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柳如煙,劍也纏綿,人也纏綿…”
這套四季劍法,越是用將出來,越是能體味到其中創招之人的騷情與畫意。
蕭南發現,“碧絲繞”這招,其實并非單純的劍招,還藏著一套身法。
“呯呯…”
一連串的火光閃現,子彈呼嘯著從身邊掠過。
不過,在這復雜的環境之下,根本就打不中蕭南,反倒是打中了幾個前來尋找樂子的顧客。
但是,急急沖下樓的黑衣壯漢,顯然不會理會太多。
或者說,他們心中恐懼之下,已經顧不得會不會傷著旁人。
那鬼臉人影,真的像是一個鬼,身形飄忽著,進退如電。
前一刻還在遠處,眨眼間就到了身邊。
別說是這種稍顯黯淡的光線環境,就算是天光大亮之時,很可能都瞄不準他的身體。
一點寒光環繞身周,無論從哪一個方向攻擊他,都會迎來一劍穿喉。
劍鋒在絢麗七彩的燈光之下,透著一種陰森森的鬼氣…就如荒郊野外,暴雨雷電。
只要見到了,基本上就玩完。
蕭南也很無奈啊,他也想用出“細雨斜”真意來,無聲無息殺人割草,跟這身行頭就更加相襯。
遺憾的是,身體力量的大幅增長,讓他的劍法并不能在短暫時間中適應下來。
好在,并不影響威力。
如果說“碧絲繞”這一招劍式,在腿部力量大增之后,用出了鬼魅般的身法效果。
那么,“細雨斜”這招,就根本與細雨扯不上任何關系了…
一出手就厲風狂嘯,劍勢猛惡。
說是狂風暴雨,一點不為過。
“十九個?余下的,應該是在二樓,或者是三樓。”
蕭南耳朵動了動,出手劍劍穿喉,腦子里聽到的所有雜亂的聲音,自主自發的分析計算。
達到坐忘境精神境之后,他的大腦與常人已經完全有了不同…所有信息,都不需要經過思考,只是接收到就得飛快得出完美結論。
他甚至憑借著種種細微聲響,在腦海里構建出房屋形狀、人員分布,以及那些人用的什么武器…
每個人的實力高低、氣血是強是弱?全都涌現心間,沒有遺漏。
“二樓還有十五人,五人執刀劍,三人拿著自動步槍,七人用的是短槍。還有一人手持雙槍,趴在屋角,只是伸出右手來射擊。”
“三樓有了動靜,第四間房中有八人,四個是打手,站著,四個是高層…兩個氣血如同火炬一般,應該達到極限或超出極限,不排除是武者。另外兩人,比黑蛇強了一點有限,竟然還有一個高層是女人。”
此時此刻,蕭南深刻的體會到了課堂之上班主任的諄諄教誨,全都是金玉良言。
精神境界確實是重中之重。
他不知道別的人達到坐忘境界之后,是不是也有這種控場能力,或許沒有,但也差不到哪去。
配合著自己不知為何變得極度靈敏的五感,在精神力的作用之下,差點就直接在腦海中成像了。
如果更強一些,是不是就會達到傳說中精神掃描的境界?對四周景象,完全有如親眼目睹。
精神境界的分別,也正是民間武者與高校武者之間的差距所在。
肉身可以經過天長日久的修練,用各種偏門手段提升;但精神境界,卻是沒有法子可想。
領悟不了就沒辦法,用蠻力行不通。
沒有突破的武者,對上精神境界高的對手,那種無力感,想想都讓人發瘋。
“官方放任這些底層武者隨意作為,其實并不是無力整治,而是抱著看小孩子打打鬧鬧的心思…真鬧得過份了,派出高手來一把捏死。
不太過份、守規矩的,那就讓他蹦噠…至少在面對蠻人和兇獸之時,比尋常民眾發揮的作用要大上十倍百倍。”
蕭南心念轉動,對這個時代,這個城市的規矩有了一些新的理解。
身體卻是如同狂風過境一般,卷過樓道,破門入房…翻滾著竄了出來,躲過密集子彈,身體如同靈蛇一般貼地疾奔。
劍勢劃出虹光,斬殺左右敵人。
一樓血腥遍布,人影亂叫亂竄。
二樓噗噗聲響之中,劍鋒呼嘯,追魂奪命,走過之處,倒伏一片。
走上三樓,蕭南都有些佩服那位名叫吳鋼的家伙了。
能把手下訓練到如此悍不畏死的地步,也算是難得。
而且,看這些人個個身上帶著血腥味,想來應該經歷過生死搏殺。
想到吳鐵所說的話,說他大哥經常出去獵獸,在元江武者之中,還算小有名氣,蕭南立刻就理解了。
吳鋼的手下,當然不止這么一些人。
或許更多的已經死在拼殺的路上。
總有那么一些人,會為了富貴而去搏個前程。
這些抱著美好夢想的年輕人,死了的就一了百了,不死的總會出頭。
全民習武的好處與壞處,就全在這里…能激起個人心中的血勇之氣,也能激發內心之中的暴戾兇狠。
人一旦有了武力,凌駕于普通民眾之上,眼界就會變得與以前不同,行事方式也會不一樣。
吳鋼胸膛急驟起伏,雙手撐在矮幾之上,身形如同餓虎一般前傾…兩只眼睛射出殺人的兇光。
他緊緊盯著房內光屏。
一道人影倏忽飄移,劍劍奪命,眼見得就快要到達自己的房間門口。
“鋼哥,要不要出去迎戰,這人顯然就是直奔我們來的。”
旁邊一個頭發灰白的中年人冷聲說道,聲音透著兇狠。
他兩手十指伸縮,上面套著的合金指套彈抖伸縮,嗡嗡有聲。
“白鷹,你還是那么沉不住氣,沒看出來嗎?這人身法詭異多變,劍術靈巧繁復。如果去到外面,我們才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不一定能留得下他。
小鐵和黑蛇一定是他殺的,我還沒找到他家在哪,沒想到已經先行殺上門來了。這人既果斷又狠辣,決不容小視。”
旁邊一個身姿妖僥身著紅裙的女人面色也有些難看,“咱們培養出那么多忠心手下,這一次全都折了,你不心疼嗎?”
“心疼,怎么不心疼?我弟弟小鐵,從小就沒享過什么福,你知道他今天怎么死的嗎?被人踢斷胸骨,更是一腳踩折了脖子,象踩死一只雞仔一般。”
吳鋼臉上的胡須象鋼針一般根根樹立,低聲咆哮如同猛虎,“他那人除了有一些特別的小愛好,平日里可是老實得很,并不會得罪什么人。只是出去散散心,沒想到就這么死了?你讓我怎么對得起地下的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