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一刻,一輛中巴車在體育館前面停下,車上下來了幾名負責的官員和專家。
保安看到他們,立刻慌慌張張地跑來報信:“老板,檢查的專家組來了。”
鄧亞利累得死狗一樣,滿身是汗,衣服也皺皺巴巴的,聞言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道:“我馬上就過去。”
杜建鑫從車上下來,瞇眼看著眼前的西郊體育場,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囊中之物。
來的路上,帶隊的官員周主任就咨詢了他頂升的費用問題,他獅子口大開,狠狠地要了一個高價。
據他所知,州內運動會九月份就要召開,今年的主辦方是虛城。而西郊體育場是重要場館,到時候如果場館不能使用,別說周主任了,連周主任的上司都要有麻煩。
所以他的價格開的毫無壓力。
“這種大型場館的頂升工程,通常需要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我們團隊做的話,可以把時間控制在三個月左右,想要時間更短,我需要重組團隊,多找很多人手。”
“時間不夠啊…”周主任急得要瘋,“有沒有更快的?”
眾所周知,其實體育賽事的開幕式,并不是一場比賽的最開始,在開幕式之前,各種預賽、選拔賽就已經開始了,西郊體育場本來應該八月末就投入使用的。
“不可能,說句不客氣的話,我們團隊就是州內第一,全球頂級的,你找別的團隊,只會更慢。”杜建鑫斬釘截鐵,他可是業界權威!
正說話間,鄧亞利終于收拾好了自己,匆匆趕來了。
他走路還有些瘸,但是精神狀態卻非常好,距離很遠,就哈哈笑了起來,道:“周主任,各位專家,真是不好意思,我公司在施工過程中,對體育館的整個支撐結構都進行了加強和升級,昨天的沉降只是暫時現象,今天就已經完全修復了。還勞各位專門前來一趟,真是不勝惶恐。”
周主任瞪大眼睛看著鄧亞利。
昨天鄧亞利還一臉的生無可戀呢,今天怎么就突然這么開心了?
說實話,周主任對鄧亞利的感情,真的是非常復雜。
鄧亞利的施工出錯,算是也連累了他,讓他心中憤恨。
但周主任也是搞工程的,他知道再如何嚴防死守,最終也敵不過幾率。
事故總會發生,一旦發生只能認命。
周主任見多了事故一出,直接跑人的施工方,從這點上來說,鄧亞利已經算是好的了,至少他留下來承擔了責任。
如果這事故沒有鄧亞利來承擔責任,恐怕倒霉的就是他了,嚴格來說,倆人是難兄難弟。
但今天鄧亞利的這精神狀態,不像是遭難了啊?
難道是,這家伙瘋了?
鄧亞利伸出手和周主任握了握,然后目光一掃,冷笑道:“哪位是杜建鑫?”
鄧亞利也不是吃素的,今天早上完成了工程之后,鄧亞利到處打聽了一圈消息,再結合肖偉的遭遇,心里就有了猜測。
周主任納悶的目光掃向了后面的杜建鑫,鄧亞利冷笑道:“多謝杜先生厚愛,還專門去舉報。”
杜建鑫道:“鄧總在說笑吧,我可沒有舉報。我猜舉報鄧總的,一定是一名很有責任感的熱心市民。”
似是而非的回答,似乎是承認了?
眾人側目,皺眉,各有想法。
這年輕人有點狠啊,難怪能在圈內混得風生水起。
“不過讓杜先生失望了,所謂沉降壓根就是誤會。各位專家,還有周主任,恐怕今天要勞你們白跑一趟了。”鄧亞利道。
“鄧總。”杜建鑫微微一笑,道:“事實俱在,何必徒勞掙扎呢?”
“各位專家都在,不用我多說什么,一測便知。”鄧亞利擺手道。
這句話說的實在,大家本來就是來評估的,直接從車上搬下各種測量設備走起。
莊不遠站在一側,看著這些人忙活,有種想笑的沖動。
真不知道他們忙活完,發現壓根就沒有所謂的沉降,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昨天晚上,連續的忙碌,莊園的仆從們都累壞了,莊不遠一大早就讓他們都回去休息了。
莊不遠自己身為莊園主,其實并沒有干什么活,只是在旁邊呆著,所以精神頭還好,再加上有點擔心結果,所以留下來看。
在他的身邊,還站著唯一一個莊園仆從,肖偉。
肖偉壓低了聲音,指著杜建鑫道:“莊園主大人,就是那個家伙撞了我的車!快給他發個倒霉卡!”
莊不遠表示,你這么記仇真的好嗎?以及莊園里真的沒有“倒霉卡”這種卡。
不過…莊不遠咧嘴一笑,道:“我覺得,不用發倒霉卡,他也要倒霉了。”
孩子,你還是太年輕,就不該默認是自己舉報的啊。
幾分鐘之后,周主任湊到了一名工作人員面前,壓低了聲音道:“怎么樣?”
雖然這樣問,但是他心里卻是不抱希望的,因為昨天他們已經測過一遍了。
沉降就是沉降,不可能自己頂升起來。
“這個…主任,我再測一遍…”那工作人員腦門見汗。
“怎么回事?”周主任直覺感覺不對了,然后又看著工作人員忙碌了五分鐘。
“主…主任,一切數據正常啊!”終于,工作人員叫了起來。
“正常是指什么?是沉降了還是沒沉降?”
“沒沉降,數據完全正常…不,比施工前還高出來了0.1厘米…”
周主任張口結舌。
莊不遠聞言有種以手加額的沖動。
第一次施工有點沒經驗,玩過頭了,還好沒太出格。
對面,專家教授們測量完之后,一個個都非常納悶,這到底怎么回事?
說好的發生了五厘米的嚴重沉降呢?
周主任的面色變了,他怒道:“鄧亞利,這是怎么回事?你們耍著我們玩是不是?你知道我請那么多人來評估要花多少錢嗎?沉降呢?沉降到哪里去了?”
這么多專家教授可不是來旅游的!
就算是來旅游,也得花錢招待啊!
更不要說,昨天他已經把發生沉降的事匯報上去了,已經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這種時候,你告訴我其實沒有沉降?你在耍我玩嗎?
鄧亞利無辜道:“周主任,這事兒怎么能怪我?臨時的沉降只是施工的正常過程,完全在我們的控制范圍之內,誰知道會有那么熱心的人,這么積極地把我們舉報了,硬生生打斷了我們的施工,還好我們連夜補救,您看看,我這一夜沒睡,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還好沒造成惡劣的結果。”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某熱心群眾。
杜建鑫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
這事兒不對!
“這…一定是你們作假!”杜建鑫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