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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龍慢慢轉回身來。
靜靜地俯視著莊不遠。
對莊不遠那開玩笑似的吐槽,并沒有什么反應。
莊不遠也并不覺得自己的吐槽很好笑,他的吐槽,更像是一種防御機制,面對難以置信的結果,來緩解自己的恐懼。
莊不遠直視著時間之龍。
“大龍,宇宙…是不是快要毀滅了?”
大龍瞇眼看著莊不遠,似乎不知道莊不遠在說什么。
莊不遠換了一個說法。
“大龍,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這條龍,就像是莊園主的世界觀,對宇宙的映射。
莊園主們,認為萬物有靈,認為世界本身就是一個生命,他們一直在尋找宇宙的本源,他們找到了。
宇宙從來不只是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
它本就是有無窮多的事實,只是取決于人類如何看待它。
這一次,時間之龍沉重地,緩慢地點了點頭不。
是的,他快要死了。
宇宙即將毀滅。
“你還能撐多久?”莊不遠問道。
時間之龍沒有回答,它俯瞰著莊不遠,眼神似乎有些古怪。
或許,對時間之龍來說,時間并沒有什么意義。
所以,能夠“撐多久”,也沒有什么意義。
莊不遠只能這么理解,畢竟時間之龍,不會真的和他對話。
看莊不遠似乎沒有別的問題了,時間之龍輕輕地點了點頭,慢慢消失了。
那威壓整個世界的可怕壓力,這才消失掉。
莊不遠回到了主人房前。
被小福的黑色絲線纏著,倒吊在那顆糖楓樹上的野火一臉呆滯地看著莊不遠。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可能會拯救世界的人。”莊不遠道,他一擺手,野火又被小福放了下來。
“我問你兩個問題。”
“第一,你是否知道災厄工廠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野火乖乖回答道,如果說他之前,心中還有什么小九九的話,現在真的是完全老實了。
“很好。”莊不遠點了點頭,“第二,你知不知道如何將一座工廠,升級到星團級?”
野火的眼睛猛然睜大。
莊不遠看向了自己的莊園面板。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當初爆炸撕裂了宇宙,現在屬于工業黨的宇宙正在塌陷,而地球很不幸的也在這個范圍內。
而莊不遠的全能莊園,則是少數幾個,可以連接兩半宇宙的門戶。
從莊園后門空間里一如既往的平靜來看,莊園主的宇宙,現在還能撐住。
或許,這個世界的工廠主們,已經撐不住了,也沒有足夠的資源,再造一座星團級的工廠了。
但是莊不遠卻可以。
在莊不遠的莊園面板,信息提示上,有一個消息正在不斷的閃爍。
“‘工業黨的覆滅’之四完成,恭喜莊園主,您消滅了一座星團級工廠,開啟了‘莊園主的終極戰利品庫’。”
終極戰利品庫里的東西并不多,但是每一個都龐大無比,莊不遠所料不差的話,這所謂的“終極戰利品庫”里所有的戰利品,都來自于至少星團級的工廠。
而它們必定也可以用來制造“星團級”的工廠。
只是,莊不遠卻沒想到,就在不久前,“糖球工廠”也才剛剛成為恒星級工廠,自己竟然會這么快就開始制造“星團級”工廠。
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莊不遠也總覺得,工廠主們的那個“以爆制爆”的方式,并不是完全靠譜,但是不管他們所說的是不是真的,莊不遠總得試試。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宇宙和地球就這么毀滅。
更不要說,他的莊園,也在這一半的宇宙之中…
真是令人悲傷的現實。
“聯系你們焰分燼流工業體系的老大,告訴他我可以幫忙,但是我需要幫助。”莊不遠把野火拎到了一臺神諭盒之前,“另外,告訴災厄工廠,他搶了我的人。”
野火走到了那神諭盒之前,神色凝重地開始調試。
固然野火已經養尊處優了那么多年,但是身為那遜利亞人的后裔,某些東西,就像是刻在骨子里。
這神諭盒是莊園里經過改裝的,和之前的神諭盒略有不同,但野火依然很快就找到了用法。
宇宙深處,一片黑暗之中。
這是一個暗黑星系,四個龐大無比的內星,扭曲了附近的空間,像是擁有四顆不發光的太陽,彼此環繞著旋轉,這四個龐大內星的空間彼此連接起來,形成了一個穩定的封閉空間。
這里,就是災厄工廠所尋找到的,升級災厄工廠的,最安全的地方。
此時此刻,災厄工廠已經被分解開來,巨大的框架之上,四個恒星級的維修工廠,就像是在樹枝上爬行的蝸牛一樣,慢慢來回挪動。
它們爬行過的地方,框架拼接在一起,各種設備、管路拼接在一起。
這四個恒星級維修工廠之外,還有幾十個大大小小的不同的維修工廠忙來忙去。
它們就像是螞蟻一樣,不斷來回挪動,將相比之下,比米粒還小的部位對接起來。
而無數的戰爭巨犬,以及工廠里的仆從、奴隸們,也都在高負荷地工作著。
災厄工廠的主人災厄,靜靜地站在中央的位置,看著那逐漸封閉起來的外殼,臉上卻沒有多少開心之色。
災厄工廠曾經是這幾十個星域之中,最強大,也最可能成為下一個星團級工廠的恒星級工廠。
也正因為如此,災厄工廠一直都行事低調,畢竟這個宇宙的資源就那么多,誰也不希望有更多的人來跟自己搶。
所以,當焰分燼流的老大說想要幫他升級工廠時,他開心地差點暈過去。
但緊接著,他就知道了自己的責任。
以及那可怕的現實。
有時候,災厄覺得自己寧愿不知道這消息,寧愿自己沒有得到這個機會。
或許,和其他人一樣,在無知中死去,反而是一種幸福和解脫?
而這消息,他還不能透露給任何人,擔心引起恐慌,那樣他們反而更沒有希望了。
將一切都壓在自己心中,那份沉重的壓力,差點將災厄壓垮。
更別說,自己的升級還沒完成,突然之間所有的希望都沒了,災厄的脾氣當然更差。
災厄工廠的仆從們都納悶地發現,災厄工廠即將升級到星團級了,自家的主人,反而沒有絲毫開心的意思,反而脾氣越來越暴躁,越來越容易激動,動不動就發脾氣。
所有的仆從們,都離他遠遠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他,被他一刀砍了。
而此時,一名仆從非常小心地湊了過來:“大…大人,有人找。”
災厄霍然轉身,帶著濃郁的殺氣。
那仆從嚇得手一抖,差點把手中的神諭盒摔在地上。
等到災厄看到那神諭盒漆成了火焰一般的紅色時,這才稍微舒展開緊皺的眉頭。
因為這神諭盒,是焰分燼流內部,所有的星團級工廠主們,彼此聯絡的工具。
只有最頂級的大佬,知道這神諭盒的頻段,而這神諭盒響起時,其他的仆從們,是沒有資格接聽的。
“誰?”災厄大步走上前,打開了神諭盒,他盡可能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但還是有一股沖勁兒,讓人一聽就知道,他的心情很不好。
“我,野火。”
“野火?”災厄差點把手中的神諭盒丟了:“你這不是已經死了嗎?”
雖然災厄困守在這里升級工廠,但是他的消息并不算太蔽塞,野火工廠的消息,其他的工廠主,已經告訴他了。
野火工廠都已經變成黑洞了,野火怎么能聯絡他?
災厄覺得有點詭異。
“野火工廠已經毀了,我還活著。”野火苦笑道,“我是幫人…你等一下。”
對面換了一個人,一個年輕的面龐,出現在了神諭盒上。
這神諭盒的精度,顯然比普通的神諭盒要精細的多,那不斷伸縮的圓柱體,像素比較高,能夠清晰地勾勒出莊不遠的面部輪廓。
“我是地球的莊不遠,你襲擊了我的星球,奪走了我的人,我要那些人回來。”
“什么?”災厄嗤笑:“你誰啊。”
“再說了,老子這輩子襲擊的星球,沒有幾千也有幾百,你是哪根蔥?”
“我是毀滅野火工廠的人,也會毀滅你的工廠。”莊不遠道。
災厄的眼皮一跳。
就是這家伙毀滅了野火工廠?
毀滅了所有的希望?
不過…反正現在已經沒什么希望了,你當我會怕嗎?
“你說我就信啊?”災厄嗤笑。
就在此時,神諭盒上,分開了兩個“畫面”,又是一張臉出現在神諭盒上。
“燼流大人!”看到這個形象,災厄低下頭。
別說他現在還沒升級成功,就算是升級成功了,在這個人面前,也必須低頭。
這是現存的所有星團級工廠中最強的一個,也是焰分燼流工業體系的創始人和現在的老大。
焰分燼流這個工業體系,就來自于他的名字。
“災厄,你還是聽一下他的話吧。”
燼流嘆息。
在宇宙中遙遠的另外一方,燼流抬頭看著前方。
在不到半個小時之前,他也說了這句話:“你說我就信啊。”
先不說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毀滅了野火工廠的人,就算是又如何?
你還能順著神諭盒鉆出來吃了我不成?
然后一語成箴。
而此時此刻,他的面前,有一團空間,正在飛速地塌陷,在那空間內,幾十座斑駁宛若歷經了億萬年的恒星級工廠,正在靜靜凋零,腐朽,慢慢化成飛灰。
其他的恒星級工廠,像是瑟瑟發抖的小女孩一樣,擁擠在燼流工廠的后方,不敢靠近。
一個小小的人影,虛空站在那塌陷的正中央,他的身邊,有一條黑乎乎的大狗,也趴在虛空之中,伸著舌頭,舔著這身影的手掌。
他的身邊,一道道的陰影掠過,那陰影不是揉眼看到的,而是四周的空間扭曲,變化,反襯出來的。
他就像是一道漩渦,可以吞噬任何東西。
燼流毫不懷疑,只要下一句話不滿意,他就會吞噬自己的燼流工廠。
雖然已經世界末日,但是燼流可一點也不想死,否則他早就放棄掙扎了。
莊不遠也靜靜等著災厄的回答。
其實在災厄接通的時候,他也已經定位到了災厄的地點。
可惜他不能帶著時間巨蟲們,直接去堵災厄工廠,因為災厄工廠里,還有無數的地球人,若是時間巨蟲去了,地球上的人,恐怕都死了。
但他有一個變通的辦法,正所謂挾天子以令諸侯。
燼流工廠,就是他手里的這個王牌。
“你…要什么人?”災厄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屈服了。
這句話一出,在另外一邊聽著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
“你曾經掠奪了一顆名叫地球的藍色星球,我要所有的地球人。”
“好。”災厄轉頭,對仆從們點了點頭,仆從們慌忙下令:“所有人,誰知道什么地球人的?藍色的星球,地球,對,地球!”
命令立刻傳了下去。
“我已經派人去核查了,但是我不確定所有人都能活著。”災厄道。
在工廠主的手中,所有的生命都只是損耗品。
地球人本身體力就非常弱小,損耗只會更大。
莊不遠沉默了片刻,道:
“在你的工廠里,有一個人對我特別重要,如果她死了,你們所有人就跟著陪葬吧。”
“你們看好他。”莊不遠拍了拍手邊的大黑狗的腦袋,指了指前方的燼流工廠,然后他的身影消失了。
片刻之后,災厄工廠的附近,一道流光一閃。
一個小小的工廠,出現在了災厄工廠所在的空間。
這正是偽裝成“哞哞工廠”的大牛。
“什么人?”看到“哞哞工廠”突然出現,嚴陣以待的守衛們,立刻發起了攻擊。
哞哞工廠連續兩個超近距離的跳躍,突入了災厄工廠的內部。
莊不遠從哞哞工廠中出來,靜靜看著前方,道:“我,莊不遠。”
災厄心中一突,這家伙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他突然知道,為啥燼流那么配合了。
這家伙實在是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