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尾聲的余波,寒假啟航
只是想象到留長頭發之后每天都要梳頭發的畫面，小車就覺得被麻煩纏身了。
相比而言別發卡就方便多了。
就目前的感受而言，小車認為今天不用去理發了。
如果小北送給她的這個發卡不是紅色的而是黑色的，那就更好了。
半小時前在小北臥室，小車講了自己的今日份煩惱，小北拿出一枚小草莓發卡，幫小車一招搞定。
“阿姨再見。”
“老媽拜拜。”
“拜拜，你們注意安全。”
小北媽媽將二孩放到四鋼門口便駕車去往了小北姥姥家。
寒假第二天，小北媽媽給了小北一次生活實踐的機會。
她讓小北結束之后自己乘車去姥姥家。
就在此時此刻，店里老湯穆欣海濤三人在徐麗的介紹下已經和鄭海云熟絡起來。
朋友的朋友也好，新同事也罷，總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大家不可避免地要在一起共事不短的一段時間。
鄭海云雖比眾人大幾歲，但她拒絕被叫姐，可眾人也拒絕叫小云，就這么的，四號鋼琴教室又多了一位鄭老師。
海濤：“有種又多了一個親姐的感覺。”
穆欣：“啥也別說了，請客吧。”
眾人大笑。
鄭海濤，鄭海云，聽起來是有點打一個娘胎出來的感覺。
誰能說這不算是一種緣分呢。
另一邊三個小男生正人手一杯檸檬水并坐在水吧臺處，不知他們在小聲議論著什么。
小劉：“反正我想考。”
小馬：“其實我也想考。”
小虎：“那就一起唄。”
就在這時，三孩聞聲回頭。
見小北和小車也到了，馬可第一個站起來，“人齊了。”
“hello啊兩位兄嘚。”小劉跟著起身。
小虎哥新奇地盯著小車的頭頂看了好幾秒，好漂亮的發卡，可以說非常漂亮。
不待他再多欣賞，“好了孩子們。”
老湯起身拍拍手，“排練可以開始了。”
兩個小女生還沒有弄清情況，她們以為是湯老師幫他們排練，結果見穆老師和海濤老師都跟著上來了。
不僅如此，二樓也變了樣子，舞臺上下被布置得像是小型音樂會現場，連紅色地毯都鋪上了。
這就是即將而來的音樂會現場嗎，幾個孩子不約而同地都開始有點興奮了。
“到時候你們第一個上。”
穆欣拿來起草好的節目單發給了幾個孩子，幾個孩子一看，上半場第一首曲目果然是維瓦爾第的a小調鋼琴協奏曲，隨后是小季師姐和小車的獨奏。
下半場是三位老師各自的獨奏，最后是湯老師和穆老師的四手聯彈。
像是一下加快了進度，幾個孩子本來計劃今天上午只是排一排，現在他們感覺馬上就要登臺了似的。
老湯：“孩子們，很開心你們能自發組織來排練，但是時間真的不多了，算上今天，我們只有四天的時間。”
眾孩表情一下就嚴肅了起來，他們也是考慮到時間，所以王小虎一提議他們便在爸爸媽媽的支持下火速給于響應。
“所以我們每天都要制定一個目標并完成，”海濤接過話，“你們在燕京的演出視頻我們都看過了，我們三位老師一致認為你們經過又半年的學習之后，如今完全可以把這首曲子完成得更好。”
“大家有沒有信心？！”
三位老師都愣了一下，一片安靜聲中，幾個孩子并沒有給出他們所預想的反應。
就在這時馬可舉起手。
海濤：“馬可有什么問題。”
小馬先如實：“鄭老師，我這學期停了六節課，練琴的時間也沒有之前多。”
接著又是一只手舉起。
老湯：“小北。”
小北：“湯老師我停課了一個學期，期末前才上了兩節課，我感覺自己退步了很多。”
接著小劉也舉起了手，“我和馬可一樣，我也停了一個月的課，我昨天練了練，感覺沒有之前彈得流暢。”
“我也彈不到之前的速度了。”王小虎也如實地舉起手，得說就在這剛剛過去的一個學期，他把太多的精力都用在了學指揮上。
海濤也沒想到自己只是鼓勵大家一下，結果 “所以我們才要給每天制定一個目標，”穆欣接過話，“各位同學的情況李安老已經告訴我們了。”
“沒關系孩子們，四天的時間足夠了。”
“今天我們的任務就是分聲部練習第一樂章，75的速度問題應該不大吧。”
眾孩搖頭，如果只是先按照75的速度，他們有把握能做好譜子上的細節。
老湯見狀又拍了拍手，“沒有什么問題的話大家準備開始吧。”
一頓，“王小虎你挑一間琴房，等等我過去聽你練。”
王小虎不敢多耽誤，立馬揮別小伙伴去了三號琴房。
海濤：“馬可。”
馬可點頭跟著海濤去了五號琴房。
如果一個老師負責盯著一個孩子練，很顯然老師的數量不夠。
現在還剩兩個孩子，穆欣正猶豫先盯誰練一會，這時小車舉手：“穆老師我可以陪小北練，這個曲子的所有聲部我都練過。”
“好。”穆欣眼前一亮，小車的水平絕對可以勝任這個工作，那她就全程陪著劉豐瑞就可以了。
“劉豐瑞。”
小劉：“穆老師我去幾號琴房。”
穆欣：“四號，來。”
隨后小北和小車去了七號琴房，沒一會的工夫，整個二樓便被一道道隱約的鋼琴聲填滿。
隔著玻璃墻，看著老師們圍坐在孩子們身旁指導，像是四號鋼琴教室的寒假班已經正式開啟。
樓下小云老師也坐在電腦前飛速地敲擊著鍵盤，屏幕上一個個學員檔案正在以不同顏色的標識生成中。
熟悉的前臺位置，熟悉的工作流程，就連客戶群體的素描依舊沒有太大改變。
孩子就交給樓上這群活潑的年輕人去搞定，她的任務是搞定這群孩子的家長。
聽著音樂敲打鍵盤的節奏都帶著一種別樣的節奏感，得說小云阿姨已經有點喜歡上這種每一口呼吸都帶著音符的輕松感了。
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大屏幕上的孩子們和老師們，對于她來說，這才是一種新的體驗。
水吧臺。
搞完衛生的徐麗正在給李安打電話。
原本李安想再給幾個孩子多一天假期，只不過徐麗昨天說王小虎今天就要組織五個孩子過來。
孩子們的精神固然可嘉，但是李安并不放心。
如幾個孩子自己所說，他們七年級上的鋼琴水平處于一種“停滯”狀態。
如果是去年暑假夏令營出發前的最后幾天，李安可以放手大膽讓孩子們自己排練。
所以考慮到幾個孩子這學期的實際情況，他有必要讓幾個老師負責盯一盯。
只是他沒想到幾個孩子上來就“自爆”了。
“行徐姐，那就先這樣，下午見。”
“不用，我們已經約好車了。”
“嗯嗯。”
李安掛了電話，接著翻了眼面板。
不出他所料，幾個孩子昨天都練琴了。
不過要說課代表，還得是小車。
八個小時。
正式放假的第二天就達到了八個小時的練琴時間，縱使是自己最熟悉的學生，李安也還是忍不住動容。
真的太可苦了。
再對比昨天的何明睿，李安怎么對比小車都比那小子要刻苦得多。
真論天賦，小車也是完勝。
但是昨天吃飯的時候，何家睿話語里流露出的種種態度讓李安感到了一絲微妙。
視頻海選還沒有開始，孩子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已經拿到了去燕京參加總決賽的資格。
確實，小何自身具備這個水平。
然而后面在說到華沙的全球總決賽的時候，小何同學依然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優越感，甚至能說出只要一天練夠多長時間就可以去華沙參加總決賽了似的。
這讓李安感到了一些微妙在其中，之前有沒有這樣一種畫面就發生在昨天的飯桌上。
小何同學練琴不夠刻苦，老何對兒子說只要每天能練夠三個小時，你就可以去燕京參加總決賽。
李安心里就有這樣一種畫面感，不然昨天小何為什么對著老何問那么一句，并且語氣里帶著一種希望得到正面肯定回應的期待。
其實這也沒什么，家長在鼓勵孩子的時候會用一些空頭支票來許諾，為了讓孩子能先動起來，李安雖不提倡這種鼓勵的方式，但也多少能理解一些雞娃父母的心情。
通過昨天后面的聊天內容，李安得說老何真是為兒子的未來發展操碎了心。
作為一名平凡的父親，為了鼓勵兒子付諸行動，哪怕許諾兒子一些什么自己辦不到的，這都情有可原。
可老何如果真的許諾了小何什么，比如將每天的練琴時間和能夠參加什么地區的比賽掛上鉤，那就讓人背后有點發涼了。
因為以老何的江湖地位，這點事算事嗎？
如果真如他揣測這般，李安會很難描述自己的心情。
就如此刻，看著小車昨天八小時的練琴記錄，讓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好在他也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李安老師了。
給人家比賽當評委的時候，他有怒。
自己辦過比賽之后，他反而平靜了。
都是草臺班子，只不過大小之分而已。
可他還是希望小車能出去看一看。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經歷，它是真的。
當以為演奏者真的需要通過借助音樂去表達自己的時候，他的武器庫里必須得有點真材實料。
尤其經過這次音樂會，李安更加明白了一點，演奏真實情感不一定能打動更多的人，但可以真實的聽眾。
就算只有那么幾位聽眾為你喝彩，那也是一種非同尋常的體驗。
至少在李安的眼里，一個真實的大拇指，遠比一千道虛假的掌聲更能讓人感到音樂藝術的存在主義。
感謝方永波，感謝何鵬，感謝主辦方，感謝每一位認可他的朋友。
除了這些人，他還想感謝勃拉姆斯。
在鉆研勃二的這一段或有點小波折的道路上，他從中找到了自己想堅持演奏的東西。
他想把這種堅持傳遞給小車，他會做小車最堅實的后盾，而小車需要做的就是堅定地向前走就可以了。
李安并沒有要求小車要去參加這個比賽。
去夏令營的火車上，李安對小車說音樂是純粹的，一定不要去與人攀比什么，小車說她記住了。
夏令營期間，小車在得知小肖賽后說自己想參加這個比賽。
好，那就參加。
想是最有力的動機。
沒有動機，就沒有音樂。
這也是李安這一程最大的感受和收獲。
就是不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時候才有這樣的大舞臺，那體驗實在難以與人說清，只有體會過的人才知道。
當然當然。
無論是生活照進了音樂，還是音樂點亮了生活，李安老師都得暫時結束這一段關于勃二的浪漫之旅了。
中午十二點一刻，姚立斌送二人來到白云機場。
“姚大哥有機會一定來蓉城！”
“一定。”
“一定！”
“一定！”
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四十分鐘的時候，素顏的小米老師還在專心致志地翻看著火鳥1919的長笛分譜。
她已經看了上午了，其間還用笛子摸了摸，現在她的耳朵上戴著耳機，根本聽不見李安在一旁和誰打電話。
“省會大劇院？鹿特丹交響樂團？”
李安平靜不過三個小時的內心再次掀起巨大波瀾。
五分鐘前，X老板忽然來電。
孩子們渾然不知他們的老師正一點點地向他們靠近。
結束了一上午的刻苦練習，現在他們正圍坐在一起吃著漢堡。
看他們喜悅的表情，上午的練習效果應該都還不錯。
“明天老師回來肯定會大吃一驚。”
“老師才不會，老師會非常淡定地說，行啊虎哥，又偷偷努力了。”
“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夠了啊！”
“哎小北，你寒假要考樂理嗎？”
“你們考嗎？”
“我們三個都決定了，一起考。”
“那我也考！琳琳你考嗎？”
“車神還用考樂理？”
“我想考好不好！”
“好啊！咱們又可以一起去考試了！”
“老劉再給我拿個漢堡。”
“你們快吃薯條，不然過一會兒就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