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妥協
“廷冶教會為什么會有魔神機甲？”
“他們什么時候研究出來的？”
“真的還是假的？有沒有實體錄像？”
廷冶教會的新聞一播出，客廳里立刻就炸開了鍋。
郭陽和林洛洛七嘴八舌地嚷嚷起來，半晌又發現這個消息好像還不錯…
至少他們的魔神機甲隨時可以使用了，只要有人問，那就是在廷冶教會買的！
蘇牧卻是皺著眉頭：“我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這兩天帝國軍才剛剛從南方堡離開，今天便突然傳來魔神機甲的消息，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得益于和趙果果長期以來的相處，他現在也不相信巧合了。
而趙果果本人已經敲起了筆記本，將最近幾年所有國際新聞都羅列了出來。
魔神機甲不同于普通武器，那么大的個頭，即便故意隱藏也不可能藏得住，
何況也沒有藏的必要。
三大教會的關系向來不錯，尤其是在反入侵愈演愈烈的今天，但凡有誰在軍工科技的研究上取得了丁點兒突破，三大教會都會第一時間進行交流。
比如覺醒藥劑，昨晚打電話的時候，副校長便說已經接到了一大批來自奧德教會和廷冶教會的訂單。
所以魔神機甲如果真是廷冶教會研究出來的，國際社會上不可能沒有絲毫風聲。
且博物館里還放著一架也說不過去。
趙果果快速瀏覽著搜索出來的歷史新聞，
可惜找了很久，連一條關于機甲的消息都找到，反而是在兩年前的一次聯合會上，廷冶教會的軍研部提出用傳送石取代現有交通工具，結果遭到了瑪拉教會和奧德教會的堅決反對…
那傳送石就是以太之光。
“果然如此。”蘇牧目光閃爍。
林洛洛一臉迷糊：“什么果然如此啊？”
郭陽好似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道：“不會吧？難道帝國軍最近攻打的是廷冶教會？？”
“你說呢？”夏娜面色凝重，因為事實可能比想象中還要糟糕。
與其說是帝國軍攻打廷冶教會，倒不如說是廷冶教會主動投降了，而且是早有預謀的投降…
“應該是軍研部叛變了。”趙果果思索道，“最近幾十年，三大教會的科技發展都差不多，瑪拉教會和奧德教會能在資源緊缺的時候依舊拒絕使用以太之光，就說明他們知道以太之光可以連接整個海德林，風險極大，廷冶教會的軍研部對此必然也十分清楚，可他們還是在聯合會上提出了這個建議，那么我有理由相信，軍研部在那個時候已經和帝國軍搭上了線。”
“那不是要打仗了？？”星野純夏驚了，趕緊摸出手機給副校長打電話…
廷冶教會還歡迎大家去參加呢，那都已經變成了帝國軍的大本營了，不是誰去誰完蛋嗎？
“誒誒，社長你們快看，新聞變了！”林洛洛急道。
電視里，早間新聞的實況畫面已經被導播掐斷，轉回了主持臺。
“下面播送一條緊急通知…”
主持人有些緊張地道念著手稿。
“早間六點，因K03號實驗項目意外失控，瑪拉教會全境已正式進入到A級警備狀態，通往奧德教會與廷冶教會的所有航班、游輪，以及懸磁列車均已關閉，交通總局將于中午12點在官網開啟此次退票的專用通道，請廣大市民悉知，若有親屬、朋友、同事等在瑪拉教會管轄范圍以外從事探險工作，請務必通知他們盡快返回。此外，依照圣眾議會的提案，從即刻起，各大企業、公司、個人，以及狩獵公會，須立刻停止與奧、廷教會的所有交易，凡牽涉到戰裝、強化、治療等方面的資源，應優先供于教會購買，期間所造成的損失將全部由教會承擔。再播報一次…”
蘇牧關掉電視。
“這可鬧大了啊…”
郭陽喃喃道。
通知是說瑪拉教會出了問題，但本質上完全是在提防帝國軍。
夏娜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腦袋。
黎明社已經盡早在為戰爭做準備了，但沒想到還是沒趕上。
“你們先不要慌，事情也許還沒到那一步。”
趙果果道：“帝國軍沒有立即開戰，便說明他們的力量還不足以應對兩大教會聯手，而從通知的內容上來看，圣眾議會顯然已經意識到廷冶教會出了問題，如今最好的方法便是派人過去‘參觀’魔神機甲，在穩住對方的同時，也探一探對方的底…”
“這怎么探？不是明擺著有去無回嗎？”
郭陽叫嚷道：“甚至被策反了都說不一定。”
“不會…”趙果果看了一眼平板，道：“圣眾議會有個人特別適合這次的任務。”
“你是說海拉…？”蘇牧想起了那名漂亮妖嬈的女人。
「海拉：記憶值10！」
趙果果點頭道：“沒錯，我能想到她，黑森也一定能想得到。”
說著，她將CMU的內部監控調了出來，把筆記本轉向眾人。
屏幕中，數十名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在噼里啪啦的敲著鍵盤，面色緊張而專注…
“他們是在構建網站？”星野純夏疑惑道。
作為靈紀委會長，這方面的技術她懂不少，CMU成員電腦中的代碼和頁面讓她十分熟悉。
趙果果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教會是想大規模復制對外出口的渠道信息——也就是制作大量的盜版網站去取代官網，然后通過CMU的監控和操作，販賣一些無關緊要的資源，給廷冶教會造成一個國際貿易依舊處于正常狀態的假象。”
聞言，蘇牧詫異道：“這一屆的教會高層這么聰明？”
“但時間一久還是會被發現的吧？”夏娜對此并沒有太大的信心。
“發現是肯定會被發現的，或者說，這一仗一定會打起來。”
趙果果道：“教會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拖住對方，甚至找機會對帝國軍的高層實施斬首行動。”
“那接下來的比賽還會繼續辦嗎？”
“當然，而且還要辦得比以前更好。”
趙果果道：“這次大賽的觀看人數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巔峰，對于教會而言，是一次難得的凝聚民心的好機會，完全可以當做是一次軍事演習，從另一方面來說，直接取消騎士團大賽也可能會引發廷冶教會不必要的猜測…”
“怎么感覺有點矛盾…”
郭陽嘀咕道：“一邊A級警戒，把人手都撤回來，一邊還要辦比賽…”
“你平時上課都在干嘛？”
趙果果無語道：“你知道A級是什么意思嗎？”
“呃…嘿嘿！”郭陽撓頭訕笑。
“A級是教會的第二警戒等級，代表外部環境極其危險，唯一安全的地方只有城內。”
夏娜解釋道：“而騎士團大賽的優先等級也是A，且和安全區不沖突，甚至能夠幫助許多人宅在家里，從某個意義上來說可以增加社會的穩定，所以教會沒有取消比賽的理由，除非警戒等級上升到S。”
“那S又是指什么？”
郭陽問道，夏娜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吐出兩個字：“打仗。”
同一時間，
騎士城CMU分部的某個會議室內，
長桌旁坐滿了人，氣氛相當壓抑。
“啪！”
一個女人把茶杯摔了個稀碎。
這是第三個了茶杯了。
大部分人噤若寒蟬。
只有坐在她對面的男人神色如常。
位居首位的攝政官吉爾默嘆了口氣，也不知該如何規勸。
廷冶教會出了這檔子事，作為教皇，無論如何也是難辭其咎的。
是的，這個女人就是廷冶教會的教皇，玖琦歆。
大概是因為女人總喜歡自己特別一點，玖琦歆更愿意別人稱呼她為牧首。
而坐在女人對面的男人，也就是他左手邊那位，是奧德教會的教皇，當今藍星最強大的修煉者，唔…之一，吉爾默忽然想起了老德克，這時候老德克要是在，或許能想出一個完美的辦法。
以往的騎士團大賽，這兩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很少親自參加，這次是恰逢瑪拉教皇閉關，所以專程趕了過來，嘴上說是想看一看當代年輕人的風采，順便幫忙壓場，實際上心里卻是打著搶人的算盤。
這點大家都清楚，只是心照不宣，畢竟瑪拉教皇以前也沒少干這事兒。
能參加入騎士團大賽的隊伍，放到哪兒都是天才，即便撈不到第一，撈幾個前十回去也是賺的，只是他們千算萬算都沒算到，廷冶教會的內廷居然趁著玖琦歆不在的時候聯合異族人造反了…
“啪！”
第四個杯子。
吉爾默終于忍不住勸道：“牧首，歇歇氣…”
奧德教皇也開口道：“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沒有回旋余地了，想再多也沒用，擺在我們面前的不過兩條路，要么接受，要么反抗。”
語氣很淡，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玖琦歆向來討厭他這種說話方式，此刻更是瞇起眼睛：“接受是什么意思？你也想投敵不成？”
“玖牧首言重了，我只是在闡述事實。”
奧德教皇淡淡道：“當下藍星的局勢如何，在場諸位應該都清楚，以前的規則還適不適用，你們心里也應該有考量…”說著，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那人立刻拿出一摞資料，分發給眾人。
奧德教皇又道：“這是破曉騎士團統計出來的數據，迄今為止，藍星上一共出現了十九個超五階異界，其中有三個被列位重點監察區…”
“你是在害怕？”不等他說完，玖琦歆便冷笑道，“重點監察又如何？六階也好七階也罷，他們若能出來，藍星還會由我們教會執掌？”
種族之爭，從來沒有仁慈可言，就如同教會對異族人那樣。
異族人要是真有足夠的實力，不可能到現在還窩在異世界里茍延殘喘。
這個道理沒有錯，
奧德教皇以前也是這么認為的，所以他才敢帶著破曉騎士團去攻打燼星。
但也就是那一次攻打了燼星之后，他知道自己錯了。
隨后他約了老德克談話，更加意識到了事情遠遠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
對方并非朝不保夕，也并非不能離開異世界來藍星發展，而是單純的覺得這樣做沒有意義。
具體原因奧德教皇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對方想，隨時都能讓教會徹底成為歷史。
奧德教皇認為對方已經給足善意了，如果教會執意要去招惹他們，最后的結果只能是自取滅亡。
在這種情況下，以前的規則還怎么用？
甚至說得悲觀點，藍星或許只有在他們的庇護下才能繼續生存。
可宇宙中的種族千千萬萬，并非每個都擁有他們那樣“無理”的仁慈之心，廷冶教會的變故就是最好的證明。接受他們可能會讓人覺得懦弱，可能會讓奧德教會從此背負上藍星罪人的罵名，但為了能讓自己的子民…不，現在應該說族人了，為了能讓自己族人活下去，除了妥協，他別無選擇。
說起來還有些諷刺，
自己曾經定下的規矩，如今卻要自己親自廢除…
“內廷叛變一事，我會讓人去調查，如果有勝算，奧德教會義不容辭，如果看不到希望，便請各位早些做好準備吧。”留下一句話，奧德教皇起身離開會議室，留下一群人沉默不語。
玖琦歆也黑著臉不說話了。
她有心像反駁奧德教皇兩句，但剛才助理拿過來的資料，讓她把所有話都憋回了肚子里。
除了紙質的數據統計和分析之外，助理還給了她一個手機。
里面保存著當初奧德教皇帶人攻打燼星的絕密錄像。
畫面中，半只腳踏入了六階的奧德教皇，施展出了自己最強的招式。
他引動天象，降下萬丈圣光，卻依舊沒能撼動古堡一絲一毫。
而擋住這道攻擊的，不過是一道靈陣。
隨后，一個細小的紅點從古堡內飄了出來。
奧德教皇臉色一變，想退，但那紅點卻突然放大，化作一道靈陣，從中驀然伸出一只血色巨手，將他一把捏住，就像捏蚊子那樣簡單，奧德教皇毫無反抗之力。
下一刻，驚悚的一幕發生了。
周圍的空氣蕩起一圈波紋，
虛空破碎，竟直接走出來一名身穿戰袍的男人！
奧德教皇第一眼便認出了這個男人。
玖琦歆也認出來了。
他燼星的王，和那些畫像中描繪得一模一樣。
名為洛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