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往南景國都外城往西約半天的路程,有一片連綿的山峰,名為千澗谷。這些山峰并不巍峨高聳,然而茂林密盛,且當中滿是深深淺淺的峽谷山澗,是一處充滿了危險的地方,也是絕佳的隱匿之地。
此刻,趙從戎帶著數個大宣士兵出現在這里。這些士兵,就是裴定見過的能夠以一敵五的那些人,陶殊也在其列。他正背著那把宏圖弓,緊跟在趙從戎后面,一臉戒備。
而南景皇室暗衛,則悄無聲息地綴著這些大宣將兵。千澗谷是南景的地盤,他們對這里的熟悉是大宣人絕對比不上的,但他們只能跟在大宣人的后面。――因為只有大宣人能找到韋君相的下落。
他們并不阻止大宣將兵潛來千澗谷,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在這兩對人在千澗谷隱秘搜索的時候,國都內城某處首飾店鋪內,一身小廝打扮的鄭衡開口道:“趙從戎帶著人去了千澗谷吧?南景人會跟在他們身后。盡量拖著他們,拖兩天就成了。”
她的左下,站著既醉與盈足等人,他們的神色都十分凝重。仔細一看,既醉、既飽雙眼赤紅,顯然已經長時間沒有合眼。
“陶都尉跟著去了,我們的人會想辦法拖著他們的,兩天應該不成問題。”既醉這樣答道,聲音嘶啞低沉。
鄭衡聽了,搖搖頭:“穆醒不是簡單的人,能拖兩天已是你們的本事了。兩天,足夠將那人送到邊陲了,你們安排好接應事宜便行。”
既醉既飽點了點頭,而另外兩個中年男子則是眉頭跳動,雖則正色肅立,眼中的愕然還是漏出了一絲。
自從昨天這個小廝出現后,就迅速下了幾道指令。怪異的是,五少身邊的心腹屬下忠實地執行了這些指令,還對這個小廝異常恭敬。
這兩個中年男子是裴家安插在南景的老人了,在看到既醉等人的舉動后,自是知道這個小廝身份不一般,盡管心中疑惑,卻沒有表現出來。
更重要的是,他們被小廝露出的一手震住了。在得知五少被擄走后,所有人都心急如焚,既醉則是自責不已,悔恨自己沒有保護好五少。
但這個小廝只是冷著臉,淡淡對既醉說了一句:“他會沒事的,既然跟在他身邊的小廝只是暈了,他就會沒事。”
這些話,所有人都希望是真的,卻又知道這只是安慰而已。五少在他們防衛不周的情況下被擄走,真的可能沒事嗎?
這個小廝并沒有給他們擔憂猜測的時間,而是提筆寫了一些什么,吩咐他們在千澗谷布下層層痕跡,然后放出風將大宣將兵引去那里。
中年男人當時還十分抗拒,認為應該將所有人手都派去尋找五少,而不應該去千澗谷布置,畢竟五少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就在他們打算力爭的時候,卻有人送來了五少的急令,令他們制造韋君相的行蹤來接應他,隨即便傳出了五少身受重傷出現在使館門口的消息。
這個莫名出現的小廝,仿佛知道事情下一步進展似的,這令他們訝異的同時,也漸漸開始信服。
這些人在想些什么,鄭衡沒有興趣知道,她只關心這些人能不能辦事。幸好裴家的屬下尚算靠譜,并沒有耽擱多少時間。
在安排好這些事情后,她將既醉單獨留了下來,直接問道:“裴家,可有令人氣息微弱的功法?你們主子…以前可曾受過傷?”
既醉不明白她何以這樣問,但還是立刻回道:“功法一事,屬下并不清楚。五少并沒有受過傷。他身體不好,我們都小心謹慎,他從未受過傷。”
聽到既醉這么說,鄭衡神色更冷了一分。既醉都不知道的功法,想必裴定是不會的。
他身體不好…他的確身體不好,如今再受了重傷,那么會怎樣呢?
既醉見到她的表情,赤紅的眼眸里有精光閃過,開口道:“鄭姑娘,屬…小的有一事不明白,五少讓我們不用擔心。但是,五少要怎么做才能瞞過使團和南景的大夫呢?”
鄭衡默然,這正是她所想的。裴定怎么瞞過使團里的人呢?更重要的是,怎么瞞過穆醒呢?
她也曾身居高位,當然知道在位者的疑心有多重。若要讓穆醒放心,除非…裴定真的受了重傷。
或許裴定傷得沒有傳言的那么重,但肯定是真傷了,這是他們所想的最糟糕的情況。
在擄走穆胄之前,她就曾預見到會出現種種情況,甚至也想過會被穆醒責問,也制定了種種應對辦法。
但裴定沒有用先前他們商定的應對辦法,可見情勢危急,他會受了傷,想必是無奈為之。――他要順利回到使館,還要免除種種后患,這個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可是此刻,反復出現在她心頭的,都是裴定的傷勢。聽聞裴定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使館門口,也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
既醉見她不說話,想了想,也什么都沒有說。他知道有些事情點到即止就好了,面對鄭姑娘這種聰慧的人,說太多就會弄巧成拙了。
五少現在受傷躺在使館中,他沒有守護好五少,也總要為五少做些什么。這會兒,五少最想要的,就是鄭姑娘吧?
鄭衡心里有些亂,也就沒有注意到既醉的表情。她合了合眼,腦中出現了裴定的身影。她想起了他微微上挑的鳳目和略顯蒼白的面容,倏忽便仿佛見到他渾身是血氣息微弱…
她思慮了很多,連氣息都有些急促凌亂。最后漸趨平穩,似乎定下了什么主意。
下一刻,她便對既醉吩咐道:“我欲回到使館,你去找傅日芳直接表明身份,他會有辦法的。”
聽到她這么說,既醉彎下了腰,恭敬地道:“鄭姑娘,請放心,此事小的一定會辦妥當!”
既醉離開后,盈足便為鄭衡收拾行什,她幾度欲言又止。最后還是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姑娘,您真的要進使館?”
鄭衡奇怪地看了盈足一眼,答道:“是的。”
盈足素來沉默寡言,她見其糾結萬分的樣子,還以為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說。原來這是問她使館的事,這可不是盈足的風格…
盈足擔憂地看著她,說道:“姑娘,奴婢都見到你踉蹌了。你…你是不是很擔心裴五少?”
鄭衡頓了頓,良久才低低嘆息道:“是啊,我…很擔心他。”
聽說裴定身受重傷的時候,哀家為何會這樣呢?方才幾乎都站不穩了。好像…心都快糾在一起似的。
她知道這是擔心的感覺,但她對裴定,未免擔心得過甚了。怎么會這樣呢?
她的眼神有些許茫然,但更多則是堅定。她想,這個問題她得好好想一想了。
(手機發布,排版錯字容后更正。)
裴定:一下子出現了兩個助攻,太驚喜了,我…我有些受不了…
作者君:我是親媽啊,你乖乖繼續躺著吐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