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特事處的顧君武,還是城主府的歐陽正,問起蕭南的事情,熊兵都糊弄了過去。
歐陽正倒還好,一直把目光放在張翼身上,并不糾纏。
可顧君武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不依不饒的,一直盯在這條線上。
他甚至沒有通知特事處的手下,更沒有告訴他大哥…
這一點熊兵想不明白,蕭南卻是清楚的。
那一絲無意中得來的神性,有著奇特妙用。
于潛移默化之中,改造自己的靈魂本質,增強肉身資質。無論是誰得了,都有著巨大好處。
顧君武想要獨吞的心思可以理解。
畢竟,在他看來,蕭南實力不強。以他二品煉筋修為,隨手就可拿下。
“他為什么不直接出手呢?”
“他不敢主動出手的,不把你引到特定地點,怕出問題。”
聽到蕭南的疑問,熊兵笑了起來,“聽說你父親當年在元江府很是結交了一些朋友,手下也敗過各方高手。
帝國遠征之后,那些人雖然早就沒了消息,但總有一兩個因為特殊原因沒有參戰的。
特事處不是沒派人暗中針對你家,估計早就被人干掉在某個角落,尸骨無存…不然,他也不會出此下策,逼我設局。”
“還有這事?”蕭南心里一凜,想起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在自己家院子里的時候,他總是心境安穩,從來不會擔心危險。
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身處安逸環境,因此降低了警惕。
還暗自擔心了好一陣時間。
現在看來,這種感覺,其實是因為一直有人在暗暗守護著自家。
不知是哪一位?
有必要在周圍逛逛了…
不過,想來也是做無用功。
能瞞過自己的心靈警兆,一個原因是那人沒有惡意;另一個原因自然是實力很強。
至少在精神境界上,比自己要高。
這樣,才能蒙蔽自己的感官。
熊兵把顧君武的尸體隨手搬動到矮林中藏了起來,沒動他身上的東西,又道:“其實今天這事只是借口,顧君武早就存了殺我滅口的心思,你也不要覺得欠了我的人情。”
“怎么說?”
“此事說來也奇怪,幸虧我多長了一個心眼,沒有貿然答應。”熊兵臉上全是遲疑,不知該不該說。
想了想,他還是說道:“顧君武前段時間開了高價,要我探尋學校里的空晶石修煉室入口…
我只說要考慮一下,卻沒有立即著手探察。而是發動一些朋友在各大酒樓夜店潛伏,打探消息。”
他所指的朋友,自然是那些年紀不大的孤兒…
這批人雖然被熊兵收養,卻也不是不干活。
而是到處流動著打點零工,搜羅著方方面面的情報。
他們年紀又不大,隨便往哪個角落一貓,側起耳朵搜羅信息,還真是防不勝防。
“難道發現了什么有用的消息?”見熊兵神情十分慎重,蕭南心里一動。
“還是連竹一周前才得到了消息。
他說在天香閣倒馬桶的時候,聽到幾個體形奇怪,身上氣味難聞的人,悄悄討論過空晶石、元江一中等話題…
他沒有聽到太多消息,那次還差點被人抓住。”
倒馬桶?
都什么時代了?蕭南忍不住想笑。
熊兵解釋道:“那天香閣一切仿古,不但建筑擺設,女人打扮和接待禮儀全都古色古香,甚至連上個廁所都用的是竹片…偏偏他們生意極好。”
這是一個有味道的話題。
蕭南沒去關心天香閣的生意好不好,只是關注連竹的發現。
“體形奇怪,氣味難聞,你是說獸蠻?”
蕭南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上次在書店見到熊蠻,他就問過張小柔了…一般人聞不到那種奇怪的味道,看來連竹那小孩鼻子天生比較靈敏了。
問題嚴重了。
蕭南就想起了蘇玉晴的話,似乎這空晶石修煉室對自己的幫助也很大。
而且,李家李少華也對進入其中勢在必得。
當時,他雖然并沒有直接答應,也只是不想讓那位蘇阿姨當場得意罷了。
在內心深處,他其實還是很想于試煉時獲取第一。
機會難得,該爭就得爭,哪有放過的道理?
這一次,竟然聽到不止一波人在打空晶石主意,其中不但有特事處的人,還有獸蠻…
事情復雜了。
莫非那什么空晶石,不僅僅只是能夠助人領悟和修練,還有著自己不曾了解的某種功用?
熊兵終于還是走了,離開了元江府。
按他的說法就是,帶著十幾個兄弟跑去陽河府再起爐灶。
蕭南沒有勸阻。
顧君武之死,實在是瞞不過特事處太久。
他出來之時,或許不會跟別人說起,但是,特事處身為官方特殊部門,情報力量不容小瞧,熊兵這里遲早會被尋上門來。
面對特事處的官方力量,或許還有城主府的人手,蕭南連自己都無法確定百分百安全,更沒法護佑住熊兵。
也就只能遠走高飛了。
就是不知道,特事處會不會發下通緝文書,或許會,或許不會,畢竟顧君武此行做事,有些見不得人。
再一個,就算是發了通緝文書,也不過是逼得熊兵改頭換面,繼續遠走。
如今各城政務處于半自治狀態,少有跨區辦案的,這一點,倒是不必多作掛懷。
熊兵憑借著不俗頭腦,帶著一批孩子做情報搜集,積累了一些資財,隨便去了另外一個城市,也不用擔心生存的事情。
還有,他才十八歲,就已經達到4.6的氣血值,即算是跑到陽河府去,也能插班加入武道高中。
兩人約好,到時在省城會試之時再見,也沒有再多做敘談。
熊兵的身影消失在長街轉角,蕭南等了一會,看看月影西斜,一溜煙沒入林中。
借著斷磚殘垣陰影掩護著,穿過幾條小巷街道,就回到了自家院子。
這一次,在他有心感應之下,似乎隱隱約約的能察覺到一雙平和安寧的眼眸,正在悄悄的望著這里。
這種感覺很淡很淡,只是須臾之間,就消失不見。
蕭南甚至連方向都沒分辨清楚。
他笑了笑,也不再糾結此事。
屋里老媽和妹妹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電炊壺嗚嗚的響了起來…
水已經燒熱,原來是夜已深沉,該洗過手腳安歇了。
鄰街對面轉角處,一家面館也悄悄的拉下卷簾。
白頭發滿臉皺紋的老者,彎著腰身使勁咳嗽,咳得喘不過氣來。
他拉滅店中燈火,在黑暗中站了好一會,方才伸手端起桌上的酒壺,灑了一線酒水在地,呢喃說道:“鎮江兄,你后繼有人,我也放心了。”
清晨,天剛蒙蒙亮,蕭南早起,去到街市買了早餐回家。
離高考時間一天天接近,想到自己不久之后,也許要離家很久,他就有些淡淡的愁緒。
他不想分辨這是原身的多愁善感,還是自己真的眷戀這個家庭的溫馨。只想讓這平和安穩的時光,能盡量保持得長久一點。
“蕭南,我上學去了,中午等我回來做飯啊。記得買條大鯉魚,媽最喜歡吃了。”
蕭北仍然是那么精神抖擻,背著大書包,一點也不嫌重,每天都是元氣滿滿的。
是你想吃吧?
蕭南都懶得批評她了,小丫頭就象饞嘴的貓,她嫌棄學校里的伙食不好,中午飯時分,總是變著法子想回家。
美其名曰是要照顧不懂事的哥哥,其真實想法,地球人都知道。
譚秋怡笑呵呵的叫道:“走慢點,別摔著。”
蕭南通過了氣血試而且是以優秀成績通過,讓她的心情變得很好。
一夜過去,那種興奮和滿意還在心里纏繞著,以至于看上去連眼角的皺紋都變得淺淡了。
每天太陽照樣升起,譚秋怡仍然要去店里忙活。
而蕭南,則是繼續昨天未完的功課。
趁著清晨的朝露還在,跑到離家不遠的小樹林,修練四季劍法。
他發現,在這林木繁密之處,修練四季劍春之真意。自己吸引得到的元氣,要多上那么一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