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外的哨塔,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雨水與狂風席卷著這片山谷。
圣女維拉坐在哨塔最高層的廢墟中,旁邊點著棕油火火把。
她的頭痛最近已經緩和了下來,就像是服用了藥物一樣的緩和了下來。
“我的時日無多。”
突然間,這個想法就冒了出來,在她腦海中生根發芽。
在她思索著自己的人生時,一陣小跑聲,她的侍從艾倫便氣喘吁吁地跑到了她的旁邊,他抱著圣劍維瓦爾多,用累壞的聲音喊道:
“小姐!”
圣劍的重量即使是艾倫這樣的男性抱著都覺得十分沉重,抱著他跑上塔已經是十分沉重的任務了。
圣女小姐難得的嘴角勾起一點:
“找我有什么事情?”
外表俊朗的艾倫喘著氣,搖著頭:
“是阿莫斯先生,他喊你去參加今晚的軍議。指揮層需要知道你的想法,關于這幾日那腐朽王國的護衛軍變得頑強狡詐的想法。同時,阿莫斯先生還叮囑了,你很久沒有和軍士們一起用餐過了,他擔心你顯得孤僻。”
敵人的頑強就像是第一日揭竿而起面對的地方守軍一樣。
不過這確實很不尋常雖然圣女小姐自認為自己只是個村姑,但久經沙場后還是感覺到了不對勁。
一般而言,一個部隊如果被圍困的話,那么他們的士氣是會越來越低迷,也會越來越弱,即使裝備精良受過訓練,也容易被穿不起重甲的村夫農民們推倒擊殺。
但顯然,古雷格斯這個腐朽王國的士兵變得不太一樣了,他們重新擁有了士氣 圣女維拉這樣思考著,蔚藍色的眼睛透過了雨幕,看向了王城。
那宏偉的城門慢慢被推開,那只存在于鄉村中成年人們說過的宏偉城市的大門在打開!
一排排不亮的火把,與一排排某種奇異的軍隊從大門中涌出。
在雨幕中,在狂風里,在義軍首腦們聚集在河谷鎮開會的這個夜晚,王城的部隊傾巢而出!
他們怎么敢?
維拉腦海中閃出了這個句子,夜襲并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傳奇英雄中是不會講述夜襲的時候也許會有20的己方軍隊因為‘意外’喪命,更不會描述即使在擁有充足光源的狀態下也會有13的軍隊迷失方向,更加不會說‘90的夜襲結果都是己方大軍崩潰’。
但這不意味著夜襲不危險。
在忒斯特南戈,爺爺奶奶那輩人描述的遠古戰斗中。超過70的絕地反擊的大戰役,幾乎都是由一場夜襲開始的,超過95的倒在勝利前夜的軍隊都是因為夜襲從而失敗的。
圣女維拉瞇起眼睛望著那城門涌出來的火把,那密密麻麻的行軍數目。
“是夜襲!”侍從艾倫見圣女不回話后,愣了好一會才注意到王城門口涌出來的軍隊。
年輕的侍從瞪大眼睛:
“好快,它們的進軍速度很快啊!”
侍從沒有估算出敵軍的行進速度,就被圣女單手提起來。
維拉掃了他一眼,以一種迅猛的速度沖下了哨塔。
行軍速度是普通軍隊的三倍不,四倍,非常整齊的隊列,在黑暗中沒有火把顯示他們有迷失,是真正的強軍?還是是某種巫術或邪術圣女將侍從往馬上一扔,自己也翻身跳了上去,她把韁繩往侍從的手上塞:
“去河谷,我們要把危機情報告訴指揮官。”
她眼神凝視著王城方向:
“風雨太大了,棕油火點不燃烽火。”
“是。”艾倫在短暫的混亂后,控住韁繩,熟練地控制馬匹速度沖向河谷方向。
因為圣女一直是披甲前進,同時圣劍維瓦爾度的重量,再加上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所以整個義軍中最好的駿馬也交給了圣女來使用。
是一種名叫做西瓦爾特陸行馬的品種,十分狂野,難以駕馭。
正是因為如此,才由艾倫作為騎手。
——畢竟,圣女維拉一直以來都是個普通的村姑,充其量力氣大了點,她沒有那個條件去學習騎馬,所以只能安排一個從小學習馬術的貴族子弟來攜帶她行動。
侍從亞倫就是從小訓練馬術的專家,即使是在風雨中也穩穩當當的提升著速度,往河谷前進。
河谷鎮因它前方的狹長河谷得名,他本應當是王城防御體系的一部分,也是隔絕四片國土的屏障的一部分。
王城易守難攻,也代表著如果他的這些防御節點被掌握的話,城里的人更難以沖出來。
那狹長的河谷就是最佳的防御點,只需要布置數百人,恐怕就能抵御一萬人的軍隊。
義軍的指揮也算是久經沙場,將最精銳的部隊放置到河谷口避免被襲擊。
“我們到了!”艾倫喊道,那從王城中涌出來的,擁有不自然的行軍效率的軍隊給了他極大的壓力。
忽然,他感覺到背上一輕,騎乘著的駿馬的速度又快了一分。
他茫然失措的回過頭,只看見了維拉金與白色的斗篷,與圣女躍起拔出維瓦爾度的背影。
維拉單膝跪地,拄著劍站起來高喊道:
“去通知阿莫斯,去通知朱利葉斯,我在此迎敵!”
守在河谷口的士兵本來還算輕松的表情變得嚴肅,他們拿起盾牌從河谷兩側的營帳躍下。
一名年輕的士兵望著圣女,語氣沉靜:
“維拉大人,是敵襲?”
他遞過一面巨大的圓盾。
維拉將其佩戴好后,認真的點點頭:
“可能有一萬多人,全是精銳。在雨天行軍速度很快,也很有可能有巫術的力量。”
一位老兵也在給自己綁盾,聽到圣女的話便發出了笑聲:
“哈哈,看來我們今天很有可能死在這里?”
維拉再次點頭:
“很大概率,把河谷的守軍征召過來,我們要在河谷口迎敵,再退入河谷中段,哪里安插好了固定弩炮吧?”
老兵用劍柄敲擊了下盾牌:
“還有巫師火與巫師爆炸器。”
“我們大概有個六七百人,圣女。”
維拉的心沉靜下來了,在這狂風暴雨中,在這不知敵人數目與類型的戰場中。她的心靈出乎意料的平靜,出乎意料的清澈。
這種戰場的芬芳,寧靜,與死亡迫近的陰影令她不自覺有些許陶醉。
戰場毫無疑問是地獄。
任何歌頌戰場的行為都是一種最為惡劣的行為。
不要去追求戰爭,不可以去追求戰爭這是維拉的父母親,她們更早一代的祖輩們所說的話語。
她們說戰場是罪惡的。
那為什么,我嗅到了甘甜的味道?維拉抵著盾,目光方向河谷外的叢林,那幽暗的世界。
片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低下頭。
出色的視力與能夠在黑暗中視物的天賦能力,讓她一下子就看清楚了水洼中的自己。
她的臉上,掛著一種難以抑制的笑容。
筆趣閣網址:m.cc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