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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五四章 危險想法(大章)

  韓國淪亡的時候,自己還小。

  后來,一切就都變了,韓國亡了,父親不在了,大父韓王也被囚禁了,自己僥幸的被人護持離開新鄭。

  多年來,一直在三晉之地、齊魯之地待著,小心的、漸漸的長大。

  自己是韓國王族最后的血脈了,自己最親近的人是蘭陵城的姑母,這些年…姑母經常送給自己東西。

  無論是財貨,還是日常所用。

  姑母待自己極好。

  卻…有一點一直叮囑著自己,讓自己好好的生活著,不要多想,保存性命最為重要。

  自己…勉強聽從了。

  因為就算自己不聽從,貌似也不能夠有太多的動作,相對于趙國淪亡之后的宗族之人,相對于魏國淪亡之后的那些士族。

  自己顯得很微不足道。

  姑母有句話說的很對,就算自己將來有朝一日有機會可以復國,也不能做出頭鳥。

  因為,先死的往往就是出頭鳥。

  雖如此,近年來,自己也沒有閑著,在千乘的指引下,自己收攏父親留下的殘余之力。

  當然,姑母也幫忙不少。

  尤其是和往昔韓國的一些老世族聯系上了,如段氏一族他們,他們是韓國百年的大族,和張良先生的張氏一族都不遜色。

  秦國攻占韓地,那些人失去了一切。

  可只有那些還不夠,自己還需要收攏韓國另外的力量。

  是以,屢屢請求,終于得見張良先生。

  張良先生是韓國五代相門之后,更別說現在還是儒家的三當家,當年張氏一族的力量,以及依附在張氏一族的其余人,想來都不會放棄的。

  百年前,申不害變法受到魏國欺壓,龐涓率兵幾乎將韓國攻滅,新鄭都快被攻打下來了。

  好在有齊國孫臏相助。

  遺憾的是,那一戰也摧毀韓國變法的所有努力,韓國昭候先祖心灰意冷,張氏一族自此登位。

  一直到韓國淪亡的那一刻,韓國的政事多出張氏一族。

  “得見公子,良亦是歡喜。”

  “韓千乘!”

  “我們也有多年未見了。”

  “當年相救之恩,未敢忘記!”

  看著面前音容相貌頗合四公子的公子韓成,張良言語掠過一絲悵然,心間深處,一位位故人的身影劃過。

  無論當年彼此如何,都過去了。

  韓國!

  還有韓成在,一切還是有希望的!

  九公子當年在那般局勢之下,還選擇了家國一體,作為韓國五代相門之后的自己,如何能背棄過往?

  說著,看向院中另外一人,其人靜立于公子身側丈許,衣著普通,不為錦衣華章。

  觀其年歲,三十余歲的樣子,束發成髻,從開始到現在一語不發,就那般靜靜站著。

  韓千乘!

  容貌和當年幾乎沒有什么迥異,他是四公子的義子,也是四公子最信任的人。

  公子托付于他手中,自己早就知道,也很放心。

  昔年最后一戰抗秦,不是此人,自己已經死了。

  “張良先生風采更勝往昔。”

  韓千乘抱拳一禮。

  故人!

  卻是故人,多年的故人。

  對張良這些年的經歷,自己一直都有關注,是以,并不意外,他少年之時在新鄭就是一個聰明絕頂之人。

  在聰明人匯聚的儒家小圣賢莊脫穎而出也不出乎意外。

  齊魯三杰!

  這…也是一件好事。

  “張良先生,請!”

  聞千乘和張良先生之言,韓成更為歡喜。

  隨即,伸手一禮,指著身后的正廳,這里可不是說話的地方。

  “公子見諒。”

  “這里并非相談之地。”

  “近來…因為一些過往之事,良正身處險境,留縣這里怕是也有他們的探子。”

  “今日相見已然足以,看到公子這般,良心中安穩。”

  “公子前來之目的,良亦是知曉。”

  “預謀大事,須有上佳之機,否則,諸事難順。”

  “眼下,并未那般契機。”

  張良一禮落下,并未隨同入內。

  迎著公子韓成的希冀神色,張良…深深一言娓娓落下。

  “這…,先生!”

  “成只盼望和先生坐而飲食,諸般事…成非愚鈍之人。”

  悄然。

  韓成那一雙期待萬分之眸為之隱隱黯然,看向面前的張良先生,亦是一禮,那是自己的目的。

  卻非所有的目的。

  能和張良先生談論一番,亦是良機。

  莫不是張良先生連這點時間都不給自己?

  “公子之心,良愧慚!”

  “如此,公子可前往蘭陵城,數月之后,良如一眾儒家師兄弟會返回桑海,期間…可坐談一飲。”

  “公子以為如何?”

  留縣這里一見公子,已然很有風險了。

  非公子親至,自己也不會如此。

  相見一面已然足以,若是在這里太過于顯眼,只怕會有危險,羅網…夜幕的那些人,一直隱匿在暗中。

  “可!”

  “如先生所言,數月之后,蘭陵城坐談飲酒。”

  “姑母如今也在蘭陵城,成也可前往拜見姑母!”

  韓成神情又是驟然歡喜。

  連連頷首,未敢有疑,且…蘭陵城那里也是一個很好的地方,自己也有好久沒有見到姑母了。

  “數月之后,蘭陵再見!”

  韓千乘旁側出聲。

  張良拱手儒家一禮,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千乘!”

  “張良先生…卻非尋常人。”

  “他…應該會幫我吧?”

  目視張良的身影緩緩消失在眼眸深處,許久之后,韓成抬手拂了一些額頭隱現的汗水。

  頭頂的驕陽的確炎熱!

  為相見張良先生,自己身上穿戴略微厚實,嘆息一聲,看向身側的千乘,多年來,自己最信任的就是他了。

  “會的。”

  “他會的。”

  韓千乘近前一步,看著已經長大的公子,亦是一笑,給于堅定而又肯定的回應。

  張良會的。

  “可…我有些不了解張良先生,他如今是儒家三當家,譽滿齊魯,諸子百家皆知曉其名。”

  “其人大才,無需懷疑。”

  “我擔心…他會不會因當年之事,而故意冷淡我。”

  當年的事情。

  千乘并未瞞著自己。

  韓國未有淪亡之時,新鄭之內,權謀交錯,勢力縱橫,張良先生年雖幼,比起自己現在都小一些,已然可以摻和其中了。

  風華非凡。

  惜哉,張良先生并非站在父親一側,而是和韓非叔父、紅蓮姑母他們一側,紫蘭軒、流沙…自己知道的。

  流沙之內,是自己的韓非叔父,張良先生亦是受教于韓非叔父身邊。

  后來,韓非叔父被父親逼著入秦,更有后來之事,今日一見張良先生,心中擔憂不已。

  尤其,張良先生連入內一談都不愿意。

  “公子!”

  “當年的事情,難分對錯,一切都是韓王的抉擇,只是…秦國太霸道了,悍然出兵函谷,接連攻滅山東諸國。”

  “張良先生或許介懷當年之事,可那些事情隨著四公子和韓王的遠去,一切都煙消云散了。”

  “公子您現在是韓國王族最后的血脈,無論張良是否承認,他都必須選擇您,那是他唯一的選擇。”

  “何況,我們還有紅蓮公主殿下,他對于公子極好,接下來我們可先行前往蘭陵城。”

  公子此刻之心,韓千乘可以了解。

  當年待在四公子身邊,也曾歷經一場場別樣的戰斗。

  看向張良離去的方向,腦海中也是閃過當初的種種,流沙和四公子之間,卻有爭斗和沖突。

  那是必然的。

  流沙有流沙的路。

  四公子有四公子的路。

  后來,韓王選擇了四公子,那就表面流沙的結局,張良也無法逆改那個局面。

  “如此…便好。”

  “若得張良先生相助,則可更好的聚攏韓國流散之力,甚至于還可以借助儒家的力量。”

  “甚至于紫蘭軒、流沙的力量。”

  “紫蘭軒內,可是有一位鬼谷縱橫傳人的,多年來,千乘你可是于我多次說過此人之事。”

  “果然有那些人相助,千乘,我覺得復國機會很好。”

  “唯一難者,便是上好的契機。”

  “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最好的契機,去歲嬴政東巡,幸好姑母警示,我等沒有出手,否則,也會相當麻煩。”

  千乘之言,給于自己很大的寬慰,韓成不住點頭認可。

  若是連千乘都覺得需要擔憂,韓成真不知道該如何辦,既然張良先生會幫助自己。

  說不得,還可以一箭多得。

  “等待!”

  “許多人都在等待!”

  韓千乘略有沉吟,給出一個答案。

  “等待!”

  “姑母也是讓我一直等待!”

  “千乘,你覺得接下來有機會嗎,泗水郡這邊,秦國正在準備剿滅農家,農家可是坐擁弟子數十萬的。”

  “數十萬弟子,幾乎都是山東諸地之人,他們不一定會愿意臣服秦國的,若然生亂,定然聲勢極大。”

  等待!

  這個詞…是韓成十年來聽到最多次數的詞。

  自己不怕等待,就怕等待沒有盡頭,就怕等待到沒有精力去等待,無論如何,有一個時間界限最好了。

  “等待!”

  “就算農家生亂,我們也不能率先動手。”

  韓千乘沉聲低語。

  謀定而后動,方可有大利益。

  如去歲嬴政東巡,許多人忍不住,想要趁機將嬴政截殺,結果呢?

  明面上死的人數十人、數百人,暗地里呢?

  幾乎每一天都有許多人死去,尤其是那個蒼璩,手段太狠了,而且搜尋的速度很快。

  “公子,我們現在就離開這里吧。”

  “無論張良先生所言是否有假,一切小心為上,泗水郡現在亂糟糟,秦國之力很強大。”

  抬首看了看頭頂的曜日,韓千乘止住公子欲要在此休整的意圖,離開這里在休息也不晚。

  “也好!”

  韓成再次深深嘆道。

  “楚南公!”

  “他倒是還真能跑!”

  “這一次…看他還往哪里跑!”

  泗水,豐邑之地。

  值未時,城中一處尚可的酒肆雅間行入三人,兩男一女,勁裝著身,臨窗而立,看向城中某一處。

  那里…有著熟悉的氣息。

  追殺楚南公這段時日,對于他留下的氣息很是敏銳了。

  多月來,此人在諸郡之地東跑西竄,也不知道忙碌什么,不過,這個麻煩…接下來就消失不見了。

  青絲似柳如絮,隨意的將其束在身后,碧藍的衣裙勁裝裹身,清秀的面上掠過一絲自信。

  把玩著手中的一只冰羽,那是一只冰藍色的羽毛,炎炎夏日,持之,很有些微涼。

  鸚歌很有自信。

  這一次楚南公絕對跑不掉。

  “陰陽五行遁術!”

  “《九宮遁術》!”

  “的確難逃,郡侯交代的這個任務,或許就要有結果了。”

  “豐邑,他來這里做什么?”

  “當年楚國仍存的時候,其人便是號稱楚國的智者,多年來一直東躲西藏的活著,也算本事。”

  雙臂環抱跟前,墨鴉那幾乎沒有什么改變的雍容俊俏面上仍顯一絲魅惑,掃著城中一處,話語有疑惑。

  楚南公先前之所以一次次逃脫他們的追殺,依仗的便是陰陽五行遁術。

  可…郡侯已經根據陰陽五行遁術,創出《九宮遁術》,更勝陰陽五行遁術。

  這些時日的修煉,已經很有成效。

  沒有令逃脫手段,楚南公只有一條路。

  “郡侯之令,無需理會。”

  白鳳閑逸的靠在木窗旁,無論楚南公謀劃什么,和他們都沒有太大的關系,泗水郡已經很復雜了。

  他們若是摻和進去,很有可能引起別樣的變數。

  那應該不是郡侯希望看到的。

  “處理完楚南公的事情,我等便可返回南昌了。”

  “郡侯有了世子,也有了兩位小縣主,楚南公的首級當是一份很好的禮物。”

  “白鳳,你也可以有機緣破入玄關了,這個境界…的確不凡!”

  鸚歌收回遠處的目標,以自己如今的實力,整個豐邑之地的動靜都可以感知。

  楚南公逃不了。

  至于楚南公的具體目的,的確沒有必要追查,那不是他們的任務,倒是這里的…武者不少。

  氣息…有點像羅網。

  楚南公來這里做什么?

  找死?

  明眸視線落在窗前的白鳳身上,他如今也真正長大了,盡管在自己眼中,白鳳一直都沒有長大。

  “悟虛而返!”

  “我會的。”

  白鳳輕道,自己現在的修為已經達到化神極限,一身玄功也已經進無可進,唯有破開那層枷鎖了。

  那并不難。

  “奔波這般久,諸夏間似乎未有見到有你側目的女子。”

  “白鳳,要不此行歸于南昌,姐姐求郡侯賜下一些美人,那可都是咸陽宮的美人,色藝俱佳。”

  跟在郡侯身邊多年,過往諸般早已經遠去,韓國夜幕鬼山血潭也只存在零碎記憶。

  自己和墨鴉已經性命交修,生死一體。

  白鳳!

  卻…還是這般瀟灑自由的如同一只鳥兒,盡管也是很好,然…鸚歌覺得自己有義務替白鳳操心那些。

  “這個我贊成!”

  墨鴉已然雙手拍合,嘴角輕揚,甚為有趣的看向白鳳。

  “莫不是你還想著弄玉姑娘?”

  隨即,墨鴉又想起了一件事,記得當年他們還在夜幕百鳥的時候,流沙想要暗算姬無夜,便是派遣了一位美人。

  弄玉!

  后來,非郡侯出現,弄玉便是死了,倒是期間…白鳳這小子和弄玉姑娘之間說過一些話。

  當時,自己看得出,白鳳對于弄玉姑娘很在意。

  該不會因為此…他才對諸夏間萬千女子不為側目吧?這個想法…可要不得。

夢想島中文    秦時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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