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松溪進階白銀階成功,胸口最后一對天藍的翅膀長成,進而在四對翅膀之間,神紋勾勒出一個天使的人身。
這是八翼天使。在泰坦神話中,天使是神祇的仆人,但最高階的天使也只有三對翅膀。八翼天使,是天使對神祇規則的挑戰,是天使最終極的自由向往。
這是一副漂亮的圖案,羅松溪向林小曼展示這只栩栩如生的天使。林小曼的手指親昵地劃過羅松溪的胸膛,指尖涼涼的,很是受用。但林小曼也不敢久看,畢竟神紋構成的圖案,會對精神力產生巨大的威壓。
給林小曼看完,羅松溪在天使圖案上涂上了弗洛普教授特制的隱形藥水,將神紋隱去。
夜深了,林小曼再一次親吻了羅松溪然后離去。羅松溪帶著無比滿足的神情安然入睡。
林小曼回到宿舍,拉上窗簾,擰開元素燈,對著昏黃的燈光,一坐就是大半夜。
她的臉上沒有欣喜,沒有愉悅,只有難以決斷的掙扎,在燈火的映照下,楚楚可憐。
天快要亮的時候,她終于下了決定。她抽出一張特殊的信箋,用暗語開始寫一封信。
“尊敬的大先知大人,我的指引者:
首先請我違反規定,越級直接向您匯報。
之所以越級直接向您匯報,是因為我想向您請求,撤銷之前組織交付給我的,接近并控制2號目標的任務。
請求撤銷任務的原因,并不是因為2號目標難以接近。恰恰相反,2號目標極其單純,起初的進展非常順利,僅僅花了不到一周的時間,我就成功地獲得了2號目標的好感。
但之后的發展并非我所能控制——在我獲得2號目標好感的同時,我發現我同樣無法控制地對2號目標產生了好感。
請原諒我并非如您所期望的那樣理性而克制,畢竟我也只是一個從未經歷過感情事、剛滿17歲的女孩。我在與2號目標的交往中假戲真做,而且越陷越深。是的,我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
出于組織的利益考量,我向您匯報以上情況,并請求您撤銷讓我繼續接近2號目標的任務。
否則任憑事情發展下去,我恐怕無法完成組織對2號目標進一步任務,我擔心有一天,我甚至無法做出違背2號目標意愿的事情。我愿意承擔組織為此給予我的任何處罰和安排。
另,未發現2號目標身上有任何與天使有關的圖案,由此判斷,2號目標身上應無組織正在尋找的傳承。
摯愛您的 灰衣青年團 1號”
寫完,林小曼推開窗,她窗外的樹上,停著兩只黃鸝鳥。一只黃鸝鳥撲騰著翅膀飛到她的房間里,她將信箋綁在黃鸝鳥的腳上,黃鸝鳥掉頭飛向了遠方。
進階白銀階成功,羅松溪自然不需要再被關回修煉室去。索爾科夫斯基向羅松溪開放了幾個可以來取自如的武技修煉室,讓他可以熟悉白銀階的力量。然后等待兩名教授進一步的訓練安排。
突破到白銀階,意味著從力量到速度再到身體素質的一個躍遷,所以羅松溪也很想盡快適應新的力量。況且他還想試試那兩把半神器,77說過到白銀階就能把刀的初步效用發揮出來了。
所以第二天下午他剛剛出院,就迫不及待地踏進了修煉室。
但當他踏進修煉室的時候,就有人前后腳跟了進來。是馬格尼教授帶著萊昂納多找他來了。
羅松溪跨入白銀階,弗洛普教授就讓萊昂納多來找羅松溪比試一場。
但萊昂納多完全不以為然,一個剛剛晉階白銀階的武者,怎么能跟他一個入了道的天才白銀階魔法師比?
但他顯然有他自己的想法,跟著馬格尼教授找到羅松溪,他就對羅松溪說:“弗洛普教授讓我們比一場,但我想比總不能白比,要不我們加些彩頭?”
“什么彩頭?”羅松溪問他。
“如果你輸了,你那天用的那種閃光彈,給我來幾發。”萊昂納多說。
“好啊,”羅松溪說。閃光彈的成本并不高,他正好有幾顆沒有裝遙控法陣的。
“那你輸了呢?”他問萊昂納多。
萊昂納多之前還真沒想過這回事兒。
他估摸著弗洛普教授讓他和羅松溪比試,總歸是讓羅松溪找找和同階強者的差距。
但他這個陪練不能白當,總得順便撿點彩頭。而且羅松溪的那些小玩意兒,都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
他歪著頭問羅松溪,“你要什么?”
“你的閃現水晶,還有沒有?”
當初一對閃現水晶出現在圣約翰堡的拍賣場,被斯圖加特家族以將近三億聯邦幣的價格拍下,放在獨苗兒子身上做保命法器。那天突圍的時候被萊昂納多用掉一顆,確實還剩下一顆。
“很領行情啊,”萊昂納多說,“不過準了。”
主要他沒考慮過羅松溪贏他的可能性。
馬格尼教授一手拎著一瓶酒,一手提著他的錘子,已經被他們倆搞得不耐煩了。他用錘子柄敲了一聲酒瓶子,“別磨嘰了,趕緊開始。”
比賽前,萊昂納多和羅松溪一起訂下兩條規矩。
一是在比試過程中,不允許使用一次性法器。
否則以他們各自的身家以及各種層出不窮的昂貴消耗品,一場比試下來不知道要燒掉多少聯邦幣。
二是每人只準使用三件裝備。
萊昂納多選的是清一色的防御裝備。
一面圣域階的魔法立盾,能提供極好的物理和四系魔法抗性。
之前在突圍時用過的那把圣域階魔法匕首,能瞬間釋放一道冰墻,就算羅松溪能突破到他面前,也會被凍成一塊冰塊。
還有就是他那件傳奇階的空靈之鎧。
他覺得他就是站在那里不動,讓羅松溪打,羅松溪也破不了他的防。
而羅松溪只有兩把刀,為湊齊三件裝備,居然還帶上了一條叫做波比的機械狗。
這玩意兒除了汪汪叫兩聲之外還有什么用?能突破空靈之鎧的防御來咬他嗎?
隨著馬格尼教授一聲“開始”,萊昂納多志得意滿地舉起魔法匕首,他覺得自己萬事具備,只欠勝利。
就在這時,他看到羅松溪的手在腰間一抹,然后就在他的面前消失了。確切地說,不是消失,而是他的眼前是有一片茫茫的水幕。
這是斷流刀的作用。隨便什么刀,當然都無法切斷水流,但斷流的作用就是利用灌注其中的水之力產生幻像之力,于是羅松溪就消失在萊昂納多的面前,消失在一片茫茫水幕中。
等羅松溪的身影再次出現,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萊昂納多的十米之外。萊昂納多手忙腳亂地發出了唯一一道魔法,還是匕首里自帶的那道冰墻。
就是這道冰墻,在他們的逃亡過程中,凍住了最后一名黃金階殺手,讓萊昂納多的大雪崩術得以完成,從而順利逃脫了追殺。
羅松溪朝萊昂納多哈哈一笑,就放出了他一條可愛的機械小狗。
波比——羅松溪做的所有機械小狗都叫波比——朝著冰墻沖了過去,冰墻感應到機械狗身上元素能量的波動,嘭得爆開,然后將機械狗凍成一塊冰塊。
能阻擋黃金強者的冰墻,就這樣簡簡單單地被羅松溪破了。
冰墻爆開,羅松溪繼續前沖,他的手里換了一把通體發紅的短刀,萊昂納多能做出的唯一反應就是用立盾去擋。
只聽哐當一聲,這件價值連城的圣域階防御法器,甫一接觸刀身,便炸得四分五裂。
羅松溪欺近一步,一刀抵在萊昂納多的胸口。
這是弒君刀的作用。比起斷流,弒君沒什么花里胡哨的效果,唯一的作用,就是銳不可當,具有極致的破壞力。
馬格尼教授短腿一蹬,人已來到羅松溪和萊昂納多旁邊,一手一個把他們拎起來,摔得遠遠的,然后指著萊昂納多說,“你輸了。”
萊昂納多不服氣地問,“為什么?我身上還穿著空靈之鎧,他一刀破不開我的防御,我還有機會。”
馬格尼教授一瞪眼:“我說你輸了你就輸了,你還敢不服氣?你以為你一個入了道的魔法師就了不起?他作為一名武者,一樣也入了道,而且他的道比你高級許多。”
“弗洛普安排這場比試,就是因為你從小到大,修煉一直太順,導致你缺乏上進心,要給你點顏色看看。”
“所以從今以后,請收起你那些狂妄的小心思,給我好好修煉到黃金階。我告訴你,一對一的話,他黃金階以下無敵。”
說完,馬格尼教授一口喝光手里的酒,提著錘子揚長而去。
一縷極細的聲音飄進了羅松溪的耳朵,“在學校里無所謂,到外面去你的兩把半神器能不用最好別用。畢竟傳奇階的強者是能一眼就感知到完整神紋的存在的,你的神器被他們盯上了,麻煩。”
羅松溪向馬格尼教授遠去的身影施了一禮,然后得意洋洋地看著萊昂納多,朝他勾勾手,“在我的第三招下你才落敗,你已經很優秀了。來吧,彩頭。”
萊昂納多灰頭土臉地把閃現水晶給了羅松溪。羅松溪接過水晶,把幾輛小車塞到萊昂納多手里。
“這里有個按鈕,按下去之后扔出去,按下按鈕三秒鐘后會引爆,注意別閃到自己。”
萊昂納多抽抽鼻子,說,“好吧,之前是我不夠大氣了。你救了我兩次,我都沒給你謝禮,還想著坑你的東西。這枚徽章,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送給你了,我的朋友。”
徽章上刻印著佩劍、橄欖枝和老鷹,這是斯圖加特家族的族徽。羅松溪接過徽章,“這玩意兒怎么用?”
“這枚徽章叫做有求必應徽章,”萊昂納多解釋道,“如果你把這枚徽章,交還給斯圖加特家族,斯圖加特家族將會盡力滿足你的一個要求。”
“好吧,”羅松溪隨手把徽章遞還給萊昂納多,“那我就提要求了,我還欠林小曼一個正式的表白,我要你幫我籌劃一次表白,一個能讓她感動一整天的那種。”
剛剛還有些感動的萊昂納多,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羅松溪,“你知道一枚斯圖加特家族的有求必應徽章,價值多少嗎?你甚至可以要求給你一個州長當當。”
“我不要一個州,我只要讓林小曼能夠感動一整天。”羅松溪堅決地說,“我這方面不大懂,你上次不是說你比我有經驗得多嗎?”
日暮時分,林小曼等到了她的回復。
“我原諒你越級匯報的違規行為,我甚至原諒你在匯報中幾近威脅組織的語氣。但我駁回你要求撤銷任務的申請。你不僅需要控制住2號目標,你還要控制好你自己。”
信箋在她手中化為了一片塵埃。天正在漸漸黑下來,她木然地背對著窗戶,夜色在她背后悄無聲息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