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去法國③

　　張揚開始運作自己出國的事情，對于一個１９歲的普普通通的年輕人來說，想要出國哪有那么容易的，出國需要一大筆費用，而且，即使出國了，在國外的吃穿住也還額外需要一筆錢。

　　沒錢吶！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更別提對于張揚這個小年輕來說，那十多萬元錢簡直可以說是重達千鈞了。

　　哥幾個都很關心張揚，所以，在無意間得知了張揚的想法，幾個哥們都很想幫忙，想方設法幫他湊錢。但是，哥幾個都是小年輕，能有幾個錢？

　　東拼西湊，才湊了兩三萬。李強更是將自己最心愛的摩托車賣掉了換錢。

　　看到哥們兒幫自己忙前忙后的，張揚很感動。他什么話都沒說，說什么話都是多余的，如果自己真能成功了，哥幾個絕對是最開心的。那比什么感謝的話都強！

　　情義是記在心里的！不是掛在口里的！

　　雖然東拼西湊了一些錢，但是，還是差了好多錢。有人提議張揚向大哥張大海要，被張揚一瞪眼，他不打算讓大哥知道，因為他知道，自己只要一說，大哥肯定會幫忙，而且，張揚也確實知道，大哥現在手里確實有筆錢，那是大哥準備和麗姐結婚用的，張揚早就將麗姐視為自己的大嫂了，這筆錢是她和大哥一起打工辛辛苦苦掙得，一顆汗水落地摔兩半賺的錢！不容易！

　　這錢，張揚不能用！他已經欠大哥太多了！

　　“真羨慕你們兄弟倆。”王猛羨慕的說。

　　張揚笑笑沒說話。

　　這些天為了籌錢，張揚累的夠嗆，好不容易在家躺會休息一下，他給自己煮碗面，打開電視機。

　　撲鼻的蔥香，讓人食欲大增。更別提饑腸轆轆的人了。

　　“…齊達內在西班牙馬德里召開新聞發布會，正式宣布將在德國世界杯之后退役…”

　　呼嚕嚕，張揚大口的吃著面。宛如進行殊死卓絕的戰斗。

　　“什么！？齊達內退役！？”盯著電視屏幕的張揚差點一口被吸進喉嚨的面條嗆著。

　　他暫停和面條的戰斗，盯著電視屏幕，關注新聞，果然，那個叫做齊祖的偉大的家伙決定離開了，離開他心愛的綠茵場。

　　“齊達內與皇家馬德里的合同還有一年到期，在世界杯之后退役就意味著他將提前解除這份合同。”

　　“在新聞發布會上，齊達內對自己在本賽季結束之前宣布退役做出了解釋：‘在這里我宣布本賽季結束之后退役，我有兩個理由：第一個是出于我自身，這個問題我已經考慮了很長時間，最終做出了這個決定；第二個是因為我想給皇家馬德里留下一點時間來選擇新球員。’…‘對于我來說，在世界杯上退役就代表了我職業生涯的全部意義。世界杯將是偉大的動力。我希望身體不出現任何問題，我將會為法國隊竭盡全力。’”

　　看著電視屏幕上，齊達內在新聞發布會上跟大家提前告別，看著齊達內眼角的淚水。張揚越發覺的心里空落落的。

　　你妹的，看這些老家伙流淚。真心心酸啊！一個個都舍不得離開球場啊，別看一個個說的好像很輕松的離開似地，試問，誰能夠真正做到輕輕的離開，放下那所有的回憶！

　　在那些球場，那些歲月，有歡聲，有笑語，有淚水，有悲情，有榮耀，有他們的很多很多，甚至是一切一切…

　　張揚不是齊達內的鐵桿球迷，甚至談不上喜歡他，但是，張揚尊敬這個偉大的法國佬，這個現代足球最具藝術的大師。

　　齊達內是偉大的！毫無疑問是足球天才。

　　張揚認為自己也是天才。他感覺自己就是為了踢球而生的，對于那塊綠茵場的愛，已經融入到他的血液里。

　　天才都是惺惺相惜的！恩，張揚一向這樣認為，所以他和齊達內惺惺相惜，和羅納爾多惺惺相惜，和亨利惺惺相惜。和因扎吉惺惺相惜，和馬拉多納惺惺相惜。和舍普琴科惺惺相惜…

　　齊達內是什么人？這可是歐足聯評選出來的５０年以來歐洲足球第一人！

　　這５０年的前４０年是什么樣子張揚并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最近這十年來，這個禿頂的法國人，確實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貝利說，“看齊達內踢球，完全是一種享受，等齊達內退役后，這種享受就更加奢侈了。”雖然貝球王一向烏鴉嘴，但是，這話在理。

　　齊達內都要退役了，拿到世界杯冠軍、歐洲杯冠軍以及冠軍杯冠軍，這個偉大的禿頭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單單看看這冠軍頭銜，就是普拉蒂尼也沒有齊達內偉大啊。

　　這讓張揚很感傷。他曾經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和齊達內同場競技，比賽中自己頭頂腳踢上演帽子戲法，恩，馬賽回旋后的進球肯定要有，然后比賽結束后，齊達內找到自己，眼淚汪汪的一臉懇切的說，“張，我不如你，現在，我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然后他自己一臉微笑的擁抱齊達內，“放心吧，有我呢。”

　　多么熱血沸騰的場景啊，想想就激動、就煽情啊。可惜了。夢再好，還是要被現實的臭屁熏醒。睜開眼睛傻傻的看著天花板。

　　想到老爸老媽對于自己的付出，大哥對自己的無私的支持，想到哥們兒對自己的期望，想到自己的足球夢想和現實的殘酷，張揚有些發呆。

　　盡管齊達內還要踢完０５／０６賽季，在世界杯后才退役，但是，回憶和懷念的主旋律已經開始蔓延，電視中正在播放齊達內職業生涯的精彩視頻集錦。

　　張揚嘆口氣。

　　他的心情很糟糕。

　　他下意識的打開那個陪伴他無數個日日夜夜的電腦，這還是他在足校的時候，用自己掙來的獎金買的電腦，平時沒有什么娛樂活動，踢實況就是他的最愛。要不是這個臺式機實在是賣不了幾個錢，他也要將其變賣換錢了。

　　點開實況足球。心情不佳的他胡亂的點擊鼠標。

　　咦，這是什么？

　　球王系統？沒聽說過啊，什么時候多出來這個系統？單機游戲也能夠自主升級系統？見鬼了。

　　他按照提示進行操作。

　　創建人物：

　　名字：張揚（當然是使用自己的名字才是最有成就感的。）

　　年齡：１９；

　　位置：前鋒；（張揚本來踢的就是前鋒，他是進球控，他最喜歡的球星是巴蒂斯圖塔，戰神的爆射簡直爽爆了。）

　　身高：１８１；

　　體重：８０；

　　相貌：張揚很滿意自己的相貌，這廝搗鼓了好半天，終于將自己的照片弄上去了。

　　然后就是各種技能點數！

　　當然是才是最爽的啊，除了防守技能維持不變之外，他將進攻球員所有的技能點都點滿了。要玩當然就要玩得過癮啊。

　　當然了，也不算全部是作弊，張揚有一點足以自傲，他的速度很快。

　　就在張揚擼起袖子準備好好的爽一把的時候，一個彈框出來了：

　　是否選擇人身綁定？

　　根本沒有細想這是什么意思，張揚就直接點擊了確定，然后，他悲劇的看到，自己剛剛設定好的技能點，全部都回到了初始值...

　　你妹的！玩人啊！

　　他砸了下鼠標。

　　然后。居然被彈出游戲了，等到他再點擊進去的時候，卻怎么也找不到那個所謂的球王系統了。這很讓張揚懷疑自己是不是最近練習手速過度導致腎虧頭暈眼花...難道剛才自己在做夢，你妹的！

　　張揚不想讓大哥知道自己在籌錢的事情。

　　沒想到大哥還是知道了，這天晚上就將一個存折拿給了張揚，張揚當時看著存折，可以看到存折很舊，很顯然，這是大哥每個月每個月攢錢存進去的。這是大哥多年的希望。是大哥的幸福希望。

　　他不要這筆錢。不能要！

　　兄弟兩個在家后院的墻角，杵在那里。

　　月色很美，美得冒泡，在張揚的眼中，那皎潔的月色，卻是那么的慘白。

　　張揚繼續蹲下，抽煙，一根接著一根。他沒有煙癮，但是，這時候他猛抽，煙草的嗆人的味道讓他感覺整個肺腔都麻麻的。

　　眼眶微微泛紅的張揚歪頭吐了一口痰，朝天罵道：“是不是李強告訴你的，這狗日的。”

　　“別怪他，是我逼他說的。”一個憨憨的大個子站在兩米外，“不抽煙就別浪費，１８一包，頂.我三包煙。”

　　“１８一包煙，你嫌貴，你嫌貴，那你為什么要那樣做？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是你打工這五六年的積蓄，是你要和麗姐結婚用的？”張揚紅著眼睛吼。

　　“你需要用錢。”大個子說，然后他蹲在地上，嘴里叼著煙，卻沒有摸到火機。亮起火光，抬頭看到紅紅的火光后，自己弟弟那紅紅的眼睛。

　　張揚給哥哥點上煙，自己后退兩步，繼續在那兒蹲著。

　　兩兄弟就這樣耗著。

　　大哥嘆了口氣，將煙蒂恩滅，出奇地沉默起來。

　　“這錢我不能要。”張揚開口打破沉默。

　　憨憨的大個子搖搖頭。

　　張揚猛然站起身，涌起一股苦澀怒意，大聲罵道：“你傻啊，傻啊！傻逼！傻啊！你缺腦子啊！那不是幾百塊，那是五萬塊！你平時省吃儉用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能早點和麗姐結婚嗎？我不用你的錢！我有辦法！我有辦法！”

　　看著默不作聲也不憨笑的張大海，張揚卻是越發憤怒，“你腦子比我好，讀書比我好，該比我有出息，你該上清華，上北大，該坐在辦公室里吹空調，而不是在工地里頂著大毒太陽！你丫什么都比我好，憑什么要什么都把好東西讓給我？！不上學掙錢供我，好衣服讓我穿，好吃的給我！好玩的想著我！你怎么想的，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你傻啊！傻啊！你個大傻叉！”

　　張揚吼著，鼻涕一把淚一把，他從小很少哭，扭過頭擦拭了眼角。

　　張大海看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弟弟，憨憨的笑了，輕聲道：“你是我弟弟！”

　　張揚氣得臉色發青，一下子沖過去，揪住大哥，道：“你就不知道替你自己想一次？！你就非得讓我虧欠你一輩子？”

　　“等你出息了，掙錢了，哥就能享你福了。”憨憨的大個子看著自己的弟弟，憨憨的笑了，說道，“哥哥到時候享弟弟的福，也是天經地義的。”

　　張揚瞪著大哥，嘴角蠕動，他將腦袋別過去，幾滴淚水落下，砸在地上。

　　月色皎潔。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