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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 東海龍宮

  深夜之時,一場夜雪降臨東京。

  從12月到2月份之間,東京的每一天都有可能下雪,但作為一座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天生自帶高溫效應,雪在這里是積累不起來的,說白了,就是這座城市挺熱乎的。

  一艘豪華的游輪停靠在了東京灣的港口,由于沒有開燈的緣故,整艘游輪都隱沒在了黑暗之中,無形中給人危險的氣息。

  一輛米白色的豐田從港口外駛入進來,停在了游輪的入口處,鋼鐵支架的階梯通向游輪的高層。

  “就是這里了,西千先生,龍座先生正在甲板上等你。”司機對后排的人說。

  西千彰朝窗外看了一眼這艘黑暗的游輪,深深抽動涼氣:“聽說這艘船,就是本次龍座戰的舉辦地點?”

  “正是如此,本次龍座戰的一切賽程,將會在這艘船上舉行,五月初的時候,它會載著參賽的棋手們從東京灣出發,游遍整個東南亞,每隔兩天進行一場比賽,預計將用十二天的時間結束掉整個賽程,決賽的冠軍誕生之后,船也就開到了夏威夷,剛好迎來度假。”年輕的司機解釋道。

  “意思就是,在太平洋上的對局啊,以往的棋戰比賽都是在日本本土舉行,這次干脆連陸地都沒有,直接將棋盤搬到了海洋上,這種噱頭以前從未有過吧?”

  光是面對這艘船,西千彰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西千彰,道策頭銜持有者,今年三十六歲。

  雖然是個職業棋士,但卻留有一頭牛郎般的傲人殺馬特金發,除了圍棋的本職工作外,還參演電影,和許多女明星們有所來往,出沒于各大娛樂版塊,生活相當瀟灑自由。

  在保持了花花公子般瀟灑做派的前提下,他也依舊保持了強勁的棋盤競爭力,單就人生贏家這個點上,委實能在整個棋道里排進前三。

  但無論再怎么人生贏家,也終歸只是個正常人,在越川龍己這種非正常人面前也只能提心吊膽。

  “這都是龍座先生的意思,路線也都是他精心設計的,尤其是最后的決賽地點。”

  “最后的決賽地點?”西千彰不解了片刻,但很快明白過來,“就是越川龍己他曾經發生海洋事故的那片海域吧?”

  “應該就只能是這樣了,雖然龍座先生并未明說就是了,但大家懂得都懂。”

  “執意要把決賽的地點設置在當年自己死而復生的地方啊,該說不愧是越川龍己嗎?”西千彰的額頭上滲出了些冷汗。

  從大海上遇難而歸的人,多多少少會對海洋有些恐懼,連大海都不敢再多望一眼,尤其是對于自己當年遇難的地方,那是一生都不會想再去的陰影之地。

  而這個男人,居然打算在這個地方進行龍座戰的決賽。

  已經無法理解他的思維了。

  越理解越難以理解,越難以理解就越讓人害怕。

  “你說,有沒有可能真正的越川龍己已經葬身了當年的深海,現在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人,是海中妖怪對其冒名頂替的?”西千彰開了開玩笑,以此來緩和自己怯場的心情。

  “這種玩笑,龍座先生自己也開過,但這也恰好足以證明其真實身份是個人類吧,畢竟妖怪可不敢暴露身份。”司機也跟著哈哈笑了笑。

  “也對,人類連核彈都搗鼓了出來,干掉個把妖怪應該不成問題。”玄玉智上說。

  核輻射,在日本其實多多少少有些禁語成分,也就倆個人講無良笑話的時候用用。

  戰后的日本人均輻射ptsd,哪怕是再過三十年之后,它們的酒店床頭柜前也不怎么設置插座,想要給手機充電還只能在桌上充,防的就是睡覺時手機一直在腦袋旁邊。

  “不過,對于棋界來說,核輻射并沒那么管用啊。”司機忽然來了這么一句幽幽的。

  這個梗,也確實只有棋界能懂。

  畢竟,又不是沒人在原子彈下對局過,對局的雙方包括裁判一共三人,這三人還都成功活到了八十多歲,輻射什么的,慫都不慫一下。

  談了許多玩笑話之后,玄玉智上才推開車門,登上了進入船內的臺階。

  船首的寬闊甲板之上,越川龍己坐在一張白色的餐桌前,眺望著雪夜中的城市,餐桌上的唱片機旋轉著一張古典的唱盤,還有一盞礦燈類似的照明物,在周圍撐起了一個小光棚。

  一把小遮陽傘擋在了餐桌的上方,將雪隔絕于外,但并遮不到桌子之外。

  越川龍己,就一直這么淋在雪中,紫色風衣的肩膀上都累起了些積雪。

  港口的溫度是低一些,雪都化不了的。

  聽見后方傳來的腳步聲之后,他便欣然回頭,操起一口肺活量充沛的嗓音開口:“我親愛的彰喲,你終于來了。”

  隨即他便擺出一副熱切歡迎的姿態,邀請對方坐到餐桌前,餐桌上是一瓶被撕去了標簽的紅酒,還有兩只高腳杯。

  西千彰頭疼地揉了揉眉角,鬼知道這酒,到底是不是真的酒。

  他坐到了對面,用手在酒瓶上試探了兩遍,確認它沒有不詳的感受,才有所放心,但并沒喝幾口的想法。

  “如何?這個地方很不錯吧?能淋到這么棒的海雪,還不用撐傘,就好比最好的天氣往往不是晴天,而是那種不用帶任何雨具,就能獨自散步在公園的小雨天氣。”越川龍己撐了撐臂膀,像是在展示身后的財寶。

  他身上的積雪說明他在這里已經矗立了很久,他顯然是真的很沉迷于這種天氣。

  還有那狂亂的發絲上,也被積雪堆滿。

  “越川先生你這么急著找我在這種地方見面,想必接下來的事宜大概率與龍座戰有關吧?”西千彰挺直了腰板,打算以不輸給對方的態勢對話。

  越川龍己皺著眉頭晃了晃手指頭,嘴里還發出努動的聲音:“不太行啊,彰,這么快就想進入主題,如果是科執光的話,他肯定是不會介意與我多聊幾句的,我堅信他也是個熱愛雪與小雨天的人。”

  西千彰愣了愣,隨即一笑:“是嗎,我聽說他的對話方式往往很直接了當,能直接提出對局的,基本都不拖沓。”

  越川龍己繼續以導師的口吻開導而道:“不不不,再好好想想,他是一個強者,強者之所以單刀直入,往往是對弱者不感興趣,但我就不同了,我也是強者,他在與我正式進入主題之前,肯定會將情緒和氛圍調試至完美,而周圍的這一切,不就正是最佳的調節劑嗎?”

  越川龍己繼續展示著周圍的一切。

  夜雪之下的東京,寂靜的船港,黑暗的游輪上,一盞礦燈撐起了方寸幾許的光明,像是座遠離城市的孤島。

  這里同樣也在雪的覆蓋范圍下,相比城市那顯得溫潤可愛的雪來說,這里的雪則顯得寒冷孤寂了許多。

  意境,確實有那么幾分味道,但不過不是什么好味道。

  西千彰定了定神后,語氣也變得風雅了許多,像是進入了演員角色:“不錯,強者只有與另一個強者對決時,才會放慢調子,那能告訴我,我被召喚至此的理由嗎?”

  雖然西千彰好像上了道,但越川龍己還是將手往外一翻,似乎挺失望。

  可能是演技不夠到位吧。

  “你應該知道最近夜神國京正在想方設法對付我吧,還把一群老九段們都叫到了北海道舉行關鍵會議。”越川龍己直接切入主題。

  “有所耳聞,應該是個大計劃。”西千彰平和而道。

  “他能忍我到現在,到底是該說他脾氣好,還是說他有什么更大的陰謀呢?答案當然是后者,”越川龍己說。

  “雖然我不了解他的野心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已經知道了會議的結果在夜神國京牽頭,其余的九段們跟進的情況下,本次的龍座戰將會以團體戰的形式展開。”

  “團體戰?頭銜戰還能以團體戰的方式開展?”西千彰非常意外。

  又是開創先河的做法。

  那么問題來了,到時候如果真有一個團體戰成為了冠軍,那么頭銜到底該給這個團體中的誰呢?總不能五個人都發頭銜吧?

  “具體怎么操作,就是他們的事了,但他們之所以決定以團體戰的方式開展本次比賽,說白了就是對我的集體討伐,就好比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那樣,為此.....我也需要盟友,比如你。”越川龍己說。

  冰冷的海浪拍打在船體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惡龍,向西千彰發出組隊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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