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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從櫻花開始,以暴雨開幕

  三月的中后旬,櫻色的粉潮席卷了整個日本,匆忙的腳步踩著階梯上的櫻片走進棋院的大門。

  “科執光那邊的組隊成員,決定了,居然是這個!”

  匆匆趕來的探子將報紙拍在了桌面上,吸引了一眾周圍的注意力。

  到這個時間點,差不多所有隊伍都已經決定了成員,每個隊伍都會在業內報紙上亮一遍相。

  就在昨天晚上,科執光的隊伍正式官宣了。

  “啥?除了副將限定為女流之外,還有另外兩個女流棋手?”

  “我早早猜到這家伙不會老老實實和一群男性棋手組隊的,但沒想到一找能找倆!”

  “可惡!居然把井上星嫁都給請出來了,還把人家妹妹也捎帶上了,這家伙是來挑釁的吧?姐妹套餐能這么玩?”

  “兄弟們,對科執光作戰研究協會重新開張,必須得把他按死才行!”

  對此,山岡也只是默默地嘆了口氣:“還真就是他的作風”

  今天的棋院依舊元氣滿滿,大家在極度內卷的狀態下玩命競爭。

  從盛櫻開始,一場更為波瀾壯闊的宴會再次拉開序幕。

  科執光的隊伍也已經開始了正式備戰訓練,地點繼續選擇在之前常去的那間棋館里,直到比賽正式開始之前,這里都是他們的訓練基地。

  房間的中央棋盤對面,星嫁正魏然端坐,長長的發絲垂及榻榻米上。

  晴島鹿則齜著小牙齒坐在對面,時不時發出惡狠狠的低吠聲,像是對自己的領地被侵犯感到不滿。

  星嫁淡定地抿了一口茶:“來吧,開始我們今天的訓練吧。”

  “所以,你就真地這么成為了我們的隊友”晴島鹿黑著臉嗶嗶道。

  雖然之前一口答應了科執光,同意星嫁入隊,但但等到對方實際出現在眼前后,總覺得好不爽。

  “有什么關系嘛,你看,你對星彩的加入都投了贊成票,對于棋力更高的我,應該更容易接受吧。”

  但星嫁轉而語鋒一轉,像是牙痛一樣扶著側臉,眨著眼睛說:“還是說,你反對我加入,是因為別的什么理由呢?比如.....我威脅到了你的特殊地位?龍兒?”

  兩人聚焦的眼神開始放電,一邊是惡狠狠的表情,一邊是腹黑盎然的笑意。

  在這間對局室的另一邊,是科執光和竹刀鍛的對局室。

  科執光隱隱感受到了從隔壁房間里刺耳的電火花聲,氣場尤為強大,仿佛下一刻兩人就會互相撞頭,用雙呆毛和雙馬尾打架。

  唔果然,實力相近,地位也相近的女孩子一旦相處一室,很容易就斗起來,好比女生宿舍。

  希望她們能借此好好競爭吧。

  而在房間的更隔壁,則是石泉單獨為星彩開的小灶。

  星彩保持著拘謹的坐姿,看著面前這個和藹可親的少年像老頭子一樣慢悠悠地飲著茶。

  還是那句話,人是挺不錯,可惜是個光頭。

  “星彩小姐。”石泉清淡地念到。

  “是!”星彩身子一挺。

  “哈,不用這么緊張,放松就行。”石泉笑著揮手,但隨即正色,“星彩小姐,你的目標只有令尊,將門先生吧。”

  “是的,這正是我的動力。”星彩點了點頭。

  “很好,比起拿下具體的成績,這種明確的想要擊敗特定對象的想法,我更加贊賞,起碼在我們那個年代大家就是如此話不多說,我們開始吧。”

  一個深深的呼吸,石泉也挺直了腰板。

  眼神,姿勢,以及難以言喻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而出。

  一枚棋子滴落而下,宇宙般的真空感籠罩了一切。

  每個人都進入了全神貫注的對局狀態,眼瞳不斷收束,流過一張張變化圖。

  與此同時,在科執光的房間里,那被當做獎杯架在了展示柜上的小短刀在無人注視到的情況下泛亮了起了螢光,發出陣陣刀鳴。

  將帥之才開始生效,所有的隊友的訓練效率增加,但至于能增加多少就因人而異了。

  夜晚,霓虹復蘇,晚風喧囂而起。

  龍座戰的宣傳廣告牌在街道的顯眼處亮起金邊,像是在邀請一場盛大的賭局。

  倒計時,還有一個半月。

  齋藤結束了今日的訓練之后,也一路踏著月色與城市的陰影慢悠悠拐回家。

  一只雪茄一路吸至家門口,還剩了半截,但他并不想把這些東西帶入家門,索性就近熄滅了,再順帶撲盡了身上的煙味。

  然后才進入家門,一間位于千代田中心區域的公寓住宅高層,普通又昂貴。

  “爸,您回來了?”齋藤的兒子上前問好。

  “爺爺歡迎回家!”一個歡快的女孩身影蹭了上來,健康的小麥膚色,留著富有活力元氣的馬尾。

  賢惠的兒媳婦正在廚房里做飯,家政阿姨也一起。

  齋藤將手在孫女的頭上抓了抓,看著孫女一口潔白的牙齒,將風衣交給兒子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如果將鏡頭橫截下來的話,齋藤在進入門前是一副眉目緊湊的肅殺之色,一邊抽著雪茄,一邊思考著之前棋局上的疑問。

  但進入門之后,肅殺和緊湊不見了,他從窗戶的這頭走到那頭,身上再少一件風衣,一層層過渡,一件件卸下武裝,最后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變成了一個普通享受天倫的老人。

  “辛苦了,比賽方面的工作準備得怎么樣了?”兒子在一旁問道。

  “馬馬虎虎,今天暫時在家里休息一天,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無法休息。”齋藤一邊說一邊拿起了今日份的棋界報紙。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科執光的陣容官宣信息。

  “哼,這小子總是能給我整些新花樣。”齋藤繃不住嘴角似的一笑。

  “爺爺爺爺,科執光哥哥和你,哪個更厲害啊?”孫女在一旁湊了上來。

  “那當然是爺爺咯,不過等到你長大之后,最厲害的肯定就是你了。”齋藤對著她翻了翻眼睛。

  應付完了孫女這邊,他又對兒子說:“喂,你媽給我織的那條圍巾幫我找出來一下,我要把它帶走。”

  “那條圍巾都已經那么破了,還要繼續拿出來用嗎?”兒子問。

  “那可是你媽留給我的幸運物,無論過多久,但凡我面臨重大比賽,它總要陪在我身邊才對。”

  兒子無奈,只能點頭同意,來到舊儲藏間,去把那條有著近四十多年歷史的手工紅圍巾翻出來。

  就這么又薄又輕的一條圍巾,捧在手中卻格外沉甸,能讓他想起許多事。

  翻出圍巾來到客廳后,他發現父親正定定地仰望著窗外的夜空。

  “爸,您又在望星星了,是還繼續想著你所說的那片宇宙嗎?”兒子笑著問,他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是啊,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有機會再見它了,等我打完這場龍座戰,我就退隱,保證不再讓你擔心。”齋藤接過了圍巾,轉而又深深凝望起這條紅色的記憶起來了。

  “可別這么說,要是這么說了,您可就真回不來了。”兒子苦笑而道。

  齋藤也有所恍然,失笑著點頭:“也是,這種話可不能隨便亂說。”

  孫女在一旁歪了歪腦袋,不知道兩個大人在說什么神神叨叨的東西。

  一家人其樂融融之際,窗外的月光開始坍塌,黑云翻滾而至。

  四月中下旬,傾盆的暴雨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了,櫻花被拍打殆盡,只剩殘櫻孤零零地飄蕩在水洼之上。

  氣候的劇烈變化已經開始了,按理來說這個時節叫清明之際,雨水應該很溫和才對。

  然而現實是仿佛有龍在云層中汲取著大海,傾下了萬噸海水。

  正常的厄爾尼諾現象,要么暴降雨,要么暴旱。

  一切都是來自東方太平洋上的神秘力量。

  對局室中,竹刀鍛嚴陣以待。

  今天是星彩的考核期,主考官自然要由他來擔當,讓其他人來擔當,難免有放水嫌疑。

  為了打破自己下不過女人的魔咒,他特意在自己的頭上套了一個肯德基的紙袋,以此來遮擋視線,一心只在棋盤上。

  有一說一,套個肯德基的紙袋在頭上有點盤外招的嫌疑,用滑稽喜劇效果來干擾對方的思考。

  然而星彩并不怎么受干擾。

  視線放低,呼吸放平,認真地將自己一個月以來的所學所想展示在棋盤上。

  就這樣,平穩地落子。

  一局基本結束。

  竹刀鍛對著結束的棋局皺眉深思。

  雖然這局是他的勝利,但是對方表現出來的實力好像.....好像還行?

  石泉在一旁自信地問道:“怎么樣,竹刀先生?”

  “意外地,意外地還不錯。”竹刀鍛沒有批評的理由,星彩聽后也安心了許多。

  但很快,竹刀鍛的目光又錯愕地轉向了石泉:“你這段時間到底是怎么教她的?給她吃藥了?”

  石泉善意地揮手:“我只是做了舉手之勞而已,主要還是星彩小姐最近恰好突破了瓶頸期而已,有了一個不錯的上升速度。”

  竹刀鍛給星彩的考核進行的同時,隔壁的一間房,科執光也在和晴島鹿對局訓練。

  現在離開賽日就差一個月了,是時候將晴島鹿身上這個×2用掉了。

  計算完畢,一步“無理手”在他手中拍出!

  ——嗯?

  晴島鹿眉毛一動,總覺得好像被挑釁了,于是賭氣般地反手秒拍,以此來懲罰對方的“無理手”。

  就是現在!

  科執光以更快的速度落子回擊,繼續一啪!

  于是啪啪啪著,晴島鹿這局被啪掉了。

  “呃啊,不算不算,這局有個地方我沒細想,所以這局不算!”晴島鹿立刻臉滾棋盤,兩條馬尾像直升機一樣在旋轉。

  ×2的效果生效,預計此刻自己的桌上已經被海量的小棋譜塞滿了。

  不過這個×2的字體使用過后,只是陷入了永久的灰色。

  并沒有突然刷新出一個新的數字積分。

  唔.....也就是說晴島鹿的積分顯示成了永久的謎團?

  科執光稍加思索了起來。

  總覺得,如果真的有神明在遙不可及的高處給眾人做設定的話,那它也未免太愛晴島鹿了,鎖龍柱之謎,加上積分之謎。

  越是謎團,越忍不住想讓人探索。

  “怎、怎么了嗎?”被科執光盯了這么久,晴島鹿拘著小紅臉一退。

  “呃,沒事沒事,你繼續你繼續。”

  這個繼續指的是可以繼續甩甩雙馬尾之類的,視覺效果看上去怪帶感的。

  “繼續個錘子啊!”

  科執光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開口:“對了,你對泡涼泉感興趣嗎?”

  “那是什么啊?”

  “算了吧,不該這么問你對伏特加感興趣嗎?”科執光忽然明白了正確的問問題姿勢。

  “?”晴島鹿緩緩打出。

  五月的上旬,雷電交加的夜晚,游輪不安地隨著海浪起伏。

  一杯鮮烈的紅酒在燈光下晃動,酒中的冰塊倒映著玄玉智上思索的神情。

  他這局的對手是越川龍己。

  此刻的越川龍己正側坐在椅子上,姿勢顯得怪異而瀟灑,還有余力啐兩口酒。

  在訓練方面,越川龍己并未食言,剛好就是離開賽還有兩個月時,他便發起了訓練計劃。

  這段時間,他的棋大部分都是與玄玉智上下的。

  對于玄玉而言,只有實際交手后才會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的強大。

  怪物。

  這個男人是真正意義上的怪物。

  果然上這艘船是對的,只有與怪物為伍,才能提升自己的實力。

  “智上,你這局表現得很不錯,但依然有幾個問題需要指出來。”越川龍己開始認真地復盤。

  剔除掉那些神經病辭藻后,最樸實的圍棋術語,最直白的講棋方式,只有在這種時候,玄玉智上才會意識到對方人類的身份,而不是從深海歸來的妖怪。

  復盤結束,越川龍己也活動著筋骨起身,踩著輕快的踢踏步子來到了甲板上,欣賞讓人恐懼的黑夜深海。

  玄玉智上禮儀性陪同而來。

  這里可不是臺場,海面上有貝殼般的人工浮島點綴夜海。

  這里只有最純碎意義上的黑夜之海,初登船的那幾日,玄玉還有興趣來遠望夜海,感受那種頭皮發麻的刺激感。

  但望久了,就只剩最原始的生物恐懼了。

  而越川龍己居然經常眺望那里,表情也相當真摯,像是個孤獨的美男子懷念遠方的妻子。

  尤其是今夜還是個雷雨夜晚,海面更加不安寧。

  這時,電光從天外劃過,照亮了遠方的海面,也照亮了越川龍己拖在甲板上的影子。

  一個巨大的畸形怪物,唯一清晰的東西是巨龍的雙翼。

  玄玉智上打了個冷戰。

  “呀,不好意思,智上,忘掉剛才看到的東西吧。”越川龍己回過頭來風趣一笑,修長的身影在甲板上像是十字架。

  詭異、陰謀、強大、邪惡,還有正義與光,一切那矛盾交錯的宿命在連綿的陰雨里延展開來。

  終于,到了5.28號,所有人都集結在了龍座戰的旗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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