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五八章 端木心塞
“嘻嘻。”
“沫蘿，照著蓋先生的口味做就好了。”
“沫蘿師妹，聽明白了？”
“師尊，沫蘿剛才還在準備你最喜歡的蒸花鱸魚呢。”
聽得師尊別樣之言，與列房羽等人皆不住含笑戲語。
沫蘿對蓋聶先生的心思，房羽和靈幻自然早就知道，后來的清兒二人…也自然見到。
沫蘿是西域異邦之人。
是孤兒。
為師尊收下，教導諸夏風華禮儀，又教導醫道，天資上佳，醫道進益很快。
尤其！
模樣很好，異邦之中，就堪為美人了，落于諸夏，她們觀之…也是少見的美人兒。
更有隨蓋先生精進修行之后，身上的氣息又有變化，似乎…舉手投足之間又有別樣的明媚。
就算穿著最普通的衣裙，也觀之非尋常人。
聽聞異族的女子，都很大膽。
果然如此。
師尊和蓋先生都如此了，沫蘿…卻如舊。
也因此心，沫蘿的劍道修行…她們之中，現在是最好了，庖廚更是沒得說。
“嘻嘻，師尊！”
“我今兒做的很多，保管師尊喜歡，蓋先生也喜歡！”
“師姐們也都喜歡！”
金發碧眸，閃爍靈光，沫蘿也是眉眼多笑意，于師姐們的打趣，都習慣了。
也許，蓋先生的心意是那樣。
但自己的心如舊。
能夠每日看到蓋先生。
和蓋先生一塊說著話。
再和蓋先生一塊修習劍道。
已經很滿足了。
更進一步的？
自己睡夢中也有想著，可…也知曉那幾乎不可能，能夠眼下這般，已經很知足了。
真的知足。
脆聲笑語，銀鈴悅然，和師尊說道一聲，身子一轉，步履輕盈，再入庖廚之地。
“總督府的白芊紅…一個月才露面一兩日？”
“她們…真的都前往海外仙山之地了？”
“仙山之地。”
“長生不老丹！”
“蜃樓都離開兩三年了，難道真的可以將長生丹藥煉成？根本不可能才是！”
“百花百草，天材地寶，都是有壽數的。”
“以有數之物，煉制長生之物，如何可成？”
“也不符合百草之理！”
“玄清子！”
“他都修煉到那個境界了，難道也相信可以煉成長生丹藥？還是說…陰陽家有別的煉制之法？”
“長生不老！”
“誰能長生不老？”
“丹藥？”
“真有那樣的丹方？不知道是準備如何煉制！”
“都這么久了，正在煉制…還真想要去瞧瞧是如何煉制的，陰陽家傳承很久遠，秘藏的好東西不少。”
沫蘿的庖廚技藝。
愈發之好了。
聽沫蘿所言，似乎和修煉劍道有關，劍道入微，對于火候的掌控更強，再加上份屬百草的香料。
再加上咸陽宮尚膳之地獲取的心得。
再加上自身用心的琢磨。
就到了這個境界？
還真難為這個小丫頭，西域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她這個稟賦，嗯，也沒有發現她別的心思！
吃著面前的一份清蒸花鱸魚！
這道菜…自己一直很喜歡！
魚肉的滋味鮮美，再加上沫蘿專門調配的料汁，更為相合，更為入口，更為入心。
尤其。
這種花鱸魚常食之，對于身子也很好，可以調理脾胃，滋補肝腎，強健筋骨。
若是吃食不振、神容消瘦、脾虛泄瀉…那些癥狀，可以多多食之。
方長的食案上，吃食多多，還真難為沫蘿了，做了一二十種，葷素皆有，色香味…皆佳！
這等技藝！
將來就算不行醫道，行走天下，都餓不死。
再次夾了一塊魚肉，有所覺…掃了一眼沫蘿，只見那一雙脈脈澄眸不住看向某人。
頓時。
心塞。
直接將魚肉填入口中，一口吃掉。
玄功運轉，驅逐雜念，不在思忖那些糟心事，說道鏡湖醫莊外面的一些消息。
蓋聶！
因修行之故，進出鏡湖醫莊很方便，也因蓋聶，自己和房羽她們可以獲取諸多諸夏間的最新消息。
天水商會！
總督府麾下的。
西域之地，就和他們打交道。
歸于諸夏了，和他們還是有連，蓋聶和那個玄清子…交情倒是極好，先前煉丹…總督府也很干脆。
而且，還額外送了一些丹藥。
便宜房羽她們了，令她們的根基更為穩固、扎實。
江南！
江南諸郡，廣袤之地，倒是沒有什么大事，在總督府的統御之下，一切都安穩無比。
而且。
還格外的繁鬧，短短數年，便是令江南、嶺南蠻荒、惡山惡水的名聲大改。
江南的瓷器！
江南的絲綢！
江南的糧米之物！
江南的酒水！
江南的魚獲！
江南的安穩！
越人部族歲月的蠻荒、血腥、神秘…漸漸不存，馳道開辟，要道、水道相隨。
諸郡之地，前往江南很是方便。
亂象之事，在江南也幾乎不存在，最初的時候有一些，結果…總督府匯同江南諸郡給于大力整治。
抓了許多人。
殺了許多人。
發配許多人。
江南…直接清靜。
再加上江南是秦國新開發之地，田畝許多，水力不缺、天候也暖和怡人，對于徭役也有寬松。
中原、燕趙之地的人前往之不少。
清兒她們這些年一直待在江南，對于江南很熟悉，平日里，也說了許多江南之事。
好像！
江南開發的格外快。
別的不說，起碼江南諸郡之地，不缺吃的，因天候之故，一歲的糧米都可兩熟，甚至于偏南的郡縣，還可以三熟。
也聽蓋聶說過，江南每一歲都押解許多糧草送入帝國所需之地，接下來會更多。
民生百業，也很好。
鏡湖醫莊現在用的都是瓷器了，那些粗陶器物…都收起來了，實在是瓷器更為精致、精美。
價格！
也不是很貴。
除非是諸夏盛名的火焰紋瓷器！
蓋聶就得了三套那樣的瓷器，用手觸之，更勝美玉，若是四周天候寒熱變換，瓷器都有小小的變化。
很是奇異。
那是江南的特產，每一歲流出的都不多，每一套都價值千金以上。
江南的絲綢也有不小名氣。
一些傳聞中，有些上等的絲綢已經不遜色蜀地所產。
自己的家，在楚國。
若非楚國政亂，自己的家當年也不會受到災劫，也不會家破人亡，后來…入了天上人間。
天上人間。
那里…是當時國都的一處安穩之地，一些外在之力無法侵擾，在天上人間，大體還是安生的。
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
四姬！
春、夏、秋、冬！
白芊紅！
她如今更有名氣了，嬴政親自授予官印，千百年來都屈指可數的女子為官，還是緊要的位置。
協助玄清子處理江南諸郡之事。
清兒她們對江南了解頗多，玄清子這個江南總督…似乎很少管事，也幾乎不管事。
政事堂的事情，都是白芊紅在處理。
玄清子將總督的權柄都落在她身上了。
而她！
也的確沒有令玄清子失望，也沒有令嬴政失望，江南諸郡廣袤之地，不遜色中原的莫大郡縣。
治理的井井有條。
鬼谷傳人。
先祖也是鬼谷弟子。
龐涓？
倒是和蓋聶有些相連，龐涓…百多年前，也是名震諸夏的一位鬼谷弟子。
可惜，結果不怎么樣。
白芊紅！
清兒、雪露、冷辛她們得了不少庇佑。
雖然將清兒她們強行從蘭陵城遷移至江南，但是，對清兒她們來說，是一件好事。
沒有外力相助，琴韻醫館…清兒她們守不住。
江南！
也沒有什么束縛，江南諸郡之地，足夠她們行駛醫道。
自己雖一直在西域，她們的醫道也沒有落下，南昌之地，有專門立下的醫者學堂。
時而都有專人教導。
若是論助力婦人生養之事、接生之事，自己都不如她們了，如冷辛…江南之地，都接生數百個孩子了。
除了遇到幾次棘手之事，若言孩子身死，還真沒有，有總督府專門煉制的丸藥。
這等手段…自己也沒有。
西域之地，自己也基本上沒有替婦人接生過。
還有對于一些常見病、孩童病癥的鉆研，也有其長。
總算沒有丟了醫家的顏面。
也沒有丟她們自己的顏面。
至于自己的顏面？
倒是無礙。
醫道之廣博，隨自己修行踏足化神圓滿，又有嶄新體悟，道醫一體，玄關也只是路途的一段景色。
醫道。
亦是如此。
知曉玄清子不在總督府，本想著抽空前往總督府去一趟，為雪露她們之事聊表謝意。
卻出了鬼谷和蒼璩相爭之事。
一時分不開身。
半年來，有空了。
白芊紅消息不定。
政事堂那里的消息…也很少露面了，一個月也才露面一兩日，其余時間都消失不見了。
具體何處？
沒人知道。
仙山之地。
只有那個可能了。
不僅僅是白芊紅，雪兒姑娘她們也好像前往了，此刻前往總督府，大可能見不到人。
仙山之地。
不知道是一處什么樣的地方。
海域極深處？
以白芊紅她們的修行？
往來隨意？
長生丹藥？
吃下一口魚肉，言談緩緩。
“武真郡侯她們要待在江南二十年的時間，蓉兒，以后前往總督府有的是時間。”
“等你突破之后，醫家典籍也當梳理的差不多了。”
“到時候可以走一走江南。”
“平日里，你可是常念叨江南特有的一些花草藥材。”
“長生不老丹。”
“蜃樓之事，我也所知不多。”
“郡侯非常人，想來仙山之地當有奇異。”
蓋聶夾過一只經歷滾沸之油的酥香小魚兒，每一條魚兒都寸長居多，稍稍處理，稍稍腌制。
經過沫蘿的手，便是化作眼前的滋味。
品味之，微微頷首。
沫蘿的庖廚技藝的確愈發見長。
蓉兒所言？
有所知。
白芊紅其人，了解不少。
縱橫才學，韜略才學，都是極佳，又在郡侯身邊待了許久，更為進益，郡侯在四郡之地、江南之地，白芊紅助力很大。
連月來，的確蹤跡不顯，每個月也就出現一兩日。
政事堂管觀之…沒有什么影響，每日里政令文書上行下達，沒有任何瘀阻，諸郡之事，也沒有任何變化。
誠如此，一個月就算不出現，也無礙。
總督府！
是特殊的。
白芊紅此舉…咸陽那里不會追究的。
至于長生丹藥？
那就真的不知道了。
諸夏間，很早很早的歲月之前，就有長生之事傳聞，一直到如今歲月，還是如此。
蜃樓東行，為始皇帝陛下煉制長生丹藥。
仙山之地，煉制丹藥。
長生！
仙山！
前者，一直都是傳聞、傳說，一直沒有得到真正的證實。
后者。
真實存在？
真實存在！
少年在鬼谷受教的時候，師尊也偶爾提及海域仙山之事，也曾有過暢想，自己也有思之有朝一日可以將其找到。
親自看一看。
真的出現了。
蓉兒也想要去瞧瞧？
仙神之地？
縹緲之地？
造化孕育之地？
不知道將來有沒有機會。
“蓋先生。”
“今兒的酥魚味道如何？”
“我變換了三次熱油，才做出來的。”
“師尊，您也嘗嘗？”
趁著師尊和蓋先生言談的空隙，沫蘿期待的一語詢問。
待在鏡湖醫莊，空閑的時間其實有許多，師尊所傳醫道，自己沒有落下。
其余時間，都是隨蓋先生修建劍道，還有便是…庖廚之道，論來…也是師尊在咸陽偶爾提起。
待在咸陽的時候，因蓋先生之故，府上一切吃食皆上佳，時而…天然居那里也會送來很多。
滋味都極好。
師尊所言，等她們前往鏡湖醫莊之后，就沒有如此味道了，讓她們想吃…就多吃些。
免得以后難回咸陽品味。
吃不到？
那就自己做！
咸陽宮的時候，也有聽麗夫人提起過，天下間庖廚技藝最好的當為江南武真郡侯身邊的焰靈姑娘。
天然居、咸陽宮的許多肴饌…都是那位焰靈姑娘寫下的菜譜。
師尊的庖廚，其實也還好，只是…和天然居比起來，遜色不少，她們若前往鏡湖醫莊，蓋先生也去。
心有意動，便是從咸陽宮得了一些菜譜，嘗試自己做。
好像…也不算很難。
如今！
醫莊這里的庖廚…都是自己掌管，再加上此地方圓極多的物產食材，日日都可習練。
日日都可精進。
蓋先生于自己也多有夸贊，言語不比天然居的差。
嘻嘻。
天然居的菜肴自己吃過，論起來…當不如那里，但…蓋先生此言，自己很喜歡。
等自己再習練習練，還會更好的。
“沫蘿，我覺今兒的酥魚吃著好吃。”
“下次還這樣做！”
未待蓋聶有言，靈幻已然抿著小嘴，不住笑語。
“師姐！”
沫蘿勝雪之白的小臉上，羞紅嗔語一笑。
“問你呢？”
端木蓉于此心累。
秀首輕轉，看向某人，狠狠瞪了一眼。
“吃著…還好！”
“還好！”
酥魚的味道？
的確挺不錯的，沫蘿的手藝…日日有長。
對于一位要在庖廚之道有很大進益的人而言，夸贊和譽美之詞…很有必要。
蓉兒？
其實！
一些事情自己知道的。
沫蘿的心思，自己早有察覺。
也和蓉兒說過，沫蘿在自己這里…看做小妹妹一樣的女子，沒有別的心思。
看著沫蘿日日進益。
自己也是高興的。
她想要修煉劍道，自然要指點。
庖廚？
也要鼓勵一下。
蓉兒！
都和蓉兒說過的，如今…。
不自覺再次夾過一塊酥魚，動作一滯，看向沫蘿，有覺蓉兒的目光，略有一絲淺淺的尷尬。
簡單一語。
“你…整日待在鏡湖醫莊，似乎也沒有什么事？”
“要不你還是回咸陽吧，怎么說…你也是鬼谷弟子，世俗廟堂才是鬼谷弟子該待的地方。”
“等我實力更進一步，也能乘風而行，出入這里不難，算著時間，不要一年，我也會帶著房羽她們行走江南。”
“聽聞嬴政在燕地遇到了襲殺，有你在身邊，他好歹也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