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位置很深的地下城,阿方斯急促的咳嗽聲,感覺像是被嗆到了一般,在偌大的空間和復雜的通道中反復回蕩著。
他不是一個有哭笑不得這種情緒的人,所以當那種巨大的失落感和荒唐感襲來,阿方斯只有憤怒,以及短時間的失措。
“僅僅因為很記仇,所以認出來了嗎?!”
想不到,長時間精心準備的方案之一,也是最沒有風險和損失的一個方案,竟然就這樣,被一個完全沒有道理的邏輯擊碎了!后續的一切都無法繼續進行。
阿方斯當然還有其他計劃,但是他開始不安了。
因為他剛突然發現:其實一直以來,韓青禹給他的感受都是這樣的,充滿難以理解的部分,乃至荒唐感。
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了。
那年,他們來參加試煉,韓青禹察覺了試煉場存在的陰暗隱秘,被上百人堵在峽谷中圍殺…重傷生還。
在這種情況下,按道理他應該感到驚惶、恐懼才對,應該會想先逃離,再去揭露真相。
當任何一個年輕的士兵遭遇這些,他們都應該會那樣去想,那樣去做。
可是他不!他喜滋滋跑回來跟夏爾要優勝的金屬塊,甚至因為過分貪婪,差點觸怒夏爾…
于是夏爾的判斷出現了失誤…不然,這個世界早就已經不再有這個叫做韓青禹的人了。
后來,他的小隊在高原上被設計,死傷慘重。
他回到指揮部,沒去找陳不餓告狀,也沒去找聯盟申訴,而是直接奔襲機場…先把德尼、埃里克、夏爾三代阿方斯砍了。
若非這樣,現在埃里克也許是超級了!阿方斯也不至于因為要面對三個超級,而處于相對弱勢一方。
說起三個超級…
他們竟然沒殺西奧爾多!這其實也是不合理的,要知道西奧爾多當時差點殺了他們。
再有,如果三年前,他們選擇依靠陳不餓的保護,留在蔚藍打那場官司,追尋真相,這件事現在大概率還在持續,他們或許也不會是今天的他們。
可是,他們竟然選擇越獄,跑了,背負罪名去亡命天涯……
所以那群人,或者說那個人,他總是做很沒有道理和邏輯的事情和選擇,卻最終取得很好的效果。
這種不合理的狀態讓阿方斯深深地不安,因為它總是會打碎一切預想設計和確定性。
也恰是在這個過程中,因為一次一次的選擇,那群當年的小卒變得越來越致命。
“好吧,那就換一種方式結束。該結束了,我將帶著你們奉獻的生命源能,去迎接末日里的永恒。”33小說m.33xs
揮去心中的不安,阿方斯隨手摘掉身上的連接管道,站起來。
他的虛偽和對死亡的恐懼,并不代表他對自己的實力沒有信心。
換上一身黑色作戰服,蒙上面罩,阿方斯獨自離開地下城,在地面某間房屋黑暗的角落蟄伏下來。
居中的主街道并不算很寬,但是長且平直,地面鋪著整齊的石板,嵌有死鐵的戰斗靴踩在上面清脆作響。
“咔嗒,咔嗒…”
城依然像死了一樣平靜。
沒有誰特意去隱藏腳步聲,韓青禹等人直接沿著主街道,緩步前行。
“我走最后吧,吞噬攻擊的話,應該我最有可能扛住。”銹妹小聲提議。
因為這樣走,隊尾無疑是最危險的,而她不單有防御最強的裝甲,源能內循環系統,還有那塊玉骨。
“有道理。”走在最前面的韓青禹回頭,說:“可是你爺爺會生氣的。”
“我不怕他。”
“我們怕呀!去吧,去跟跟堂堂、菜心、小王爺站一起。”韓青禹下了指令。
在這種時候,他的話還是有點頂用的,就像他剛才拒絕吳恤走前面,叮囑他無論戰斗情況怎樣都不許追出去,吳恤也都認真接受了。
銹妹過去站了一側,和賀堂堂、尹菜心和小王爺四人左前后右,相隔幾米把溫繼飛圍在中心。
“如果你們放心我的話,讓我走最后吧。”西奧爾多說著笑了笑,“反正我這條命也是撿回來的,就算…”
“撿回來的嗎?”溫繼飛沒回頭困惑問。
西奧爾多茫然一下。
“是買回來的啊!折醫生救了你,你欠了我們很多錢,我這都記著呢。”銹妹接上說。
西奧爾多木一下笑起來。
“沒事的,我很難死。”吳恤扯了西奧爾多一把,說完站到隊尾。
隊形整理完畢,八人不再說話,繼續向前走去。同時沒有人拔出武器,除了溫繼飛雙手持著廣場的哀歌。
“咔嗒,咔嗒…”
“他們肯定會進攻嗎?”尹菜心問。
“當然,因為外面發生的事,蔚藍議事會現在應該正在開會,阿方斯沒有太多時間了,而我們也已經給出唯一的機會。”
說的是英語,韓青禹這次沒有特意壓低嗓門,以至于他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擴散。
天快亮了,將升未升的朝陽藏在云后,紅白色的晨曦斜照,透在墻角、屋檐。
“嚓!”高處一聲輕響。
“砰!”槍聲響。
一具尸體從屋頂背面翻落。
“開始了。”溫繼飛說完這三個字點了一根煙,把廣場的哀歌端起來,把臉微側,埋在狙擊鏡后。
隊伍繼續前進。
“砰!”毫無跡象的一槍,穿透墻體。
一具尸體在靠窗的墻壁后僵直,然后血從頭側流下來,倒地…他剛在窗口看了一眼。
“砰、砰!”一具尸體在屋頂翻滾,然后掉落下來,砸在街邊。
這是第十一個。
“砰!”
這一次,槍聲來自對面。
槍響一瞬間,溫繼飛說:“不是。”不是的意思,這一槍不是源能槍械。
但就這一剎,一柄幾乎無聲的戰刀,已經從側面巷子里切向吳恤。
“頌!”吳恤反身、抽槍,手握槍頭下緣直接橫掃…
“砰!”將來敵重重砸向側面墻壁。
…這個不是阿方斯。
同時,另一個身影貼地彈射,一柄短刀沿著地面上升,切向吳恤讓開身位后暴露出來的西奧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