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況,散團不會連續接任務,綜合考慮傷情、狀態等因素,這個周期多數在一周左右,更別說連著了。
結果阿敬答應得這么干脆,而且感覺似乎很輕松的樣子。錢道風在意外和高興之余,不免還有幾分擔心。
可是人已經回房間了。說好就回去了。
阿敬愛睡覺這一點,錢道風和奧勇也是知道的,但凡在家的時間,他幾乎都賴在床上。按說被源能溫養過的人對于睡眠并沒有普通人那么大的需求…搞不懂,可能是個人愛好吧。
他們的這棟三層樓建得很大,光一樓就有六個房間,除去銹妹和折秋泓一起睡之外,剩下正好一人一間。
其實以前在小隊睡大通鋪的時候,銹妹都是挨著韓青禹睡的,反正就一坨鐵疙瘩,也沒人覺得有什么不合適。
就像她現在和折秋泓睡一起,他們也不用擔心她會睡著睡著,突然被解剖了。這一點不像吳恤和韓青禹,他們倆就不敢跟折秋泓睡一起。
很快,現場剩下的人也都各自回屋。折秋泓照例抱了一摞換下來的衣服去洗,銹妹跟著去幫她提水。
其實她早兩天,也有問錢道風和奧勇要過換下來的衣服,說一起洗,不過他倆沒好意思給她。
堂屋就這么一下子空了。“是那么大的事啊,就這樣,就算說好了嗎?”看看時間差不多,錢道風和奧勇出門上班。
“可能阿敬他們現在面子大了呢,我感覺刀老大很器重他們的樣子。上次他說他們前途大了。”在車上的時候,奧勇說。
其實刀老大跟誰都這么說…錢道風點了點頭,帶著幾分自我安慰說:“嗯,我沒擔心。刀老大那個團現在這么強,就算連著肯定也沒問題。”
“那就好。”奧勇點頭,然后靠在椅背上,笑著搓了搓手,稍有些激動的樣子說:“話說咱還沒看過阿敬他們出手呢。”
“他們也沒看過咱們出手啊!”錢道風悠悠地接了一句。
駕駛室里的氣氛頓時有點兒僵。
他們倆很菜,菜到一般公共服務人員找團做福利任務,自己也去參加,基礎分配加上記刀的份額,能拿四到五塊源能塊,而他們倆,最高也就拿過三塊。
甚至前年那次,因為是傍晚時候的任務,打得實在太激烈了,他倆加起來也沒記上一刀。
“今年還好,是晚上十點鐘左右。”發下來的任務單已經在阿敬那了,不過這么重要的事,奧勇記得很清楚。
錢道風用力點一下頭:“嗯。那咱們爭取表現好一點,不能太丟人了。”
“好。”奧勇用力點頭。
上午十點半左右,分配管轄的街面已經打掃了第二遍。這口飯其實吃得挺折騰人的,錢道風和奧勇好不容易歇下來,躲在一處巷口的陰影里,滿頭大汗拿著掃把桿子在對練。
舍不得源能塊,自然也就不敢用真刀,他們倆就只是以普通狀態在模擬。
“不對,道風哥,你不能架刀。我現在是大尖,你架一下你就飛走了,說不定就…反正你得繞背,還要保證在速度最高點經過我背后。”奧勇停下來,拄著掃把桿擦了一把汗,按過往經驗說。
“行,那重來。”錢道風也一樣氣喘吁吁。
汽車剎車的聲音傳來在巷子口,一輛金色的轎車停了下來,“滴滴”,按了兩下喇叭。
錢道風和奧勇轉頭看去。
車窗搖下來,是熟人。
劉浪探頭招了招手,笑著說:“道風,小勇,你們倆這干嘛呢?躲這么偏,害我這開車來回來的找你們半天。”
奧勇努力笑了一下,“劉浪哥。”然后錢道風也喊了一聲:“劉浪哥。”
劉浪早兩年就已經混起來了,在一個老大叫謝爾維的高級散團里,當著二三號的人物。錢道風和奧勇心里再怎么賭氣,依然不能也不敢得罪他。
“誒!”劉浪應了說:“我來是準備跟你們說個事,你們今年那單,哥這邊給你們做了吧。基礎給兩塊…”
“我們已經找到團了,劉浪哥。”
“嗯?”
“不知道劉浪哥你有空,我們昨天已經找過刀老大那邊了。”錢道風頓了頓說:“對不起,劉浪哥。”
聽見是刀老大的時候,劉浪的眼神里,不快和困惑都掠過一下,只一下,他笑起來說:
“那沒事,有人做就好了,我就是擔心你們沒找好。”
“謝謝劉浪哥。”
“客氣什么啊,都自己兄弟。”劉浪笑著掏煙,丟了兩根出來,“對了,我這順帶還一事,聽說你們家里現在住了幾個人,平時也在跟團,是吧?”
有些茫然,錢道風和奧勇看看他沒吭聲。
“回頭找時間一起出來吃個飯,我認識一下。你倆今天回去記得先幫我打個招呼吧,就說我想交他們這幾個朋友。”劉浪繼續說。
“…好的。”
“那就先這樣,說好了你們找我。”
劉浪擺了擺手,金色轎車開走了。
錢道風等到車子消失在前方拐角,把夾在耳朵上的那根煙摘下來,看一眼準備扔掉。
“別啊!道風哥。”奧勇伸手攔了,拿著煙示意說:“挺好的煙,帶回去給小雞哥他們抽吧。”
錢道風頓了頓,把煙遞給他。
“道風哥你說,劉浪為什么想見阿敬他們啊?”一邊把煙用塑料紙包了,小心收進胸兜,把扣子扣上,一邊奧勇問。
“想挖墻腳吧,我估計是。”錢道風說:“我聽說刀老大的團起來后,謝爾維那邊活就少了很多,不然你以為他為什么主動說基礎兩塊接咱倆這單呢?!上次他都只給一塊。”
不義之城公共服務人員或者獎勵性劃分的情況不算太多,那些不敢去野外爭搶的散團,基本都分區域,靠這些任務維持,總之競爭關系,此消彼長。
當然,頂級散團是不管區域的。
錢道風這么一說,奧勇立即就反應過來了。
“所以,阿敬他們是不是很強啊?!肯定是,對吧?我還說怎么刀老大那邊突然就厲害起來了呢,一比時間,正好是阿敬他們過去后。”奧勇有些亢奮。
從邏輯上來說,合情合理,不過跟他們同期的新人,另外又還有一些…錢道風皺眉想了想,說:“可是我看他們每次拿回來的源能塊,好像也不是核心戰力的記刀數啊。”
“哦”,奧勇神情失落一下,心想要是阿敬他們很強就好了,“那咱們跟他們說嗎?劉浪想見他們這事,咱們要不要說?”
“說一下好了,見不見讓他們自己決定。”錢道風想了想,“不過咱們說了,不要跟劉浪說咱們說了,我不想讓劉浪覺得是他們不給他面子…還有,我其實挺不愿意他們去他那的。”
“我也是。”奧勇點頭。
不過這天晚上,他倆并沒有見到韓青禹五個,他們去刀老大那邊吃飯,順帶做戰前準備去了。
然后又是上班,再又是散團任務。期間碰面兩次,錢道風和奧勇都忘記提了。
“希望他們今晚順利點,少些人受傷。”奧勇說著,用毛巾又抹了一遍他的死鐵戰刀,這把刀上有好些個豁口,還有兩到裂紋。
豁口和裂紋都不是奧勇弄的,他沒這么強的實力,更沒有經歷過那么激烈的戰斗,刀買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不然他們也買不起。
這天晚上,刀老大的團有任務。然后明天晚上就是奧勇和錢道風那單了。
兩人趁著上班前休息的時間在做準備。按說今晚他們是應該好好休息的,可是他們睡不著。
“嗯。”錢道風有時候很不愿意承認,他這個當哥的其實很多時候都比小勇更容易緊張和不安,小勇相對要樂觀些。
一把同樣有著裂紋和豁口的死鐵戰刀,錢道風用布條把刀柄纏了一遍,扎實。
他緊張了手會出汗,出很多汗。不纏怕刀脫手。
弄好了,錢道風拿遠看了看,滿意地點一下頭,把刀在枕頭邊放好,跟七代裝置金屬匣子對齊。
不放心又打開匣子,檢查了一遍他唯一全滿的源能塊,再對齊。
“我得爭取睡會兒。你也回去睡會兒吧。”他說。
“好的。”奧勇拿起自己的戰刀和裝置,起身,走到門口頓了頓,回頭說:“道風哥你明天別護著我了,我也想砍一刀。我跟小雞哥還有老堂吹牛了,說我以前記過兩刀。”
說完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