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罵了兩句后,冷柔心里的郁悶終于是消解了不少。
她其實是個挺灑脫的人,所以就算是合道失敗變成了一縷殘魂也沒什么正形,但問題是這次真的不一樣啊!
被罵了幾句的顧忘鈞倒是沒生氣,數年修為不得寸進,雖然還是個少年,但養氣功夫還是很好的。
只是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她為啥突然這么大火氣。
難道自己遇見的那位前輩很利害不成?
“你…認識這位前輩?”
“當然認識。”冷柔有些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
不管怎么想都還是有些郁悶!
這貨到底知不知道他錯過了什么?
“劍道之宗祖,劍宗創始者,人族無上祖師。”她并沒有賣關子,“你遇到的那一位前輩,就是傳說中最喜歡給予后輩機緣的劍祖祖師。”
說得明白一點兒,也好讓這傻小子清楚自己究竟錯過了什么。
劍祖…祖師?!
顧忘鈞懵了好一會兒,只覺腦子里有一團漿糊,在不斷攪動。
臥槽!
自己竟然能遇到這種大人物,而且劍祖傳法自己竟然拒絕了?!
他猛然驚醒過來。
“可他,他…”
‘他’了好半天,也沒把剩下的話說出來。
“什么他他他的,對祖師要尊重一點,你這小屁孩真沒禮貌。”
“哦…”呆呆的回了一句。
看了看面前的冷柔,又看了看手里的畫,他想到剛剛劍祖祖師給自己的兩個選擇。
劍祖祖師傳法…
說實話,心情平復下來之后,他感覺自己好像也沒那么懊惱。
畢竟無論是返虛境,還是劍祖祖師,距離他現在都太過遙遠了…
所以想了想,他放下手里的紙張。
“知道自己錯過什么了吧?”冷柔搖頭嘆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這多好的機會呀!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顧忘鈞神情平靜下來,語氣帶著些許灑脫,“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繼續懊悔也是無用,不如著眼當下。”
聲音在臥室內傳開,平淡的語氣中似乎蘊藏著少年的決心…
這種時候,如果是比較俗套的劇本,冷柔就該神情復雜的看著他,然后贊嘆他心性不錯,這幾年的磨練讓他怎么怎么樣,巴拉巴拉的說一堆。
然而事情并沒有往這種方向走,只見她冷笑了一下。
“呵!你裝你呢?”
老娘特么都返虛圓滿也不敢這么說!
你一個練氣四層還在這兒裝上了!
顧忘鈞:“…”
“等你境界高一點,不后悔你是這個。”冷柔豎起大拇指,隨即又將大拇指轉向下,“不過你肯定是這個。”
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說的就是就是這小子了。
就算你真的天縱奇才,劍祖祖師的傳法也絕對是無可忽略的助力。
罷了罷了。
如果有一天他僥幸走得自己如今這一步,面對那九死一生的合道之關,應該就會明白自己究竟錯過什么了。
意興闌珊之下,她也懶得繼續再說,抬手便朝他的眉心點出一抹靈光。
顧忘鈞一驚,下意識的就要躲避,但那靈光來得又快又急,直接落入眉心,化作兩篇法門流轉開來——
《冷柔制符隨筆》
《煉陰蝕命劍經》
說歸說,冷柔還是準備盡一下自己作為‘外掛’的職責。
畢竟自己也是借這小子,才恢復了過來,還有幸被劍祖祖師看見。
“我看你也有一定的制符功底,就不要改了,有空多練練,用這手藝去賺點資源。”
符師如今雖然不怎么好混,但那也只是相對于其他暴利的修行職業而言,修行百藝總歸是能賺到點靈幣的。
“等到練氣七層以后,就改換功法,修這《煉陰蝕命劍經》,在此之前練一下上面的劍法就行。”
“先打好根基,最好能筑一個天成道基。”
“只有這樣,你才有希望在高考時取得一個好成績,然后拜入劍宗。”
顧忘鈞此時正被浩瀚的信息撐的有些發漲,聞言卻還是點了點頭。
等到稍微清醒了一些后:“天成道基是什么?”
“境界達到練氣九層后,修采煉法,需采日精,凝月華,煉星輝,洗練根骨靈力,而后取天地奇珍,抽其神蘊,一旦成就,道基完美,為天成道基。”
學校里的老師不說,是擔心他們好高騖遠。
不過有自己這個‘外掛’輔助,這小子之前又得過劍祖他老人家所贈機緣。
怎么著也算是‘氣運深厚’了吧?
“大體就是這樣了,其他的一些注意事項等你境界到了我再跟你說。”
修采煉法可是很痛苦的,這小子能不能承受下來還是兩說,說不定到時候直接被痛得大小便失禁…
如果他真的能成,冷柔準備給他買一份筑基用的一次性神蘊。
雖然為了合道耗去許多資源,但她的賬戶里還剩下不少靈幣,供一個練氣修行還是綽綽有余的。
“多謝前輩。”
“行了行了。”冷柔擺了擺手,“有問題記得在下午五點以后到晚上九點前問我。”
“是。”顧忘鈞點頭。
隨即,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豪情。
蹉跎數年,自己的外掛人生終于是要開啟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那些曾經欺辱過自己的,一定…
但好像也沒什么人欺辱過自己,自己在班里的人緣其實還不錯。
幾個尖子卷的要死,都忙著修行,比較混的境界也只和自己差不多,并不會莫名其妙的來找麻煩。
對了!
行星鎮守使!
就是他,設計自己吃下伐命丹,身體虧空差點兒就被吸死了!
不錯!
就以扳倒行星鎮守使為目標,努力修行!
顧忘鈞在心中默默定下了一個自認為‘宏偉’的目標。
羽杳第一中學,操場。
月色寂寥,冷風徐徐。
因為生物兵器襲擊一事,此時的學校內安靜得過分,見不到半個人影。
毫無征兆的,一道身影憑空浮現,出現在跑道之上。
正是徐邢。
“三個…也差不多了。”
生物兵器襲擊的這段時間,他除了護住受到波及的人族外,順便在這顆星球的各個避難所逛了逛。
包括那顧忘鈞在內,他總共給了三個心性還算不錯的小輩一點小禮物。
一個得到了由蒼族之血制成,可以增加悟性,消解疲憊并補益生機的血玉,以及一門需要大量元氣的攻伐劍術。
另一個則是一部適合他的法,功法其中一項附加效果和之前那方通玄能級世界中,何云期所得的‘道衍大千錄’類似,但沒那么具體,只能判斷吉兇。
等到了他們三個都參加高考那天,肯定相當有意思。
“師叔!”
人未至,傳音便先一步抵達。
只見一道劍光俯沖而下。
隨池九漁一起的,是一道宛若微光凝聚,圣潔輕靈的朦朧身影。
劍光輕巧落地,其內身影都還未完全顯露出來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咋樣,咱這次的表現還算可以吧?!”
“還行。”
“嘿嘿!”
她這次可是一個人擋住了五只化神級別的生物兵器,還殺了一只,如果不是星系鎮守使來得快,其它的那些也得死!
二十三歲,化神初期便能做到這一點,除了她九漁老祖,就問還有誰!
等到池九漁說完,微光凝聚到朦朧身影才上前見禮:“弟子羽靈,見過劍祖祖師,不能親身前來,還請祖師見諒。”
“無妨,星系鎮守乃是要事,自當以此為先。”
羽靈真君再度一拜,旋即張開手,一枚純白光球隨之飄落。
落在地上,顯現出一道正在昏迷中的人影,正是游浩。
“此人欲要逃離,晚輩便將他擒下了。”
畢竟是劍宗治下的行星鎮守使,她也不好直接越過劍宗去處置,尤其是這種劍祖祖師也在的情況。
“有勞。”
“祖師折煞弟子了。”
池九漁看了一會兒,然后撓了撓頭,又看向天邊。
小云露怎么還沒來啊!
正想著,夜空下一線劍光遙遙而來,到了操場上空后,凜冽寒氣收斂,方才落了下來。
“師叔,師姐。”見過兩人,張云露看向羽靈真君,“這位是…”
“稱我羽靈便是。”
“原來是羽靈鎮守使。”
師姐說過,這種時候就該稱職務,這樣就都不尷尬。
“師叔,咱這回該怎么辦呀?”池九漁問道。
徐邢取出一塊令牌遞過去:“我會為這顆星球上受到碩鼠丹所害之人補足虧空,然后你們回去交任務,司律堂自會處置。”
“哦。”池九漁點點頭,接過他手中令牌。
巴掌大小的令牌分量卻不輕,沒有太過復雜的文字,最中間刻著一個‘祖’字。
劍祖令?
池九漁心中一動。
“這是給你們交任務用的,敢用這個去為難宗主的話,就讓師姐打斷你的腿。”
池九漁:“…”
師叔真是的,自己是那么卑鄙的人嗎,宗主之位自己一定會堂堂正正的坐上去!
不過聽師叔這話的意思…
“師叔你不回劍宗嗎?”
“我還要去個地方,見一位朋友。”
見朋友?
不會是靈祖前輩那種吧,池九漁心里嘀咕。
翌日,天光明亮。
不見半朵云彩。
一場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大雪紛紛而落,覆蓋了整個羽杳星可居住區域。
艷陽高照,但卻風雪不停,紛紛揚揚。
如此詭異莫名的一幕,令剛剛遭遇生物兵器襲擊的羽杳第四行星居民惴惴不安,直到一則新聞的出現。
“原羽杳第四行星鎮守使游浩,利用職務之便,盜取行星建設資源。”
“將原本十分藥力的丹藥換作只有一分藥力的殘丹。”
“并且為了維持修行者水平,更是招募人手,將魔道丹藥伐命丹偽裝成奇遇,誘騙家境一般,或是境界進境緩慢的年輕修行者。”
“據其供述,羽杳星百分之六十的學生都曾吞服過伐命丹。”
“劍宗司律堂不日將派遣相關人員,徹底調查羽杳第四行星鎮守使盜取資源一案。”
伐命丹,透支潛力根基,身體虧空?
看著新聞中放出的伐命丹圖樣,許多人心中一涼,渾身都僵住了。
“另外,劍宗劍祖祖師昨夜路過羽杳第四行星,于心不忍,降下大雪相助受到伐命丹所害的年輕修行者。”
嗯?!
這場奇怪的大雪原來是劍祖祖師的手筆?!
“羽杳早間新聞在此鄭重提醒您。”
“奇遇有風險,修行需謹慎。”
“加強反詐意識建設,不要讓一時的貪心毀了自己的一生。”
聽到最后這三句話的人不多。
所有人都在聽到大雪可以彌補身體虧空的消息之后就跑了出去,直接開始在雪地里打滾。
不管是吃了伐命丹的,還是沒吃伐命丹的。
更有甚者施展術法神通牽引風雪,為爭搶風雪甚至大打出手。
哪怕已經通過環球公告通知了大雪只是表象,但爭搶依舊沒有停止。
最終,還是一些元嬰修行者出面維持秩序,這才沒有真的亂起來。
一棟小樓前。
顧忘鈞靜靜站著,身上落滿了雪花。
伸出手接住幾片,看著雪花在手中融化,不由感慨:“劍祖祖師之神通,當真威能無窮。”
對他來說,這種神通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隨后,他看向身側,一道只有他能見到的半透明虛影靜靜的飄在半空。
本該沉睡休息的她因為聽說有劍祖祖師顯現神通,所以特地出來了。
雪花簌簌而落,襯得那高挑英氣的身影越發明媚。
劍祖祖師傳法雖好,但這樣似乎也不錯…
似是察覺了有人注視,冷柔忽然偏頭看向他,輕輕一笑。
剎那間,天地都好似明朗了幾分,顧忘鈞呼吸一滯。
“少年,你該不會已經開暢想那些‘美女師尊愛上我’之類的話本情節了吧。”冷柔的笑顯得惡趣味十足,
“如果你真這么想,我只能勸你少看點電影。”
“或者也可以在睡覺的時候把枕頭墊高一點,夢里啥都有。”
顧忘鈞一怔,然后一股難以抑制的羞臊之意涌起,只覺整張臉都火辣辣的。
俗稱,社死!
你還說你不是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