看著軒轅澈等人,似乎沒想到他們還能想到這一步。
軒轅澈無奈苦笑,“這不是被逼得沒辦法了嗎?雖然咱們之前儲存的怪物肉還有很多,但隔壁房子的人一過來,我已經沒辦法估算我們到底還能撐多久了。”
說到食物問題,大家心里都充滿了擔憂,他們不想坐吃山空,自然要多做些試探。
葉天秀用她的多次經驗總結出來一個答案,那就是外星人不會讓所有人都死光,所以一般都會留下生路,只是他們現在還沒找到而已。
葉天武想想也覺得主動出擊比較靠譜,拿起圖紙觀看,正要說自己需要時間思考一下具體構架,王友善忽然從人群中鉆了出來。
“輪回就要結束了,還有五天。”
他輕飄飄的留下這句話,整個人便消失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