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更!為顰兒和氏璧加,啦啦啦·)
鄭衡最近的日子過得挺好。
因為出了南景細作的事情,鄭仁和鄭晁整天提心吊膽,根本就沒有多余的心思來做什么。
謝氏的身子漸漸養好了,已重新管家。由于她最近心情好,對來閑章院立規矩這樣的事,都不甚抗拒。
謝氏心情好,是因為伍氏死了。原本她還打算養好傷之后,就往死里找伍氏的麻煩,讓伍氏為她孩兒償命。
不想,她身子尚未好全,伍氏就病死了。
是的,伍氏終于“病死”了。她只是一個妾室,侯爺嫌這事晦氣,當晚就令鄭晁為伍氏斂棺,讓人匆匆抬了出府。
在伍氏病逝之前,聽風、吟月兩個丫鬟就被放出府了,聽說是回鄉下去了,珠玉院只剩下一個管事媽媽陳氏,細心照料著伍氏。
陳氏平時看著精打細算,卻是個忠心的。伍氏一死,她便殉了主,直令侯爺感嘆“雖妾仆,卻忠心”,還讓管家田榮往陳氏家送了銀子。
可憐了陳氏唯一的孫子,幸好被善心的鄰居收養了。
以上種種,便是永寧侯府近日所發生的事。伍氏之死,自然令謝氏感到快慰,而章氏和鄭衡的心情就略復雜一些。
伍氏曾在閑章院中放暮籽油,章氏對她的死,并沒有感到有什么悲傷。
只是她想到了伍氏的女兒,不免感嘆:“不知伍氏身死的消息,有沒有送到慶福寺?”
鄭衡搖搖頭,道:“想必是沒有。不然當初就不會匆匆送走她了。”
鄭仁和鄭晁怕鄭繪回來哭鬧,必然不敢送信去慶福寺。
不過,鄭衡倒令盈知將消息送去了。
不管鄭繪能不能見伍氏最后一面,伍氏既死了,身為女兒的鄭繪總要知道才是。
令她意外的是,鄭繪知道這個消息后,雖則在慶福寺哭得不能自已,卻沒有回侯府哭鬧。
看樣子,鄭繪真打算在慶福寺誠心清修了。
倘真如此,也不錯。永寧侯府里面腌臜事太多,還是不回來的好。
離開閑章院后,鄭衡并沒有回長見院,而是去了旁邊的觀雅院。
這些時日,永寧侯府讓鄭衡感到略舒服的,便是鄭迢的笛聲。
許是因為有鄭衡的鼓勵,又許是因為鄭迢真心喜歡吹笛,鄭迢往觀雅院來的次數便多了。
自己的才華能夠得到展示、并且有人極為欣賞,這是一件幸福的事。
鄭迢心思純澈,吹出的笛聲也是如此。這種純粹的笛聲,甚合鄭衡的心意。
因此,鄭衡和鄭迢的交往便多了起來。
在鄭迢看來,這個三年已沒見過的大姐姐,實在是一個學識淵博的人。她好像什么都懂,就是隨意說的一句話,有時候都讓鄭迢回去反復思量,便越覺得有大道理。
鄭衡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氣度見識,即使她已盡量掩飾,但這些刻在她靈魂里的東西,是掩飾不住的,總能通過一言一行體現出來。
在鄭衡看來,鄭迢其實可以算作兒孫輩了,相處的時候不覺便多了些引導。
在她的影響下,鄭迢漸漸有了變化。雖則他還是很容易害羞,但少了那種怯懦畏縮的感覺,看起來更加討人喜歡了。
如今,永寧侯府的下人總在暗暗說:三少爺好像和過去不一樣了。
不僅如此,他心志堅定了不少。
比如在吹笛子這件事上,他就和謝氏表達過很喜歡,請母親允許云云。
就算謝氏仍是不答應,還將他的笛子收了起來。但他畢竟有勇氣說出來了,來觀雅院的次數也多了。
頗有些不管謝氏說什么,他都順心而為的樣子。
是了,順心而為,這是鄭衡不時說的話。鄭迢喜歡吹笛子、天賦過人,為什么要強加阻止呢?
“迢哥兒吹得越來越好了,以后必成大師。”鄭衡說道,贊賞鄭迢的笛聲。
鄭衡不太在乎技藝,著重看吹笛人的心境。笛聲便就是怡情調性,能夠動人心弦的,便是好笛聲。
鄭迢聽了,羞澀地笑了笑,眼神卻光彩奪目。
他知道,大姐姐說好,那就是真的覺得好。她不會為了安慰他,而故意說些虛假的話語。
鄭衡正想說什么,忽而身后便傳來了重重的腳步聲,隨即一個尖銳的聲音吼了起來:“好啊,好啊!原來是你!”
鄭衡轉身一看,便看到了滿是怒火的謝氏。
謝氏臉色異常難看,眼中好像噴火似的,大聲道:“原來是你!我還在想迢哥兒怎么會變了,原來是你在挑撥我們母子的關系!”
鄭迢立刻跑到了謝氏身邊,急急道:“母親,您說錯了。我是真的喜歡吹笛子,與大姐姐何干?”
說罷這些話,他歉意地看著鄭衡。
聽著謝氏的吼叫,鄭衡突然有一種荒謬的感覺。這算什么?兒女幽會被長輩發現了?
鄭衡看到了鄭迢抱歉的眼神,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迢哥兒這么說,等于火上澆油,謝氏怕會說出更難看的話了。
果然,謝氏眼中怒火更甚,指著鄭衡叫道:“是你在教唆迢哥兒反自己母親,是你在教唆迢哥兒不學無術,對不對?衡姐兒,你年紀小小,心怎么這么狠毒?!”
“母親…”鄭迢更急了,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鄭衡的臉色沉了下來,半瞇著眼看著謝氏,一言不發。
很久沒有人敢這么指著哀家了,謝氏,很好…
若哀家想要對付一個謝氏,需要用得著教唆?
哀家是狠毒,這倒沒有說錯…
看到鄭衡的目光,謝氏心里感到一陣顫栗,腳步不禁往后退了退。
大姑娘這個眼神,怎么看起來那么可怕?
想到鄭迢,她氣不打一出來,仍是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作甚如此看著我…若…若不是你,迢哥兒會…會如此嗎?!”
一旁的鄭迢,目光哀求地看著,似乎在請求原諒,額間的朱砂紅幾乎似滴血。
鄭衡動了動,沒有理會謝氏,而是對盈知說道:“我們離開吧。”
呵呵,哀家懶得理。
就這樣,她不再理會謝氏與鄭迢等人,而是帶著丫鬟淡定離開。
她身后的謝氏,看著她的背影露出了憤恨的眼神。
此時鄭衡沒有想到,便是這么一懶得理會,略有半點疏忽,便為閑章院帶來了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