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琴板刻字?誰是混蛋
宿舍一下安靜了，片刻后，一扇柜門被小心翼翼拉響。
能來書人上學的孩子，家里條件沒有差的。
可并不是每個家里條件好的孩子都夠大方，就比如王小虎隔壁宿舍，有一個男生從來不和舍友分享零食，吃別人的時候，那是一點也不客氣。
不過倒也能理解一點的是，書人嚴令靜止學生帶零食來宿舍，所以大多數住校的孩子每周返校只能偷摸地這塞一點那塞一點。
王小虎就不一樣了，作為學校里極少數走讀還有床位的選手，他回趟家就能帶點零食過來。
所以男寢211宿舍也就有了虎哥之柜的傳說，傳說這里永遠不會缺貨。
是一群上初中的孩子，也是一群在家不缺吃喝的孩子，但在這，周二一過，一包辣條也能讓他們紅了眼。
平時在家誰稀罕這玩意啊。
于是乎，誰有吃的，誰就有話語權。
誰有吃的，還大方，誰就是舍長。
社長為啥心煩啊，宿舍里沒人不知道。
喜歡社長的女孩子太多了。
恨不恨人！？
可他們羨慕不來，誰讓社長會唱歌，會彈鋼琴，長得帥，體育還好。
前不久的秋季運動會上，四乘一最后一棒，社長在極大落后的情況下接棒，最后力挽狂瀾在終點前十米連續反超五班和九班，為他們四班拿下了本次運動會最具含金量的第一名。
別說那些女生了，就是他們這些男生看著那畫面都受不了。
簡直帥到犯法！
不過他們也見識到了，被很多女孩喜歡并不是一件那么令人羨慕的事，社長每天下課都不敢離開教室。
“舍長，要我說喬芝芝是最完美的，漂亮成績好，會拉小提琴，跳舞比快手里的那些女的跳得還好。”
軍師一號高為杰啃著面包湊了過來，“你們不是之前關系就很親密嘛，我覺得行。”
要換作之前，王小虎肯定會說，你覺得行你去追啊，但是經過和老師的一番談話，他覺得在和喬芝芝講清楚之前，先得禁止這種風言風語的流傳。
“聽好了，”王小虎起身讓幾個人先放下手里的吃的，見王小虎露出少有的嚴肅，宿舍再次安靜下來。
回憶著老師的話，王小虎接著開口：“你們不要誤會我倆，他老來找我只是因為我們以前是同學，一起參加過演出，關系比較好而已，你們在宿舍開開玩笑就算了，出門不要亂講，有點對女生最起碼的尊重，ok？”
宿舍里更安靜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舍長這話說得，又帥爆了有木有！
高為杰心想著自己什么時候才能說出舍長說的這番話，肯定很多女孩子都很感動！
“真的，出門別亂講，我和她的關系之前確實挺好，我躲她不是因為別的，就是怕別人誤會。”
要說剛才上面的話大家覺得舍長有裝的嫌疑，可現在聽舍長親口承認他和喬芝芝的關系很好，眾人反而覺得兩個人好像真的沒什么關系。
“趕緊吃吧，吃完都睡一會兒。”
說完王小虎躺下閉上了眼，零食可以隨便吃，但話不能隨便說。
鏡頭回到飯桌。
剛才李安和陳璇說到小車的比賽選曲，小虎姥爺小車要去參加的是年底文化館的比賽，便問小虎要不要參加。
“小虎當然得參加。”不過李安也解釋道，給小車準備的曲目也是為了參加另一個比賽。
“肖邦國際青少年鋼琴大賽。”
小虎姥爺一聽這賽事名稱就知道這不是王小虎可以染指的，“這比賽挺難吧？”
李安：“難，第一輪視頻海選，就這一輪全國海選得刷掉九成多的選手”
徐麗：“留下的直接參加最后的決賽嗎？”
李安：“對，不過只是國內的決賽，決出的前三名可以代表國家去波蘭參加最后的全球總決賽。”
小虎姥爺：“華沙，肖邦的故鄉。”
李安：“您老厲害。”
小虎姥爺：“我就是知道這么個音樂家，車琳是真厲害，這以后就是你的重點培養對象啊。”
李安：“她和小虎，一個走鋼琴，一個走指揮，都是重點培養對象。”
小虎姥爺：“哈哈哈——”
老爺子聽著這話不能再開心。
距離上學還有半小時，小車收手。
走之前他打算幫王小虎擦擦琴鍵，屋里這么干凈，琴鍵卻油膩膩的。
小車從鋼琴上的紙抽里抽出兩張，從低音區到高音區一個鍵一個鍵擦了起來，擦完最后一個高音，她的目光落到了琴鍵側板上的漆面。
秀氣的眉頭一皺，暗啐王小虎太不愛惜鋼琴了。
原本光滑漂亮的漆面上被刻上了歪歪扭扭的‘clean’，還干凈呢！
一點都不干凈。
灰漬她能擦掉，刻痕她也沒辦法，況且這也不是她的琴，最后將琴蓋扣下擦了擦琴蓋，小車起身將琴凳移回原位。
實在看不慣鋼琴琴板上亂七八糟的譜子，她又幫王小虎把譜子整理好。
臨出門前，她掃了眼墻上的海綿寶寶，輕輕笑了笑。
誰能想到呢。
“老師再見，陳老師再見，徐阿姨再見，徐爺爺再見。”
“路上慢點。”
“注意車。”
“放學先回家。”
“課間有空寫寫作業。”
一眾叮囑聲中，小車去上學了。
這邊四個大人也商量得差不多了，“那咱們就后天上午十點量房子，徐叔您聯系裝修，我這邊列一下教輔清單。”
徐麗：“你倆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李安二人幫著把桌子收拾完，樓道揮別，帶著垃圾進了電梯。
家里八萬終于見到了女主人歸來，可等待它的是臥室被關上的門。
進門那一瞬，有人便腿軟了。
門內天昏地暗。
門外八萬聽了一會搖搖頭回到客廳跳上了窗臺。
午好陽光正好，遠處的草坪上，一只身材瘦小的小花貓又將八萬的注意力吸引去。
如果八萬要會算數，它已經和這只小花貓隔窗相見不下五十次了。
“嘀——”
悠揚的弦樂在樓道里響起，得說書人的品位極高，用莫扎特大爺的D大調小步舞曲作為大課間鈴聲。
喬芝芝一下課就來隔壁班找王小虎，她攔住一個女生，“能幫我叫下”
女生連喬芝芝的話都沒有聽完，直接轉頭對著班里大吼了一嗓子。
“體委！”
一聲體委，211宿舍六人及班里部分“好事”同學不約而同朝著教室門口望去，果不其然，門外又是喬芝芝的身影。
倒也沒有起哄的聲音，都啥年代到了，這都不算新鮮事。
可一道道目光還是讓喬芝芝迅速離開了大家的視線，她走到窗臺邊等待起來。
她今天確實是找王小虎有事。
她想王小虎要是不出來，她就等明天上鋼琴素養課的時候再問對方。
眼見陸陸續續有人從四班出來，卻還不見王小虎身影，無奈喬芝芝也只能作罷。
就在這時，四班眾人居然看見王小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舍長硬起來了！211宿舍集體心中高呼。
王小虎也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反正一會要和喬芝芝說什么他都準備好了。
可當他一走出教室門，整個人結巴起來，四目相對，正準備回班的喬芝芝停下腳步，一對杏眼落在王小虎不自然揚起的嘴角。
“怎么了？”
王小虎硬著頭皮上前詢問，似是覺得場面太干，他又補充了一句：“上午我身體不舒服，感冒了，剛才記筆記耽誤了點時間。”
感冒不舒服？剛才在記筆記？
聽著王小虎這兩句毫無關聯的話，喬芝芝心里笑了一下，是在向我解釋嗎？
不過她并沒有讓情緒停留在上一秒，開門見山問道：“你知道下個月的社團展演周嗎？”
“啊？”王小虎立馬被吸引，下意識搖搖頭，“什么情況。”
喬芝芝見王小虎還不知道，便解釋起來，“十一月的第一周是社團成果展示周，想參與的同學可以利用課余時間排練出節目，表現好的還有機會代表學校去校外表演。”
“好事啊，”王小虎一下來感覺了，接著又露出疑惑表情，“你怎么知道的？”
喬芝芝：“馬老師告訴我的。”
王小虎眨了眨眼，這么大的事老師怎么沒告訴自己呢，不過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再詳細說說。”
喬芝芝這次直接把重點提煉出來。
第一，由社團成員利用課余時間自發組織。
第二，展示期為一周，學校提供場地 第三，最受歡迎的三個社團將會代表學校去校外展示。
這次王小虎聽得清清楚楚，可隨之而來的問題是，“有些社團根本沒法展示啊，那美術怎么展示？”
喬芝芝昨天問了和王小虎一樣的問題，馬老師的解釋是：“每個社團的科目不一樣，展示的方式自然也不同，比如美術類的就是辦畫展，輪滑動動一類的就是放背景音樂做花式編排。”
王小虎明白了，“有點意思。”
喬芝芝點頭跟道：“所以咱們社團肯定也要出節目的。”
王小虎左眉一挑：“咱們？你不是街舞社團的嗎？”
喬芝芝壓著心里一下躥上來的火，反問道：“鋼琴素養班不是管弦社團的嗎？”
王小虎還真是從來沒有把喬芝芝當成管弦社團的一員，不過這么一聽對方說得也沒錯，“算是吧。”
喬芝芝銀牙暗咬：“.所以我來找你就是為了商量管弦社團節目的事。”
王小虎很是無語：“這事聽李老師的就行了，你瞎操心什么。”
喬芝芝心里的火快壓不住了：“你有沒有認真在聽。”
王小虎見狀你在這質問誰呢，不耐道：“我怎么沒有認真聽，你的意思不就是馬老師說讓社團成員自發組織，我們七年級是最大的對吧，我們得負起責任，提前研究一下，我沒說錯吧？”
喬芝芝整個人的氣勢頓時高了一頭：“對啊，這什么問題嗎？”
王小虎見狀火氣一下上來了，他在學校里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自以為是臭顯擺的人，再一想喬芝芝可不就是這種人嗎，在金華的時候就是，好像就你能，你比老師都厲害。
越想王小虎越氣，你那么厲害，那么驕傲，你來找我干什么，來我這顯擺什么？顯擺你從小學就厲害，顯得我哪哪都不行？
一時間王小虎從前那股勁又回來了，“我不管馬惠怎么說，我只聽我老師的，而且這是書人，不是金華，聽明白了嗎？”
“你。”喬芝芝嗓子眼被堵住一般，神色幾變，最后失望地點了點頭，“明白了，算我看錯人了。”
王小虎正為自己剛說出口的話懊惱，接過喬芝芝的話便笑了起來，窗外斜陽正好，在他的笑臉上暈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暖金色，“那太好了，以后換個人眼前晃，學校里多少人排隊等著呢。”
喬芝芝像是沒有聽到王小虎在說什么，“我不懂指揮，不會吹單簧管，也才開始接觸鋼琴，所以我來找你是想請教一下你的想法。”
片刻，王小虎艱難的轉過頭。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只見圍在班門口吃瓜的眾人連忙散去。
頹然地嘆了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座位，仿佛教室里的一切歡笑再次與他無關。
座位如同變成了監牢，他像是又回到了金華。
腦海里只有如何也刪不去的那句話，一遍遍回蕩著。
‘你懂指揮，會彈會唱，所以我來找你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今天王小虎要回家，放學之后別的同學都要去食堂，樓道里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背著書包。
“舍長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有點累。”
“要不一起去食堂吃點再回家？”
“不了，我媽等我呢。”
王小虎勉強應付著，就在這時，身后幾個女孩的聲音傳來。
“芝芝，咱們直接去舞室吧。”
“不行，要先吃飯。”
接著就見街舞社團的一眾女生快速從他們身邊經過，有說有笑地朝著下一層樓梯跑去。
王小虎看著喬芝芝還在笑，心里忽然好受了一些。
“舍長拜拜。”
“拜。”
教學樓門口與高為杰分別，王小虎朝著學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地上失魂落魄的影子，一步一步緊纏著他。
臥室。
“快穿衣服收拾一下，琳琳要回來了。”
“你讓我稍微休息一下行不行。”
“不行，快點。”
李安不知道此刻他應該用幸福形容自己，還是幸存？
大概都有吧，翻身下床，他開始找衣服。
“哎還沒給你說，琳琳今天在衛生間叫我師娘。”
“可不得叫師娘，一會兒等她寫完作業咱們去吃二毛。”
“算了，讓她安心寫作業吧。”
“那咱倆去吃。”
“你可以選擇自己騎電動車去，然后給我倆帶回來。”
“那為什么不叫外賣呢？”
兩個人傻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