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沉浸式互動舞臺獵人與大樹
沸騰笑聲小聲議論窸窸窣窣 “好像啊！”
“分明就是。”
“這是幾班啊？”
“我猜是六班！”
“這是早自習嗎？教室里的燈是亮著的。”
“肯定是晚自習啊，窗戶外面還有星星月亮呢。”
細心的同學已經發現了諸多細節。
細節的來源則是此刻所有人眼前的這幅嶄新的大幕，一幅巨大的卡通幕布。
幕布上是一間正在上課的教室，臺上是一名正在指著黑板講課的女老師，臺下坐著一群穿著校服的小朋友。
雖然畫風是Q版的，可沒有人會以為這是別人的教室，因為小朋友們身上的校服和他們此刻身上的校服一模一樣。
并且黑板一旁掛著他們書人的校徽。
每一個孩子都對此產生了強烈的參與感，就好像他們正在扮演著幕布里的某一個角色。
而女老師們也能夠輕而易舉地將自己帶入到講臺上的Q版女老師身上。
當最熟悉的學習場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眾人面前，不覺間，舞臺像是化為了一面鏡子。
每一個孩子都對此產生了強烈的參與感，就好像他們正在扮演著幕布里的某一個角色。
控制室。
周松沖著梁爽點了點頭，吳怡凡連忙捂住嘴，像是怕自己笑出聲傳到現場。
喬芝芝握著小提琴的雙手也不由抓緊了幾分。
梁爽手持話筒深呼吸，平復片刻，對著話筒開了口。
“安靜。”
隨著現場的音響響起一聲清脆悅耳的女聲，沸騰2.0!!
哄笑2.0！！！
“是梁老師！”
七年級四班和五班學生一下就聽出這是他們語文老師的聲音，四處尋找起梁老師的身影。
“安靜！都別說了！”
這次的安靜是從觀眾席中間升起，帶著點憤怒和嫌棄，來自一名嚴肅的男生。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現場瞬間便安靜下來了。
就好像原本哄鬧的課堂恢復秩序，一時間舞臺和觀眾席像是融為一體，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課堂。
有點意思，方永波認為此處設計非常精妙。
李安在開場前明示大家一會可以喧嘩表達，這種做法看似是與臺下互動，但實則有些拉低了臺下的期待感。
提前知道要發生有趣的事件和突然看到有趣的事件發生，給人帶來的期待感是完全不同的。
然而誰又能想到從他們走進這間音樂廳，就已經走進了李安的圈套。
李安在這里埋下的期待感根本就不是大家想象中和音樂有關的趣味場景，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大家抱著來看管樂社團展示的想法，開場卻是他們無比熟悉的課堂。
課堂和管樂團展示之間會有什么有趣的事情發生，這才是讓人真正期待的地方，可李安在一開始便將所有人引向思維誤區。
反差感便由此出現。
隨后進入實際中的課堂氣氛，當“喧嘩”占據主導，那么“安靜”便一定會出現。
一聲熟悉的安靜響起，沖突的號角被拉響，接著現場的第二個小高潮出現。
此時究竟是課堂還是演出現場？
是讓大家安靜看節目，還是讓大家安靜聽課。
漸漸地孩子們已經分不清這是課堂還是演出，但無論是演出還是課堂，他們都已經實實在在地參與進來。
或主動或被動回到安靜狀態，誰也無法逃離。
任何一臺節目對于觀眾而言，最重要的都是體驗，而參與其中的體驗，則為最高級。
如果星空下的回響是一部即將開往遠方的列車，那么此刻所有人都已經系好了安全帶。
去向哪里呢？方永波也不知道，但他更加期待了。
一時間無人再講話，沉默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眼前的幕布上。
有人喜歡語文課，有人不喜歡語文課。
但在今天，所有人都想知道接下來的語文課要講什么。
今天沒有再想還有幾分鐘下課。
“還有五分鐘下課，我們看下一課。”
梁爽老師的聲音再次傳來。
啊？還有五分鐘就下課了？低年級的孩子們頓時抱怨起來，他們不想下課啊。
“翻到一百五十八頁，吳怡凡，你來讀一下。”
吳怡凡？
幾班的？
三班的！
誰帶語文書來了？
瘋了嗎。
撲哧。
一百五十八頁是哪一課？
不道啊，我們班還沒學。
別說話了！
臺下七年級的同學們再次竊竊私語起來，現場又一陣騷動響起，不過一瞬即逝。
錄音室。
吳怡凡舉著語文課本，在喬芝芝鼓勵的目光中輕輕開了口。
“秋雨下了整整一個星期，灰色的云層低低地壓在大森林上面，潮濕的風緩緩地吹著。”
大廳響起課文的朗誦聲。
又是一瞬，剛升入六年級的孩子們炸了！
這不是他們上學期剛學的課文么！
《大森林的主人》這篇課文是講了一個我和獵人流落到大森林的故事。
故事一開始營造出了一種令人沮喪和郁悶的氛圍。
秋雨不斷、船只沉沒、食物遺失、遠離住處，甚至火柴盒里都被水浸透。
然而正是在這種饑寒交迫的情況下，獵人默不作聲地采集、取用、點燃，并鼓勵“我”積極行動。
最后點燃苔蘚生起火，解決了寒冷的問題，烹飪幾只松雞解決了饑餓問題。
“天亮了，我對獵人說，你真有辦法，要不是你，我一定會吃足苦頭。”
“獵人微笑著說，在大森林里，你不能像個客人，得像個主人，只要肯動腦筋，一切東西都可以拿來用。”
隨著朗讀聲落下，梁老師的聲音接過，“非常好，今晚大家回去預習這篇課文，嘗試著總結一下這篇課文的中心思想。”
就在這時，一段曼妙的小提琴旋律讓一意外的同時，又不那么意外地響起。
現場：！！！！！！
這熟悉的音樂！
這熟悉的感覺！
DNA動了啊！！
莫扎特D大調小步舞曲，每當教室里響起這聲音，便意味著又一節課結束了。
現場再次出現的躁動完美地貼合了教室里的下課場景。
孩子們還沒有意識到今天的下課鈴和他們平時聽到的下課鈴有些區別，因為它沒有鋼琴伴奏。
秦勇和方永波則是在第一時間聽出這是有人現場在拉。
并且拉到相當不錯。
二人皆是點了點頭，如果說這位幕后的小提琴手也是一個孩子，那這孩子真是不得了。
而躲在課堂幕布后的某安老師望著現場的觀眾席，輕輕地揚起嘴角。
不得不說，王小虎的這個點子真是一個字：妙。
李安像一旁的大樹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大樹不敢嘿嘿。
錄音室里，喬芝芝正緊張地拉著琴。
她緊張的不是拉琴，而是一會放下琴。
當再一次拉完主題，喬芝芝用一個小巧的揉弦在主音上結束了下課鈴。
就在這時，課堂幕布后的幕布后，林子洋高聲吆喝了一嗓子。
“謝謝老師！”
緊接著臺下就有孩子跟著喊道：“謝謝老師！”
“明天見。”輕笑著說完最后的臺詞，梁爽輕吐一口，她的任務完成了。
周松豎起一根大拇指，接著看向喬、吳二孩，二孩點點頭，各自又拿起了話筒。
隨著一陣腳步聲遠去，此刻現場已經分不清這是不是音效，但是他們能感覺到，老師已經走了。
所以呢？
“放學咯！”嚴君澤一聲高呼。
臺下立馬又有人回應：“回寢咯！”
“哈哈哈——”
歡樂的笑聲中，舞臺上響起推凳子和踩地板的聲音，嘈雜一片。
像極了大家每天下晚自習的情景。
不是像。
就是！
吳：“芝芝你還等誰。”
喬：“值日生啦。”
真是喬芝芝！！
吳：“哦哦哦，我忘了，我們一起。”
哈哈哈！！！
音箱里出現的對話聲音讓整個現場再度安靜下來，只有舞臺上的騷動聲持續著。
小車實屬有點沒搞懂喬芝芝等值日生這件事哪里好笑，正疑惑著，就聽身后有個男生小聲對身旁說：“你信不信馬上就要關燈。”
嗷！原來如此，小車明白了。
書人的老傳統了，每天的值日生要等所有同學離開后負責關燈。
可誰也沒有想到這燈關得是如此讓人猝不及防。
隨著舞臺上的騷動聲漸漸遠去，兩幕之間的李安老師拍了拍大樹：“別緊張哦。”
“吧嗒。”
隨著一聲開關被按下的聲音響起，現場陷入一片漆黑。
“什么情況？！”
“停電了？”
趁著觀眾席一片慌亂，劉兆成和王文陽二人快速松開大幕，李安拉著落在地上的大幕就往后臺快速走去。
當舞臺的燈光再次亮起。
臺下一愣，又是一陣爆笑！
小車也要笑壞了，好奇怪的樹啊！
沒錯，讓大家爆笑的不是教室的場景變成了宿舍樓的場景，而是宿舍門前出現的那棵被草叢鮮花圍起來的大樹。
樹是松樹的造型，樹枝上還掛著一塊大牌子。
“啊哈哈哈哈——”
大牌子上清晰地寫著幾個大字書人雙語學校友情提示：今年我一百二十歲！
不只是孩子們笑，老師們也跟著笑。
每一個雙語人都知道學校有一棵鎮校寶樹，就是女生宿舍門前的那棵老松樹。
真實的樹上就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這棵樹的傳說。
不過令人記憶最深刻的就是那句：樹齡XXX。
每年春季開學時，這塊牌子都會被更換成新的，上面的樹齡都會加一歲。
在書人工作十年以上的老師更是深有體會，可以說這棵樹見證著他們戀愛結婚生子，陪伴他們走過了人生的一個又一個階段。
結合著上一幕劇情中提到的《大森林的主人》，方永波已經猜到李安是要拿樹做引子了，主題升華的方向他也揣摩得差不多了。
可這個引子怎么與星空下的回響做一個結合，一時間他還真是沒有思路。
唯一的線索或許就是此刻的第二張大幕上。
幕布上右側畫著兩個正在朝著宿舍大門走去的少女校服背影，中間區域是宿舍內的場景，左邊是窗外的夜空。
很明顯這就是剛才那兩個關燈的少女，下課回寢室，然后路過大松樹，然后呢？
吳：“你又——怎么了？”
喬：“凡凡，你說一百二十年前這里是什么樣的呢？是不是也是一片大森林。”
吳：“這個嘛，或許吧。”
喬：“你猜那個時候這里也有成片的松雞呢？”
吳：“拜托，作業寫完了嗎？”
喬：“好吧。”
這次臺下并沒有再發出任何笑聲，劉振昨天看到這的時候就頗有感觸，今天再看依然如此。
他側目看了眼身旁的大領導，只見大領導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隨著二人的對話被嘈雜的文具盒和書本翻頁聲代替，舞臺上的燈光也微弱了幾分。
吳：芝芝，你寫完啦？！
喬：嗯。
沒過一會，刷牙洗臉的聲又代替了做作業的聲音畫面，舞臺上的燈光又微弱了幾分。
吳：芝芝別看譜子了，馬上要熄燈了。
喬：我想再看一會。
小車，哇哇哇，點贊點贊點贊！
吳：哎，你說咱們學校什么時候也能辦一個文化展示周呢。
喬：我也想知道。
臺下冒出零星的笑聲，一瞬即逝。
“吧嗒。”
現場的燈光更暗了，暗到只能隱約看清舞臺上的大樹。
而這次臺下只有一陣小小的波動，然后再次安靜下來。
大家知道。
熄燈了。
要睡覺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寂靜的舞臺像是也睡著了。
大約過了半分鐘，幽暗的現場再次響起對話。
這次的對話小聲了許多。
吳：芝芝，如果咱們學校也辦了文化展示周，你要不要報名參加。
喬：當然。
吳：你要拉琴呀？
喬：嗯！曲子我都想好了！
吳：什么曲子呀？
喬：小星星。
秦勇，！！
方永波，！
小車，哇哇哇哇哇哇！！！
吳：一閃一閃亮晶晶？
喬：是滴！
吳：幼稚！
喬：切！
吳：就是幼稚！！！
喬：你不懂！！！
梁玉丹：哪個宿舍還在吵！！！
喬：噓。
零星的笑聲閃過，這個生活阿姨聽起來好兇啊。
又是良久。
吳：芝芝啊。
喬：嗯。
兩個人的對話幾乎已經弱到聽不見，哪怕現場有音箱。
吳：你還沒睡啊。
喬：睡不著。
吳：你在干嘛。
喬：看星星。
吳：我怎么看不到啊。
喬：看不到就對咯。
吳：死芝芝，戲弄我，分明就沒有星星嘛！
喬：噓。
喬：晚安 再沒有任何對話，又過了一會，舞臺上的僅存的一點微弱燈光也消逝了。
全場陷入了死寂，只剩下一道均勻的呼吸聲。
此刻的舞臺，幽暗的就宛如無盡的夜空。
就像兩個已經睡去的孩子之間剛發生過的對話。
根本就沒有星星。
一股混合著多種情緒的壓抑氛圍，如同秋雨下了整整一個星期，黑暗的夜空低低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而就在這時，“當”的一聲從舞臺飄起。
是鋼琴！
臺下猛然間將目光投向聲音的來源，雖然看不清，但是他們可以肯定聲音就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叮叮當當的琴聲清脆可愛，漸漸喚醒了每個人記憶中的童謠。
一閃一閃亮晶晶的鋼琴旋律像是一束微弱的光將整個舞臺照亮，盡管大家依舊什么都看不清，卻不復剛才那般壓抑。
“啪！”
猛的一瞬，臺下幾乎所有人都驚呼得要站起來似的。
因為就在剛才那一剎那，舞臺上驟然一閃，仿佛滿天繁星被從睡夢中驚醒！
不待臺下做出任何反應，“咻————”
像是什么東西從天上掉下，緊接著舞臺上撲通一聲！！！
“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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