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矛盾爆發,無解的可憐人兒
馬可知道王小虎沒有炫耀的意思，所以最后也省略了部分二人回來路上的對話。
李安心笑讓三個孩子去買菜還買出矛盾了。
可這事怪誰啊，兩個孩子的出發點也都沒錯。
李安能理解王小虎，別說王小虎了，今天就是換了陳璇在場，陳璇恐怕一聽老板說三十八送條魚也直接被拿下。
誰像小車這么有經驗啊。
可有經驗也不是小車的錯，而且小車已經未卜先知地讓王小虎留在原地別過來。
「好了，事情的經過我知道了，這事我們先不說了，抓緊時間，一會你們的徐阿姨，張老師鄭老師也要來，咱們爭取在他們來之前把準備工作做好，好不好？」
眾人：「好！」
哈哈哈，眾孩被湯老師舉起的胳膊逗笑！
湯老師太好玩了！
「老師，師姐不來嗎？」小北忽然問。
李安：「她今天有大事。」
李安一個清脆響指客廳安靜下來。
「接下來我分配任務！」
「小北馬可。」
小北馬可：「到！」
李安：「你倆負責打掃客廳廚房的衛生，今天你們老師我第一次在家招待那么多客人，地面必須給我弄得干干凈凈的。」
小北：「收到！」
馬可：「老師您放心，我保證你一會看不到一根八萬的毛。」
李安：「別！你穿羽絨服，八萬也得過冬啊。」
哈哈哈哈——
「劉啊。」
阿劉：「老師！」
李安：「你把沙發上的貓毛處理一下，滾輪粘在茶幾下面的左手抽屜。」
阿劉不樂意了：「也太沒挑戰了吧。」
小車笑了。
李安：「弄干凈再說話，車琳王小虎。」
二孩異口同聲：「到！」
李安：「車琳洗菜處理蝦，王小虎幫忙。」
王小虎生怕車琳說不用，一聲收到連忙沖向廚房。
眾孩笑，小北見狀小聲和一旁的馬可說，「你發現了沒，王小虎好像很怕琳琳。」
馬可點頭。
小馬以前還真沒覺得什么，但是通過今天下午的三人游，他發現王小虎確實有點怕車琳，不是男生謙讓女生那種「怕」。
「那我呢？」老湯心說不能孩子們干活他看著吧，他本來打算幫李安弄廚房，可想想自己還是別進去礙事了，他肯定沒車琳利索。
「老湯你來。」李安讓孩子們趕緊開始干活，然后他帶著老湯來到餐桌，「這個桌子可以伸縮拉長的，不過一直沒拉開過，下面應該挺臟的，你把桌子收拾出來。」
老湯：「okok，怎么拉出來呢。」
二人合力將桌子拉開，不出李安所料，升上來的桌面表面掛著一層油漬，尤其是縫隙處，還粘著許多貓毛。
一想到一直在這樣的桌子上吃飯，李安心里一陣不適，「老湯，弄干凈弄干凈。」
老湯毛衣袖子一擼：「你去忙吧。」
李安接下來的任務是先磨刀，然后切肉。
是時候展現一個鋼琴老師的刀工了！
為今晚的火鍋，他準備手切六斤牛羊肉。
只要大家能吃，絕對管夠。
廚房里兩個孩子已經開工了，一個站在水盆前撥蝦，另一個也很有眼色，知道摘堆在水盆旁的菜。
「老師。」
「老師。」
「可以，分工明確，干吧。」
李安開始磨刀，擦擦擦的聲音讓王小虎不停地摳指甲。
磨好刀李安將刀面兩側沖刷干凈，接著拿出化到一半的肉。
一時間廚房只有偶爾響起的水花聲和刀落案板的聲音。
相比廚房外的歡樂笑聲，廚房確實有那么一點壓抑。
李安正在想怎么調解一下兩個孩子的「矛盾」。
按說他應該高興才對，兩個孩子的關系「惡化」對他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這樣他擔心的那件事的發生概率，將直線降低。
可李安不能這樣，因為這是兩件事。
王小虎對車琳有好感并沒有什么錯。
經過上次和王小虎談話過后，他就徹底不再回避這個問題。
上次他主動出擊以身試法用自己的經歷給王小虎說了說早戀的問題（卷三30：兩代人論早戀），就是為了讓王小虎建立一種正確的觀念——青春期對異性有好感是一件正常的事。
而今天下午兩個孩子之間發生的矛盾與早戀無關，單純的就是兩個孩子的性格、家庭、成長環境之間的一次碰撞。
所以對于兩個孩子因為買蝦而發生的「矛盾」，他非但不能置之不理，還得重視。
想來想去李安這次實在找不到一個溫和的切入點，那就簡單粗暴一點吧。
畢竟幾個孩子里，這倆和他都已經不只是純粹的師生關系了。
所以拋開師生關系，就把兩個孩子當成他自己的孩子來看，今天這件事，其中一個孩子可以處理的。
但是他沒看到。
放下刀，李安擦了擦手將廚房門關上。
然后上了鎖。
「咔」的一聲，小車和王小虎心里同時微微一驚，老師把門鎖了。
一瞬，廚房變得更加安靜了。
「誰先來。」
李安回到案板前繼續切起肉。
兩孩先是一愣，像是察覺到什么，又同時低下頭。
片刻。
「王小虎道歉了嗎？」
王小虎停下：「老師我道歉了。」
李安：「沒問你，你安靜。」
小車：「道歉了，老師。」
李安：「你說沒關系了嗎？」
王小虎：「車琳說了。」
小車：「老師我沒說。」
李安：「所以你覺得有關系？」
王小虎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他第一次見老師這樣和車琳說話，問題是車琳根本沒錯啊！
王小虎又忍不住了：「老師今天是我的錯，我不該...」
李安：「聽不懂話嗎，讓你安靜。」
王小虎低頭不知所措地繼續擺弄起菜葉子，見車琳遲遲不吭聲，他心里越發著急。
良久。
小車：「對不起王小虎，我當時不該和你生氣。」
「不不不，是我不對！」王小虎簡直要被嚇死了。
李安：「小點聲。」
王小虎立馬靜音，求助地看向李安，那眼神又可憐又可笑。
李安：「車琳給你道歉了，你接受嗎？」
「我。」怎么辦，王小虎噎住了，手忙腳亂地左看看右看看，此刻恨不得直接暈倒，這讓他怎么回答？
李安：「車琳是你的好朋友嗎？」
王小虎：「是啊！」
李安：「你覺得好朋友和你道歉你不能接受。」
王小虎：「好朋友之間不用道歉啊！
李安笑著又是一刀下去：「那你給車琳道歉干嘛。」
王小虎：「我錯了啊。」
李安：「那你覺得車琳有沒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王小虎：「沒有。」
李安停下手里動作，轉頭看向王小虎：「我再問你一次，你有沒有覺得車琳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迎著老師的清澈目光，王小虎幾次想張開口肯定自己的答案，可最后還是微微點了點頭，「有那么一點點吧。」
李安轉回身繼續切肉：「說說。」
說來也怪，王小虎承認了車琳下午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然后心里松開了一些，「老師您能聽我說一下么。」
李安：「說。」
王小虎：「買蝦那會車琳讓我別過去我就想這次絕對不過去，可我一聽她說二十八我就特別擔心那個老板對車琳不客氣，我就趕緊過去了。」
小車：無語。
李安：「繼續。」
王小虎：「后面車琳轉身走了，老板叫她，說三十八，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趕緊買下來，因為車琳想買嘛，這是第一點，第二點是這個價格比老板一開始說的價格便宜好多了，而且還送魚。」
李安：「你不知道車琳是故意用激將法。」
王小虎：「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那樣啊。」
李安：「你覺得你的出發點是沒錯的，且你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臨時采取行動，但是車琳后面對你表現出的態度讓你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你覺得車琳也有不對的地方。」
片刻。
王小虎小聲點了點頭。
李安：「既然你覺得車琳有不對的地方，車琳剛剛也給你補了道歉，你能接受嗎？」
王小虎撓頭：「老師我不用車琳道歉，確實是我不對，我最后不該說那句話，可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李安：「你最后說什么了？」
王小虎支支吾吾半天，「我，我說我覺得那個蝦已經很便宜了，我們家吃的蝦都是一二百一盒的。」
李安心里一嘆，放下刀活動了一下手腕。
搞了半天最后還有這么一出，他就尋思車琳不該啊。
「對不起車琳，」這時王小虎干脆放下手里的活，轉向小車誠懇說道：「我的意思是想表達我不知道蝦這個東西應該是什么價格，我也沒有去過菜市場，沒這樣買過菜，我不騙你，我看到蝦四十五的時候我當時就覺得好便宜啊。」
李安一邊聽，一邊從側面觀察小車，中間他想打斷王小虎，有些東西解釋還不如不解釋，但是王小虎語氣坦誠，再加上他覺得到底是兩個孩子，孩子之間應該不會摻雜太多成人世界的東西吧。
所以他沒吭聲，可他也沒看到小車聽完王小虎的話給出什么反應，接著李安又看向王小虎。
「車琳你別生我氣了好不？真的對不起。」
一時間李安都覺得王小虎有點「可憐」。
忽然小車轉過頭，面部表情平靜，「我沒有再生你的氣，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不用說對不起了，趕緊干活吧。」
說罷小車將洗好蝦沖洗一番，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手，「老師我洗完啦，」說著又從菜堆里挑出韭菜開始撥。
李安見狀心說麻煩了，他還是第一次在小車身上看到這樣的狀態。
「加油加油，王小虎你也加快速度。」
重新拿起刀，李安知道王小虎此刻心里肯定更不好受了，但他也沒辦法啊，另外小車這是什么情況？
李安在想是不是因為小車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偏向王小虎了，所以心理不平衡。
想到此處李安也想撓撓頭，哎。
在他心里小車自然是那個更懂事的孩子，所以他才選擇這樣一種方式想讓小車快速接受王小虎的道歉，從而消除矛盾，誰知偷雞不成還蝕了把米。
現在來看小車心里的疙瘩遠比他想象得要大。
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不開這個頭，現在怎么辦？
王小虎都那么真誠地道歉了，也解釋了，他不能再說王小虎什么了。
可他又能說小車什么呢。
李安忽然想到那些家里有雙胞胎的父母，他們是怎么處理青春期孩子間的矛盾呢？
養孩子真是有學問在里面的。
廚房再次陷入沉默。
比起沉默的廚房，客廳里簡直不要太歡脫。
小北、馬可、阿劉三孩一邊聊天一邊干活一邊「驅趕」上蹦下跳」的八萬。
「八萬哥，不要再上沙發了！」
這邊阿劉用手里的滾輪嚇唬八萬，那邊馬可從小北嘴里得知元旦過后王小虎和車琳要去廣市看老師和交響樂團排練。
馬可：「你怎么知道？」
小北：「老師剛才下課給我們說的。」
「原來如此。」馬可終于找到了下午王小虎興奮不已的原因了。
小北：「什么？」
馬可停下手里的掃把，「沒什么，小北你是不是也很想去啊。」
小北噘嘴：「當然，我想和琳琳一起出去玩，想看老師彈琴，也想去看交響樂團里的叔叔阿姨打鼓，可我不能去，馬上要考試了。」
馬可糾正：「他倆可不是出去玩的，老師帶他們去是學習的，王小虎現在是書人的學生指揮，車神年后要參加小肖賽。」
小北點頭：「老師也這么說，說行程很緊。」
阿劉抱著八萬湊來：「老師肯定也想帶我們也去，可老師也沒辦法啊，馬上期末考試了，我媽肯定不同意。」
馬可：「是，我爸肯定不同意。」
小北想了想，「我爸我媽同意我也不會去的，我得全力考好這次期末考試，考好了假期才能安心和大家一起排練，我們年后也有演出哦。」
馬可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實驗級部前三十，優秀。」
小北噗嗤一笑：「亂講！」
阿劉搖頭：「馬可絕對沒有亂講，自從我媽知道你的期中成績，天天在家說我，啊，天天一起練琴，看看人家于小北，再看看你，臉紅不紅？」
馬可：「這題是你的死穴。」
阿劉：「啥意思？」
馬可：「你臉黑看不出來啊。」
阿劉：「亂講！我不黑！」
剛擦完桌子的老湯被三個孩子的笑聲吸引來，「什么好玩的事情讓我也笑笑。」
阿劉示意馬可小北安靜，然后問：「湯老師，我黑嗎？」
老湯上下打量一番，接著認真道：「別擔心，黑是健康的標志。」
哈哈哈哈——
樓下徐麗剛從云開苑南門走進小區，迎面一對熟悉的身影正竊竊私語這向她走來。
「徐姐。」
「徐姐。」
誰也沒想到在這遇到徐麗，海濤忙解釋他和張淼準備去買點東西。
張淼嗯嗯著點頭。
徐麗笑的玩味：「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