銹妹問完了,心情有些緊張和奇怪,其實這種奇怪的情緒狀態已經持續有一段時間了,大致從上一次的戰斗后開始,在搖搖來過醫院后變嚴重。
鐵甲靜音,轉過頭去,又看了看自己的肩膀。
如果沒什么意外的話,銹妹分明記得上次跟紅肩的戰斗,肩膀在被柱劍砸陷下去的一瞬間,其實是出現了一道細微裂縫的。
只是江愁做的雙重護甲的擠壓和膨脹設計,讓內層鐵甲很快伸展,從里面覆蓋了這道縫隙。
在那個過程中,銹妹沒有感覺到以前那種痛苦。
那種死鐵源能內循環被打破后,生命瞬間被吞噬的痛苦和無助,這次她沒有感覺到。
“會不會是我快好了啊?”從那時開始,銹妹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她也問過折秋泓,只是她們都不敢做決定去嘗試。真要嘗試的話,得江愁也在,得準備好一切,得等形勢轉好…
“你是說,你很漂亮?不太可能吧?”韓青禹這次似乎認真思考了,所以隔了好一會兒才給出回答。
銹妹猛地轉頭,急了說:“為,為什么?!”
“因為你小時候的那些照片,那年我們在你家看的,他們幾個私下都說你很好看…”韓青禹帶著回憶的神情說。
“是,是哦?”沈少尉一下很開心。
其實關于自己小時候的漂亮,沈宜秀是知道的,那時的她像個小公主一樣。直到后來,她成了鐵甲里的怪物。
現在的沈宜秀,已經快20歲了,聽人夸自己漂亮,也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嗯,可是我媽說過,小時候長得太好看的女孩子,長大就丑了,因為都提前長開了。”韓青禹接著說。
“…是,是嗎?”沈少尉一下擔心起來。
“嗯。所以她那會兒總跟我說,讓我長大后娶我們鄉長的女兒,說她小時候長那么丑,長大了肯定不得了。”
“額,不會是因為鄉長吧?”銹妹小聲而不安問。
“嗯,是,我媽那人超級實際的。”
韓青禹笑著坦白說。
“咯咯。”銹妹跟著笑起來,心情一下放松了,說:“那要不你還是娶搖搖好了,她家可比你們鄉長厲害多了,而且她長得也漂亮,對你也好…”
啊,我變成壞女人了,我說得好假,好虛偽啊!這么虛偽的試探!我怎么會變成這樣?
在問出這個問題的瞬間,銹妹終于意識到自己哪里奇怪了。
以前,當她認為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脫離鐵甲的時候,她沒有過類似這種情緒,現在她有了。
“好丟人啊。”
“我怎么可以變成這樣?我明明是好人的。明明是搖搖先…”
“神經病。”一旁,韓青禹這次似乎也去思考了,嘀咕罵了一句說:“我等勝利后再回家相親,那時侯關蔚藍什么事?”
“…哦。”其實沒有得到答案,所以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沈宜秀少尉心虛地沒有繼續問下去,頓了頓說:“反正搖搖超級好的,你要是能跟她相親就好了。”
啊,又來了,我真的好假的,我是壞女人了,怎么辦?怎么辦?
“關你屁事。”韓青禹說著,郁悶站起來。
他現在每天琢磨老頭和戴呃呢,沒心情聊這個。
好吧,既然這樣,米拉和菜心就不試探了,沈宜秀少尉想著,想著,哎呀我好壞啊!
青子的小布包里一直都留著搖搖的發繩呢。
可是也有我的鏡子。
咦,那我要是真的突然能出去,不是有可能第一時間就被青子看光了?
那他…都不用負責嗎?!
哎呀,我怎么變這么臭不要臉?!
“啪啪啪啪…”突然一陣急促而密集地腳步聲,由遠而近,從身邊經過。
先是一副擔架,擔架上躺著一個頭發灰白的老奶奶,血染紅了她的頭發,然后是一大群醫生、護士,戰士。
最后折秋泓帶著助手跑過去。
“那個奶奶,她怎么樣了啊?”等到折秋泓回來,病房里,銹妹第一時間站起來,擔心問道。
這里每天都有很多傷員,但是需要折秋泓出手的情況,并不很經常。她跟醫院的人也都不親近,總是板著臉,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覺。
他們剛才打聽的情況,似乎因為那個老奶奶,有很多人第一時間跑去請求折秋泓出手幫忙。
“勉強還活著,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撐住,還有,眼睛瞎了。”折秋泓似乎有些疲憊,抬手比劃了一下說:“碎石片橫向劃過去,我也沒有辦法。”
既然能被碎石片劃開,老奶奶顯然不是源能體質,那么她的傷…病房里的人都沉默了一下。
“可惜了,不是,是會好的,活著就好。那個奶奶原來一定很厲害吧,我看那么多人,那么關心緊張她。”
賀堂堂努力找了一句話說。
折秋泓搖頭。“不厲害,連手術都做不了,最多只能負責處理些小傷口而已。”頓了頓,她接著說:“可能她就這樣,做了很久很久。”
關于這件事,具體的部分,韓青禹他們很快就從醫院的一個老醫生口中聽說了。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故事。
故事里有一個叫做月梅的農村小姑娘,十幾歲的時候就來了蔚藍。
她沒有足夠的源能融合度,當不了戰士;長得也很普通,說話、唱歌和跳舞都不怎么行,所以也去不了宣傳隊;最后她去學醫了,可是老師說她文化底子太差,而且有點笨手笨腳。
努力學到最后,她也只能負責處理一些小傷口…
就這樣,從小月梅,一直到她成了戰士們口中的月梅奶奶,她還是一樣,只能負責處理那些小傷口。
或幫傷員們打飯,喂飯,洗衣服,洗臉。
做這些事的時候,她總是努力跟那些沒有家人和戰友在身邊的傷員們找話說,雖然她最笨,說來說去,也只有那幾句家常話。
在蔚藍,華系亞,有很多很多人見過她。
“對了,月梅奶奶還會做月餅呢,很多人都吃過她做的月餅…快中秋了。”那個醫生最后紅著眼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