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護士感覺越來越看不懂周易了,這個人勢利、沒禮貌、有點色色的,對人忽冷忽熱,有時候像個活雷鋒、有時候像是周扒皮,就像童話里插了一對天使翅膀的惡魔,典型的精神分裂患者......
這位周醫生在來到和州醫院的短短一周內,就收到了厚厚一疊表揚信和投訴信,讓醫院紀律委員會的人都撓頭,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才好;同時又醫術如神,據說在處理趙董事長母親的病情時,讓霍主任她們都為之震驚。然后......然后他就憑借這手神奇的醫術,狠狠敲了趙董事長兩個億。
“兩個億啊小黃,我要是有這么多錢該多好啊,就可以天天住別墅、開寶馬、挎上路易斯威登的限量版包包了,你說周醫生還是單身吧?”
柳雙雙也姓柳,不過跟柳絮就有很大的不同,這位和州醫院有名的交際花絕對是人如其名,自打她來上班的第一天,就走出雙入對,從沒見單著過。小黃回憶了一下,在她身邊出現過的男人有企業家、有明星、有警察、有軍人、甚至還有位全國知名的足球運動員......個個都是有人才有錢財的金龜婿,可是卻沒有一個男朋友能與她保持關系超過一周的。這是位奇女子。
“怎么了?周醫生該不會是你的新目標吧?”小黃撇了下嘴。
“怎么吃醋啊?周醫生人長得不錯,醫術高明、又能撈錢,一開口就是兩個億啊,這氣魄!我之前那些男朋友跟他一比,全成了癩蛤蟆。本小姐就是心動了,怎么著吧?你要和我搶,盡管放馬過來。”柳雙雙咯咯咯地笑著,像只正在發的小母雞。
“省省吧,要上你上,我可沒這么大的胃口......”
都是一個護士學校畢業的,小黃了解柳雙雙,這位同學其實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外表風流一團火熱,其實人不壞,不然才不會搭理她呢:“周醫生人怪怪的,好像看不透呢,我勸你也小心點啊。”
“你懂什么?這才叫男人呢。男人沒點神秘感,那不就是味道跟蠟燭一樣了?”柳雙雙人漂亮,學習卻一像不怎么樣,別指望她能說出句像樣的成語。
“什么味道跟蠟燭一樣啊,那叫味同嚼蠟。”小黃笑了起來,聲音不覺就有些大了。
“兩個小丫頭唧唧咕咕說什么呢,想想呆會兒該怎么勸勸周醫生吧,這兩天他都悶在圖書館里,人都要悶壞了。周醫生可是咱們醫院的希望,這可不成。”
跟在兩人后面的尚思利開腔了,心里盤算著有兩個水嫩嫩的小護士在,小周不動心才是怪事兒呢。這叫什么?這叫雪中送炭,趕上他為病人犯難的時候送些溫馨,這個善緣就算是結定了。尚大主任是個醫生,卻更是個社會活動家,跟一門心思扎進醫學研究中的霍雙晴不同,他的心思活絡著呢,早就看出周易是個合格的‘狐朋狗友’,而且還是特有潛力的那種。
進了圖書館,周易剛好迎面走出來,沖兩個護士笑笑,對尚思利點點頭,他是懶得搭理人。
“哎,小周,別走啊,我們找你來著。”
“找我?”周易一皺眉。神傷后性情是變了,智商可沒下降,心思反倒變得更深沉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尚思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帶了兩個小護士來找自己,做什么?要送上一套潛規則麼,這個似乎可以考慮一下?
“呵呵,知道你這兩天都在忙著為趙老太太想轍呢,累壞了吧?不過整天悶在圖書館里也不是辦法,不如出去走動走動?”
尚思利笑得跟迎春花一樣,再矯情的人都不忍心拒絕他。
周易卻是面無表情:“去哪里?天上人間也不在和州啊?”
“哈哈,和州沒有天上人間,同類的好去處卻是不少啊,周老弟要是感興趣,有時間哥哥帶你去耍耍?不過今天咱們不去這些地方,不如離開城市到遠鄉走走,或許能幫助周老弟激發靈感,讓那些老頑固吃一驚?”尚思利笑道:“剛好我今天休息,小柳和小黃也輪休了,大家一起去吧,這時節壺口的黃河鯉魚下來了,味道好得很呢。”
“哦?壺口的黃河鯉魚?”
周易看了兩個護士一眼:“你們也去?”
“嗯......”小黃點點頭,其實她是那種比較宅的女孩子,好容易休息一天,還想上上淘寶、qq什么的呢,可當初能夠進入和州醫院工作,還是靠父親找了尚思利的門路,對他的邀請怎么好回絕,當下也只能點頭。
柳雙雙卻是興奮地不行,早就悄悄擠到了周易身旁,蹦蹦跳跳地拉著周易的胳膊,分不清是說話還是唱歌又或是呻吟:“周醫生,去嘛,去嘛,嗯......”她還撒上嬌了。
周易歪斜著眉眼看了柳雙雙一眼,嘿嘿笑了起來:“尚主任可真是心細啊,當此山花爛漫時,又有黃河鯉魚吊人胃口、又有兩位美女相伴,我要是不去,那不是太矯情了?”
“可不是說麼,不過我看周兄弟就不是那種矯情的人,咱哥們兒對脾氣,一眼就能瞧出來。”
“哈哈,說得好,走著?對了,有車嗎?”
“哥哥早就備好了,特別租了輛路虎,咱們就自駕游了......”
“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做田。”
電影里的星爺搖頭晃腦地吟出了這首詩,逗得柳雙雙咯咯直笑,周易也笑了,只不過這次聽星爺念詩,卻恍然有了一絲明悟,心思忽然有些清明,讓他對嚴愛國同志的刻意安排,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
以路虎的卓越性能,周易抄山路走近道,傍晚時分,就進入了陜省宜縣,沿著鄉道以六十公里左右的速度奔馳了四十多分鐘,便接近了gps上都顯示不出的大牛村。
落日紅霞披灑在黃土高原的層層梯田上,隱隱可見一些扛著鋤頭的農民下了田,其中有些興致高的,扯著嗓子唱起了不著調兒的秦腔,甭管好聽不好聽,隔著老遠都能震得你耳朵發麻,三秦雄風,如同發春的公牛,竟然剛強如斯。
沿著田邊小路駛入大牛村后,只見老鄉的家門前、大樹下、古井邊,聚集著一堆堆的人,每人手里都捧著個直徑足有三十厘米左右的大碗,就這碗,如果裝滿了米飯,夠斯文的魔都男人吃上一天的,恐怕最后還要揉著肚子叫:“不行,阿拉吃不下啦。”
三秦男兒個個都是大肚漢、是能下田操翻土地,上炕操翻婆姨的英雄人物。碗里裝著褲帶一樣粗的面條,上面澆著滾油炸過的肉片、紅辣椒和應時的蔬菜,堆得小山一樣高。或坐著、或蹲著、或站著,聊著家長里短、罵著自家的娘們兒,不知不覺就吃了個碗底兒朝天。
周易看得暗暗咋舌,‘得三秦者得天下’,這話可真是沒說錯,這樣的英雄好漢子,一個就是能打三個!
尚思利自從進了村兒,就像準備偷雞的小鬼子一樣,莫名地亢奮起來:“前面左拐,就是老犢子家了,說起來有五六年沒見了,也不知道這小子還活著不?回頭見了他,每人先來碗油潑面再說。可饞死我了,得要大碗的才行!”尚思利是夠小人的,京都人話說,這貨就是個孫子,可就算是這種人,也有真情流露的時候;看得出,出身陜省的他,對這片土地的感情很深。
“我才不吃呢,又不是豬,誰吃得下這么多啊?再說味道也不好,又辣又咸的。”柳雙雙眉梢眼角帶笑道:“要不我跟周醫生吃一碗吧?”
“好啊,美女吃過的東西,一定是香香的…”
在周易的調笑聲中,路虎停在了一家農戶門前,幾個小孩子嘩啦圍上來,又是摸車頭又是拉車門兒的,周易也不管孩子們嘻鬧,提著尚思利準備好的禮物,一眾人下了車,農家的門都是開著的,尚思利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進了院子就扯起嗓子大叫:“老犢子,‘尚心眼兒’我來了,還活著不,能喘氣就快出來啊,有的是便宜給你!”敢情他有個外號,叫尚心眼,咋一聽跟少心眼差不多。
“心眼兒你來了,多久不見了啊。”一個看上去像是比尚思利大了七八歲,黑黑瘦瘦的老農從屋子里跑了出來,和他緊緊擁抱在一起,笑得那叫一個開心。松開他后老農看了眼周易,咧開嘴笑道:“這就是你說的莊醫生吧?”又看看小黃和柳雙雙:“心眼兒,你還是那個操行啊,走哪里都愛帶上小姑娘......”
“別瞎扯犢子,這都是我的同事,胡說八道什么!油潑面準備好了沒?別太辣,小丫頭受不住的。”
“啊,是這?對不住啊兩位姑娘,快屋里請吧,咱這里沒有黃河鯉魚,可油潑面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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