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二月后,就連巴黎這個受地中海氣候影響的溫潤城市也開始變得寒冷起帶來,尤其是昨天的一場冰雨,把老板特意種在餐館門前的梅花都打落了好些,讓雅克琳想想都會心疼。《》◎聰明的孩子記住超快更新.◎
所以一大早雅克琳就把昨天打落的殘花收拾起來,又用剛剛買來的塑料布把剩下的幾株梅花罩住,然后就一個人呆在店里,看著門前流過的塞納河水發愁。
回想起來,她還是在這家華夏人開的餐館內渡過了她22和23歲的生rì。來自巴黎鄉下的她就和很多華夏國進城打工的鄉下人一樣,一旦留在了這個城市,就再也不想回去了;而且現在一想到鄉下糟糕的治安狀況,她就會瑟瑟發抖,就是在某次sāo亂中,她的父母被幾個與jǐng察對抗的sāo亂分子用獵槍打中,溫暖的家庭就此破碎了。
法國的公民福利雖然好,可那也要能夠拿的到才行,更何況雅克琳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靠領取福利渡rì;于是她來到了市區‘小巴黎’,就是這家餐館的華夏老板收留了她,讓她在賺到錢的同時,也從這個和諧的家庭中感受到了許多溫暖。
她愛這家餐館,愛她的老板菁菁周,和老板那脾氣火爆的老爸以及總是像對待女兒一樣對待她的老母親;雖然老板的丈夫是個不著調的沒落畫家,總是喜歡用言語挑逗并且攛掇著她去做什么人體模特,可雅克琳還是能夠感覺到。《》這個叫亨利的家伙其實并不是個完全的壞人,只是喜歡對女孩子偶爾動動歪念頭罷了,就像那些人模狗樣的法國紳士一樣。
正是因為這樣的經歷,讓她始終不肯離開這家已經沒落的餐館;自從老板回家坐什么華夏人的‘月子’后,店里的生意就開始一落千丈,甚至連大廚也遞上辭呈回家了,而且那個壞亨利又總是用盡各種方法騙走店里的流動資金。現在不僅無法開出店員的工資,甚至連購買食材的錢都沒有了。雅克琳剛剛去后廚看了下,目前店里只剩下一些干面包和幾個雞蛋以及半鍋帶有華夏特色的剩米飯......
這會兒都已經是上午9點了。就算法國人是整個歐洲僅次于意大利的懶人,卻也到了早飯時間;可是到目前為止,除了長期住在店里的她。那些員工竟然沒有一個來上班的。
“這些沒良心的家伙…雅克琳喃喃地罵了一聲,還是開始了工作。清洗地板、桌子、服務臺......雖然明知道這些都是無用功,可她還是非常認真的去做,嗯,是為了華夏的老板姐姐…嚓—”
她剛剛擦完桌子就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剎車聲,一輛車頂落滿灰塵的銀色標志409停在了門前,就像它的主人一樣,這輛車停的歪歪扭扭的沒個正形。《》
“亨利,邋遢不會讓你變成真正的藝術家,如果我是你。就會把這輛車認真清洗一下。”
周易走出車門,大至瀏覽了一下這家名為‘臨水香榭’的中西混合餐廳,微微點了點頭,這里的環境很不錯,店面裝修的也很有特點。
周菁菁的這家餐館就開設在塞納河邊。這里距離十一區不遠。既能吸引一些喜歡華夏菜的法國人和華人,又不會跟唐人街的同行搶生意;餐館的建筑風格就像是郊區小鎮上的房屋,帶有部分哥特式的特點同時也兼顧了實用性;外墻貼著淡綠色的瓷磚,門前還栽種了幾株火紅的梅樹,有紅有綠有水有木,聲色活潑地仿佛能直接跳進人的眼里。讓人想不留意都不行。
“客人好像有些少啊?那個穿著服務裝的小姑娘還真是勤奮,可為什么只有她一個人在工作呢?”
“呃,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啊…亨利縮了縮脖子,壓根兒就不敢說實話。《》在周菁菁生完寶寶后的這七八天內,就是他弄走了店里的流動資金,否則這家經營了兩年多的餐館怎么可能淪落至此?他做的這些事情,都是瞞著老爺子的,昨天甚至還拍著胸脯說什么餐館一切都好,心里打量著反正周易也不懂法語,還不是由他說什么就是什么麼?
“你也不清楚?”
周易瞥了他一眼,也沒說什么,徑自走到雅克琳身邊,用還有些生疏的法語道:“你好小姐,請問你是這里的服務人員麼?我叫周易,是從華夏來的,這里的老板是我姐姐。”
“您是老板的弟弟?我叫雅克琳,見到您很高興。”
雅克琳打量著周易和站在他身后的亨利,既然這個華夏人能跟亨利一起來,那身份應該是沒有問題了,可誰又知道呢?亨利總是有很多的鬼主意,天知道這個華夏青年是不是跟他一伙的,又要施展什么詭計?
所以雅克琳表現的并不怎么熱情,招呼了周易一聲,就跑到一邊擦服務臺去了,沒怎么待見他。
“雅克琳小姐,您能不能告訴我,這家店里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在工作呢?還有,為什么到現在都還沒有客人來?”
周易愣了一下,心想不都說法國女郎特熱情麼,這姑娘怎么對我愛答不理的?不過他并沒有放棄,還是走過去詳細詢問著。《》
“這個華夏年輕人很有禮貌,而且亨利見到他問我就變得很緊張,看來他們并不是一伙兒的。”
亨利這會何止是緊張,簡直冷汗都下來了。心說我的上帝啊,周怎么會說法語了?雖然還很生疏,卻并不妨礙他交流,完了完了,我的麻煩要來了......
雅克琳仔細看了看周易,發現這個華夏人的眉眼果然很像周菁菁。就有些相信他的話了:“周先生,店里的廚師都走了,工人也都走了,現在就剩下了我一個。還有......我們連買食材的錢都沒有了。”
“怎么會是這樣?錢呢?”
“最后一筆錢被亨利先生昨天取走了…雅克琳有些怯生生地看了亨利一眼。她本來是很緊張的,不過對‘臨水香榭’的愛,還是讓她鼓起了勇氣指證亨利。
“亨利,我親愛的姐夫。這就是你對我說的一切都很好?”
周易冷笑著一把抓回正想腳底抹油的亨利,就像提一只小雞般把他提回到店中。《》
當著雅克琳的面,周易絲毫沒給他面子。這些話都是用的法語。亨利那點心機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夠看,昨天晚上他看了半晚的電視,憑借超人的記憶力和智慧把法語突破到了可以正常交流的程度。就是要防備這丫忽悠自己,如今果然是用上了。
“我錯了周,一切都是我的錯......你知道,是那些該死的賭徒脅迫我的,如果我不去就會被他們糾纏甚至是毆打,甚至都不能安心創作了。周,你必須要相信,我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家,現在只是缺乏一點點運氣而已…亨利再一次感受到了小舅子的厲害,在周易面前。看上去身高體壯的他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
“藝術家?就憑你畫的那些裸體女人麼?”
一想起亨利的作品,周易就想笑。這家伙在女人身上完全體現出一個寫實畫派畫家的雄厚實力,可惜他的那些印象派作品壓根兒就沒法看,就像是癡人的夢囈,根本不靠譜兒。
“周。我會改過自新的,請你相信我。”
“改過自新?聽起來很不錯,那就從最基本的事情做起吧,去幫雅克琳小姐打掃衛生!”
周易毫不客氣地將他一把丟在地上,從雅克琳手中接過拖把塞進了他的手里。
“周,讓一名未來的畫壇大師拖地。你這是在犯罪!”亨利挺了挺腰,感覺應該在雅克琳這個小美人兒面前維護一下自己的形象。
“還羅嗦?”周易一瞪眼。
“不不......我立刻就干!其實藝術也是來源于生活的,我這是在體驗生活......雅克琳,不許笑話你的老板…亨利就這樣可憐兮兮地開始了他的‘生驗’。還別說,這丫很有天賦,那地拖的也夠寫實派,干凈的連蒼蠅都不忍心落上去。
“嗨,雅克琳,今天店里怎么這么冷清啊?”
一個推門進來的紅胡子老頭兒拯救了亨利,見到他走進來,亨利仿佛見到了救世主一樣,放下拖把就沖了過去:“莫柏桑先生,您好啊,距離您上次登門,有三個月了吧?”
“呵呵,是啊…紅胡子老頭笑道:“上次我來的時候答應了你妻子,要幫她宣傳一下你們的餐館。你看,我把巴黎臺最美麗的女主持人和攝影師都帶來了,今天就在這里做個專訪。不過你們可要拿出最好的美食,你知道我是從不會替人虛假宣傳的。”
“上帝啊......周先生,莫柏桑先生來了,這可怎么辦啊?”
見到這個老人,雅克琳顯得有些緊張。
“他是誰,電視臺的?”
周易看到在跟隨紅胡子老頭兒走進店來的那名金發女郎和扛著攝像機的法國大漢,隱隱猜到了幾分,心說不會這么巧吧?
“他是巴黎美食頻道的,是個有名的美食家。”
雅克琳為周易迅速解釋著,原來這個老頭兒是個酷愛華夏菜的美食家,據說在大半個歐洲都很有聲望,因為喜歡周菁菁的那道家傳菜‘鯉魚背面’而成了她的好朋友。在幾個月前,這老頭兒答應了周菁菁要為‘臨水香榭’做個專訪,卻不想拖到現在才來,而且還來得很不是時候。
這老頭兒是出了名的認真,如果今天吃不到讓他滿意的東西,‘臨水香榭’不但要失去這次宣傳的機會,說不定還會落個負面宣傳,被當成失敗的典型搬上電視。老外可是很喜歡整蠱人的,管你是不是朋友。
“原來是這樣啊。”
周易微微一笑:“那咱們店里現在還有什么能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