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尾聲的余波【七】
如果年后是保守的說法，陳璇一聽那奔放一點，豈不是年前孔超就得下課了。
對于孔超這個人陳璇并不了解，更沒有接觸過。
但是她知道方永波和孔超之間的矛盾。
因為李安是方永波的人，那她自然心里是偏向于奔放的結果是更好的結果。
可問題是蓉愛昨天弄得不是還挺不錯嗎，她早晨還在昱東的群里聽大家討論這事。
李安：“我還沒聽，不過波哥說昨天蓉愛的整體舞臺效果都超過了他的預期。”
陳璇不解：“那？”
李安：“但你知道昨天的落座率嗎？”
陳璇：“張有為他們幾個應該去了，群里說人確實有點少。”
李安伸出三根手指，陳璇一愣，接著就見李安又將一根手指收起。
“不足三成，這還是在送出去70的門票前提下。”
陳璇心驚沒道理啊。
昨天是蓉愛音樂廳的開年第一場大型主題系列音樂會，按說剛舉行完夏季音樂節，就算不是節假日昨天也不該只有這點人。
轉念她想到了方永波。
李安撣撣煙灰，片刻后說道：“應該不會，不足三成的觀眾人數就是這次音樂會從策劃到執行的最后結果，你可以參考一下昨晚星海音樂廳的現場。”
陳璇想想也是，昨晚這兒的落座率估計也不會超過六成：“這么說的蓉愛不足三成的落座率好像也不是那么難看。”
李安搖頭：“不一樣的。”
“昨天這場音樂會對于蓉愛不僅僅是一次演出，它更像是一次考試，文化旅游局非常關注這場演出。”
就在這時小季洗好水果回來了，“老師，我下去迎一下孫老師他們吧？”
李安：“去吧。”
小季離開包間李安繼續說道：“蓉城這些年一直在盡力在打造全方位的西部城市名片，古典音樂一直是燒錢的大頭，修繕音樂廳，高薪聘請樂手，各種政策扶持，好不容易去年把團廳合一的音樂季做起來了，反響有目共睹，按說借著音樂季的余浪，昨天這場音樂會應該是一場開年的大戲。”
陳璇：“我剛才就想說，昨天應該是蓉愛今年的第一場正式大型演出。”
李安：“可結果呢，給你時間，給你砸錢，給你資源，要是去年也就罷了，問題是今年不一樣，今年要首開惠民音樂季，年中要邀請十六團來蓉城進行演出訪問，年底要辦小金鐘，今年應該是蓉城古典音樂文化周期性成果展示的重要一年。”
“可結果開年大戲上來就拉了個大的，這讓上面怎么預期，怎么放心？”
陳璇：“已經和舞臺本身沒關系了。”
李安：“是啊。”
陳璇：“所以得有人背鍋。”
李安搖頭：“背鍋有兩種，一種是替領導背鍋，一種是替下屬背鍋，沒有替自己背鍋這種說法，如果有，那就是純粹的自身能力問題了，四個多月的時間最后策劃了這么一場音樂會，誰站在指揮臺的位置都難辭其咎。”
陳璇：“孔超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李安：“蟈蟈發信息說昨天晚上演出結束孔超還沒換好衣服就被叫走了，我估計是板上釘釘了，不然波哥也不能和我說那么多，其實客觀來看，誰站在那個位置都不能保證昨天的現場萬無一失。”
一頓，“問題的根源其實不在舞臺上。”
陳璇忽地壓低音量：“你說有沒有可能波哥早就預料到了會有昨天這一幕，所以音樂節一結束他就退居幕后把孔超推上前臺，音樂節那么火，昨天的演出那么冷，兩廂一對比，高下立判了。”
李安笑：“想那么多干嘛，對了，波哥這兩天已經安排滿了，他說讓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后天一早他要和你球場上pk一下。”
陳璇：“啊哈？那我到時候要不要放水？”
李安撇嘴：“你先別這么自信，我看你真未必能打過波哥。”
陳璇有些意外了：“波哥很厲害嗎？”
李安自信道：“吊打兩個我沒有任何問題。”
陳璇：“.哪來的自信呢。”
李安樂：“后天你試試。”
就在這時三聲門響傳來，二人望去，接著就見X老板推開門。
“好久不見陳老師。”
“呀哈，”X老板顯然沒有想到陳璇居然在這，“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什么時候回來的啊。”
說著X老板看向李安心說你昨天可不是這么給我說的啊.
“嗐，”李安苦笑，“別說你了，我昨天晚上也嚇一跳，我和她正發信息聊天呢，結果有人敲門，我過去門一打開，人家站在門口。”
X老板聞言哈哈一笑，還是這屆年輕人會玩啊，“可以可以，陳老師肯定是不想讓你分心，所以才沒提前告訴你。”
陳璇：“就是！他還怪我不提前和他說。”
李安：“我的錯我的錯，一會我自罰一杯。”
X老板：“你自罰吧，我今天一口不喝，要不今天算了吧，一會我要趕飛機，張倬聞不喝酒，孫立文那酒量還不如小魚。”
李安：“行啊，我無所謂，這不看你們嘛，哎你和張倬聞熟嗎？”
X老板：“我和他認識七八年了，要不是這次時間緊我就和他見一面了，聞聲鋼琴工作室就是他創辦的。”
李安：“聞聲是他弄的啊，我還在抖音上刷到過幾次，規模不小啊。”
X老板：“馬上要弄第三個校區了，新校區五百平。”
李安：“好家伙。”
X老板：“這個人特別有頭腦，他入行也才五年，尤其這來過年發展得特別快，正好你們今天認識認識，以后多交流。”
話間小季師姐就帶著一行人來到包間。
說來也是一群熟人趕了個巧，在X老板的介紹下，沒幾句寒暄大家便熟絡起來。
知道李安和陳燕秋喝酒，張倬聞還特意帶了兩瓶好酒。
X老板：“酒今天就不喝了，入鄉隨俗，喝茶。”
張倬聞：“別搞我啊燕哥。”
X老板樂：“那你自己喝。”
作為眾人老大哥都這么說了，誰也不再說喝酒的事，不過茶葉安嘛，張倬聞也帶了。
大人們開心地聊著大人們的，孩子們自然也是聊孩子們的。
作為四組的小隊長傅宇，孩子昨天晚上就想問問季洋姐姐車琳幾人。
“季洋姐姐，他們還沒有期末考試嗎？”
“他們今天期末考試。”
“我就說怎么沒見到他們，”傅宇靦腆一笑，“車琳現在在彈什么曲子？”
小季師姐：“她現在在練三部創意曲。”
傅宇絲毫不意外：“不愧是車琳。”
小季師姐笑：“你們平時也可以多交流啊，當時沒留QQ微信嗎。”
傅宇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加了QQ，一直都沒有說過話。”
一旁竹子撇嘴：“男生要主動一點嘛。”
眾人笑，小傅宇一下臉紅了，他沒別的意思，他就是單純地想問問車琳正在練什么。
平時不太社交的傅宇同學其實心里一直都挺掛念他們四組的小伙伴們，時常會想起去年夏天。
這時，“燕哥，今年夏天在哪辦啊？”
說到今年的夏令營，大家伙興致勃勃地看向X老板。
X老板打趣道，“在哪辦你也不來啊，不能耽誤你掙大錢啊。”
張卓聞委屈啊：“燕哥你又搞我，這次你就說吧。”
眾人再次望來。
最近X老板還真在考慮這個問題，要說整體氣氛，今年再也沒有比蓉城更合適的地方了。
今年蓉城的古典音樂氛圍應該是最為濃重的一年。
“這個再說，回來我再拉個群，咱們得好好討論一下，你先說說你的新校區吧，也讓我們取取經。”
“不敢不敢。”
大人們又開始了新一輪話題。
小傅宇不止惦記車琳，他還惦記那個比他游得還快的王小虎。
“季洋姐姐，王小虎現在還游泳嗎？”
“游，不過最近他游得少了，期末功課比較緊。”
蓉城。
“下午去游泳？”
“我好久都沒游泳了，就游半小時，稍微放松一下嘛，我考完試就去，最多六點半就回來了，也不耽誤復習。”
徐麗想想也是，“那我一會給你收拾好東西下午直接去接你，你考完試咱們接著就去。”
王小虎：“不用，我自己收拾。”
三下五除二吃完碗里的飯，王小虎直奔陽臺，他得先把下午的游泳裝備準備好。
“早都給你收到衣柜了。”
“謝謝老媽。”王小虎一個轉彎回了臥室。
衣柜里找到自己的泳衣泳褲，隨后將運動包收拾好，小虎哥拎著收拾好的包回到客廳，支支吾吾道：“媽，內個以后我的泳褲什么的我自己洗自己收。”
徐麗樂：“你別忘在包里捂臭了就行。”
王小虎：“要相信我。”
說著王小虎就要穿衣服，徐麗連忙看表：“才幾點就要走？”
王小虎：“學校一點半就能進了，我想提前去教室復習一下。”
徐麗心里一動：“路上慢點，別著急。”
王小虎：“嗯，老媽我走啦，別忘了給我沖杯蛋白粉。”
兒子前腳剛走，后腳徐麗就披上外套拎著垃圾悄聲跟了出去。
不出徐麗所料，電梯直接去了負二地下車庫。
徐麗想了想，直接步行走樓梯下到一樓。
接著她扔了垃圾一路朝著東門走去。
果然，沒等一會他就見兒子拎著昨天的白色塑料袋進了云開苑的西門。
看來去車庫是取白色塑料袋的。
片刻后她跟上，一路遠遠跟到小花園附近，她躲在樹后看到令她詫異的一幕。
只見兒子停在一個軍綠色的貓窩前，她一下回想起這個地方。
接著就見兒子從白色塑料袋里抓出幾把黑乎乎的東西。
是這樣嗎？
徐麗得說她有點沒想到。
待到兒子離去之后，她悄聲走了過去。
貓窩里沒有小貓，但是飯盆和水盆里都已經被填滿。
想來就是兒子剛才添置的。
再聯想兒子這兩天的“詭異”行蹤，徐麗忽然有些自責起來，是她哪里沒有做好，讓兒子不敢告訴自己？
投喂社區里的流浪小動物，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徐麗打算等兒子考完試問一下。
這件事她一定是支持的。
結束了下午的考試，王小虎第一時間去到辦公室。
梁老師：“考得怎么樣啊？”
王小虎撓頭：“感覺比數學考得好，梁老師，我想再要一份英語卷子。”
梁老師一猜就是，上午王小虎來要數學卷子的時候她就想問，“你要卷子做什么。”
王小虎：“我想回去再做一遍。”
梁老師聞言很是欣慰：“加油，期待你這次期末考試能有更大的進步。”
王小虎嘿嘿一笑：“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說著接過卷子一鞠躬，小虎哥消失在了辦公室。
隔壁班主任：“其實王小虎這孩子挺不錯的。”
梁爽點點頭：“是啊。”
確實不錯，如果不是知道，她真看不出這孩子從小就生在單親家庭。
目送張倬聞開車送X老板去往機場，一行人也隨之揮手相約下次再見。
“季洋姐姐再見。”
“小傅同學暑假見。”
孫立文和李安也相互發出邀請有空一定來蓉城（廈市）玩。
不過大家都知道，他們哪有空玩啊。
就看今年暑假大家哪里見了。
餐廳門口終于安靜下來，李安望著竹子手里拎的酒和禮品盒不知說什么好。
禮品自然是張倬聞準備的，一共四盒兩份，他和X老板各一份。
酒本來是今天中午要喝的，結果也沒喝，張倬聞一定要他帶走。
他拒絕，張倬聞就把酒丟給竹子，讓竹子想辦法。
“李老師您行行好，救救孩子吧。”
竹子委屈巴巴的表情惹得小季一頓笑。
李安嘆：“行行，那就帶我再謝謝你的老師，給我吧，你倆直接去玩吧。”
竹子可不敢：“我幫您送回酒店就行。”
李安：“不用不用，別耽誤你倆時間了，季洋。”
小季：“沒事老師，正好我也要回去換個衣服，感覺有點冷。”
說著小季師姐這才從竹子手里接過一半東西，“一人一半。”
竹子：“嘿嘿～”
四人朝著酒店的方向返回，沿途一陣江風吹來，小季忽然道：“老師，今年過年你得和米姐回煙市一趟吧？”
李安：“那必須的啊！”
哈哈哈哈。
竹子莫名跟著笑了起來，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東西送上去之后，小季換了件長袖，兩個女孩再下電梯的時候，竹子問剛才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季師姐解釋完竹子又是一陣笑，“李老師太有意思了。”
一頓，“他和陳老師還沒有結婚啊？”
小季師姐：“還沒有呢。”
竹子：“可給我的感覺他們已經結婚好久的樣子。”
小季師姐：“是吧，我也有這種感覺，他們的感情特別好。”
竹子：“羨慕！”
小季師姐：“你呢？”
竹子：“我？我暫時還沒有戀愛的打算，你呢？”
小季師姐：“那我們更像了。”
哈哈哈哈——
竹子下午要帶小季師姐廣市好好轉一轉，上車之后小季師姐給陳璇發了一條信息。
‘米姐，竹子說感覺你和老師已經結婚好久了！’
幽暗的1319床頭，手機亮起來的一瞬確實照亮了床頭，不過比起一旁的無限春光，也只能說略顯暗淡。
小別勝新婚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