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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勝!
咸陽那邊需要的是大勝!
其實,真正需要大勝的是這里。
是數十萬黃金火騎兵,尤其是一些即將臨近從軍中離開的老兵,在此地練兵多年,還沒有歷經真正的大戰就離去!
多為可惜!
還有蒙恬將軍!
還有自己!
還有父皇!
甚至于是諸郡之地那些極力提供糧草輜重的地方,還有江南,如今軍中的后勤糧草輜重…有一部分是從江南送來的。
大勝!
那需要將匈奴主力大軍擊潰,將匈奴兵士斬殺許多,將匈奴之地攻占許多。
眼下!
半年來的兵鋒相對,匈奴大軍被擊退過,卻沒有真正有過很多的斬殺,最多的一次也就一兩千首級。
相對于匈奴出動的大軍,根本不顯。
若是匈奴一個萬人隊被斬殺如此,到底一場小勝利。
黃金火騎兵,也損失不少。
匈奴人!
他們的弓弩好像也更為強力了,根據他們所得消息,是一些投入匈奴的諸夏之人,改進匈奴煉鐵之法。
更有替他們堪輿草原之地的礦藏,還真發現一些鐵礦,煉制出不少強力箭矢。
射出去的時候,威能不小。
是一個不小的威脅。
那些人還真是該死。
真真該死!
“輿圖!”
“在做一些準備,算著時間,那些匈奴人怕是又要主動進攻了。”
“安平君。”
“深夜來這里,應該不只是喝茶吧?”
“莫不…于戰事也有所思?”
“若有,快快道來!”
蒙恬并未在案后久坐,不過喝了一口茶水,便是起身,聽得扶蘇公子所言,深邃明亮之眸閃爍,看向遠處的輿圖。
簡言笑語。
旋即,話鋒一轉,看向扶蘇公子。
扶蘇公子在軍中已經待了數年,雖為監軍,實則對于軍中諸事了解許多,都知曉許多。
有時候也協助領兵。
數年來,于兵道諸事的見解不住進益。
果然這個時候的公子出現在數年前的齊魯,當不太可能發生那樣的艱難之事,終究…那些事已經過去了。
數年來,對公子的性情也有所知。
無緣無故,公子當不會這個時間…前來中軍大帳,定有事情,還是要事,緊要之事!
兵事!
匈奴!
語落,蒙恬一禮,伸手指了指屏風懸掛的輿圖,多有期待。
“時間!”
“匈奴人的確又要進攻了。”
“此刻前來叨擾,的確…有一些淺薄之見,不知是否有大用。”
“蒙將軍,請!”
扶蘇放下手中茶盞,亦是案后起身,踏步間,走向遠處的屏風,和蒙恬將軍很是熟悉。
倒也無需過于避諱。
尤其。
對匈奴作戰有成,無論是對他,還是對自己,都有莫大的好處,若能有成,還可將匈奴早早剿滅的日子提前。
自己!
也就可以回咸陽了。
自己不在咸陽的這幾年,咸陽內外的變化…似乎不小。
父皇!
此刻,正在巡視江水、淮水之地,帝國諸郡之地,一切安穩,一道道目光回看向這里的。
蒙恬將軍需要將多年來的練兵效果打出來,將匈奴人痛擊,將匈奴徹底擊潰。
自己!
也在其中。
“哈哈哈,蒙恬就知安平君有大謀。”
“快快道來!”
蒙恬在前,快步之間,便行至屏風前,抬手將臨近的銅臺拉進一些,取出懸掛的剪刀,將火線剪掉一些,使之更為亮堂。
“蒙將軍切勿此言,扶蘇不過些許淺見。”
“淺見!”
“扶蘇所思,也是同身邊人言談所得。”
“希望有用。”
視線落于那標識清楚無比的輿圖,這是一份帝國北方邊界、匈奴部分之地的詳細輿圖。
長城橫貫其中,大河騰躍縱橫,一處處山川水脈坐落其中,一處處城池、村落集鎮都有標注。
匈奴之地東西數千里都在其中,許多匈奴部族、綠洲之地也在輿圖上,就是匈奴王庭都在。
可惜。
匈奴王庭有些特殊。
匈奴單于更是特殊。
匈奴莫大之力是相隨匈奴單于而動,匈奴王庭地位雖顯,不為真正核心,當然,若是拿下王庭龍城之地。
對匈奴也是一個莫大的打擊。
相似的輿圖,自己的營帳里也有一份,只是詳略程度還有更迭的時間不如蒙將軍這里。
“安平君身邊的幾個人,我觀都不錯。”
“那個夏侯嬰,那個曹參,都很好。”
“再在軍中錘煉數年,偏將、司馬、主將之位都不遠。”
“此間只有你我,安平君但說無妨。”
蒙恬輕捋頷下不算長的須發,視線也是落在輿圖之上,公子所言的身邊人。
自己知道。
也都認識。
也都了解。
那幾個人,有兩個還是很入自己的眼,如那個夏侯嬰,行軍打仗很是勇猛,半年來,都已經立下不少軍功了。
那個曹參,雖不擅長行軍打仗,但是…行軍司馬、行軍長史絕對可以勝任。
安平君于其也多有夸贊。
自己也按照功勞,于他們以晉升,那是符合帝國軍中晉升之法的,另外幾個也不錯。
大才大將不顯,比起普通人強上許多。
“蒙將軍,于他們多贊譽了。”
“匈奴戰事,已經半年多了。”
“半年來,算下來,匈奴主動出兵的次數多一些,我軍主動出擊相對少一些。”
“自然,長城一線太長,我軍若是主動,反倒可能被匈奴之兵利用,出現不小的麻煩。”
“于匈奴戰事,記得扶蘇剛來這里的時候,蒙將軍就說了,欲要擊敗、徹底攻滅匈奴非短時間之事。”
“起碼,一兩年、三五年難以做到。”
“除非兩軍全力生死交戰,分出勝負,那…很難出現。”
“扶蘇淺見,既然一戰功成難有,則可…分成數步!”
“就如帝國一個個五年規劃,每一個五年,都有定下目標、期望,如此,在此期間,便可極力將其完成。”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有些事情定下,就容易做成。”
“帝國通行諸郡的馳道修建就很順利。”
“對匈奴作戰,扶蘇淺見…也落成一個個五年規劃不至于,卻可以分幾步做到!”
“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直至走到將匈奴攻滅的終點。”
王陵、曹參、夏侯嬰、周昌…他們跟著自己來此地數年了,自己一直是監軍,基本上沒啥變化。
他們都有不小的變化。
喜歡領兵作戰的,都披上甲衣了。
喜歡參謀諸事、后勤諸務的留在身邊了。
蕭何和曹參挑選的這幾個人,的確不錯,自己觀之也很好,鄉野之地,也有大才。
也許。
如叔父所言,什么是大才?
沒有天生的大才。
放在合適的地方,歷練一段時間,不是大才,或許也能歷練出來,無論如何,于他們的成長,自己是喜歡見到的。
蒙恬將軍也給他們機會了。
沒有在曹參他們幾人的事情上停留,扶蘇抬首落于面前的輿圖上,看著輿圖上一處處熟悉的地點位置。
說道所思。
“帝國五年規劃,的確大用,那些五年規劃,許多時候都提前有成。”
“一步步走?”
“一步步走到終點!”
“攻滅匈奴?”
“安平君此言,有理!”
蒙恬靜靜聽著,公子所言,并不難理解,還是比較新穎的,既然要一步步走,那么,就需要知道每一步要做什么。
“眼下戰事之所以焦灼,之所以沒有取得很大的戰果。”
“扶蘇淺見,是因為這片地方!”
“大河如套,匈奴占據此地,越過大河,進退輕松,更有大河為險要可攔阻。”
“而我軍戰線太長。”
“半年來,我軍同匈奴交戰,之所以一次次沒有很大的戰果,就是這處河套之地。”
“他們依仗這里的地利,依仗這里的援兵,依仗這里的便利,輕松出動大軍,還能夠提供不小的輜重!”
“他們軍中也有一些大型攻伐器械,雖不如帝國,數量也是不少,也有不小的威脅。”
“扶蘇淺見,接下來第一步…便是要將匈奴所占據的這處河套之地攻下!”
“將河套之地的匈奴趕出去。”
“如此,河套便可成為我軍的便利之地,我軍出動就可輕松便利。”
“尤其,匈奴雖占據此地數十年,卻沒有好好的利用此地,根據曹參收集的消息,河套之地地利很好。”
“整個河套,險峻的山脈幾乎不存。”
“因大河的存在,兩岸多沖積出來的沃土良田,其余缺水之地,若是以水家之力給于鑄就水利溝渠,則更為方便。”
“整個河套之地,若是可以完全所用,當可相比關中鄭國渠。”
“我軍在這里就能夠有堅實的根基,后勤糧草會大大充足!”
“此外,也能夠以此為根基,對匈奴之地四方而動,不斷蠶食,不斷出擊,將匈奴之地一一攻陷。”
“每攻陷一地,鑄就城池,絕其傳承風華!”
“那個時候,匈奴必然會奮力反擊,如此,帝國也可以漁陽、遼西、遼東、河西之地、西域之地為用。”
“合而圍之!”
“如此,匈奴可滅!”
“這片河套之地…必要拿下!”
接著前言,扶蘇再道。
視線緊緊盯著輿圖一處,抬手輕撫那片地方,那里是大河蜿蜒流淌之所,若繩套之象。
那里。
眼下為匈奴所占。
根據半年多來黃金火騎兵同匈奴交手的一道道訊息分析,那里是匈奴之所以沒有太大損傷的緣故。
只要將河套握在手中,匈奴就會失去先機之勢。
如此,想要再進退隨心…不可能了,要么匈奴取勝,要么他們留下更多的尸體!
第一步。
將河套拿下。
第二步。
以河套為根基,徐徐蠶食匈奴之力,迫使匈奴改變以往懶散不主動的性情。
戰事,打的是錢糧,而他們不缺。
帝國將士勇武鐵血。
有何懼?
第三步。
合多方之力,或者戰機合適,黃金火騎兵就可將匈奴直接剿滅,一戰有成。
第四步!
自然結束了。
語落。
扶蘇舒緩一口氣,拱手一禮,看向身側的蒙恬。
蒙恬將軍數十萬大軍,一舉一動,定然都要深思,都要三思,半年來的一次次交戰,對于蒙恬將軍…非小事。
不知此刻所言淺見如何。
“河套!”
“這片地方的確是河套!”
“若是以這里到這里為距,可有一兩千里,南北…也有八百里左右!”
“果然取下,果然修筑水利溝渠,果然灌溉良田,的確可比關中鄭國渠!”
“一步步走下去,第一步…取下河套。”
“安平君所言。”
“甚好!”
“嗯。”
“安平君稍等,…。”
聽完扶蘇公子所言,蒙恬明眸生輝,黝黑的顏面在月夜的營帳…觀之似是更有威嚴。
河套!
踏步近前,也是抬手點了點輿圖上的那處位置,像是有一根繩子將大河套住了,形成一片巨大的河套之地。
贊嘆一語。
頷首一笑,沒有多言,抱拳一禮,轉身歸于營帳另一處。
扶蘇頷首。
蒙將軍似乎同意自己的看法和建議。
這…是一件好事。
河套之地東西一兩千里之長?
南北八百里?
八百里河套?方圓千里的河套之地?
蒙將軍對于此地似乎也頗為了解,既如此,為何不行那般之略?倒是不清楚。
蒙將軍先前也沒有說過那件事。
“這是…蒙恬剛才寫的一份奏章文書!”
“安平君可一觀!”
“這只是一份粗略的綱要,我尚未將其完善成書謄抄。”
“安平君盡可一觀。”
須臾。
蒙恬手持一個深黃色的扁平木盒,將其打開,從里面取出幾張紙,直接遞給扶蘇。
觀扶蘇雙手推辭。
忙又一言。
若是真正的奏章文書,安平君自然不能看。
現在,那份奏章文書還沒有真正的落下,自己還沒有將其完善,還沒有將其細細整理出來。
“這…!”
奏章文書?
如何可看?
又聞蒙將軍之言,扶蘇心中安穩,雙手將那幾張紙接過,再次一禮,借著燭火之光,以觀白紙黑字。
“嗯?”
“蒙將軍…你…你也已經謀定河套之地?”
“伱…。”
“慚愧!”
“扶蘇慚愧!”
“見笑了。”
“見笑了!”
雖不太明白蒙將軍為何要讓自己看這份尚未完善的奏章文書,既然要自己看,定有深意。
視線落在紙張,一枚枚熟悉的文字入眼。
十多個呼吸之后,扶蘇豁然抬首,驚愕的看向蒙恬。
這…。
手中的紙張上,蒙將軍也提及河套之地,也說到河套之地的緊要,欲要用兵將其取下。
豈非!
蒙將軍所思已經在自己前面了?
頓然。
扶蘇羞慚,本為深夜前來說到一策,希望對早早攻滅匈奴有利,誰料…蒙將軍已經想到這一步了。
實在是…有些多操心了。
言語遲鈍,將手中尚未看完的文書遞回。
“安平君如何言此?”
“說來…慚愧的應該是我。”
“這處河套之地,我雖想到了,卻…安平君所思更為長遠,更為大略。”
“尤其攻滅匈奴劃分幾步的思緒,蒙恬受益。”
“安平君且繼續一觀,上面是蒙恬對于河套之地的謀劃,惜哉,也只是一些謀略。”
“還有相合河套的謀劃。”
“至于長遠的謀略…并未提及多少。”
“安平君剛才所言,蒙恬大為受益。”
“或許,剿滅匈奴可以提前!”
“絕對可以提前!”
蒙恬搖搖頭,于扶蘇公子遞過來的文書沒有接下。
河套之地。
自己的確想到了。
也是近月來才想到的將其準備拿下的,以前…同匈奴交手,幾乎彼此無傷,縱然小傷,也不為大礙。
河套之地不為緊要。
而且,真要提前拿下河套之地,定然會引起匈奴大動,對于始皇帝陛下穩定諸郡非好事。
便是一直不動。
現在!
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為此,自己正在對拿下那片地方思忖完整的謀略,希望以最小的代價將河套拿下。
沒想到。
扶蘇公子今夜前來,也說到此事,說道此地,甚是合心,可見扶蘇公子在兵道上的進益。
更有扶蘇公子于兵道的大略更為長遠,自己…反倒沒有做到那一步。
如此。
這份沒有完善的文書,還有改進地步。
若然定下大略,始皇帝陛下需要知曉,取下河套之后,許多事情都需要咸陽那里進行調動。
扶蘇公子。
前來軍中數年來,能有如此所謀,自己很高興,替他高興,若始皇帝陛下知曉,應也會歡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