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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兩百四十三章 召水問道

  陰陽家智者一脈,發揚光大于師尊鄒衍,南公雖為現今之領袖。

  紀嫣然并不為之而動,近年來,觀南公之所為,頗有些逆行大勢,他和玄清子之間,必有生死大劫。

  至于生死劫數,結局…,紀嫣然覺得并不難猜。

  他那里不為傳承,自己不能辜負師尊鄒衍的教導。

  “蒼璩,你不是言語,趁著如今諸子百家盛衰不定,欲要統合百家,成就一家之主,傳承顯學之道統,流傳后世。”

  “可有眉目?”

  傳承的問題。

  不僅僅是陰陽家智者一脈與楊朱一脈的事情。

  現今大梁城內匯聚的百家,莫不如此。

  農家、墨家這些顯學最為活躍,以他們的所作所為,果然秦國一天下,到時候…他們可就沒有好日子了。

  儒家也是一樣。

  “現在還不到那個機會。”

  “且以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成就一家顯學,來日再說。”

  提及此事,蒼璩倒是冷然的面上為之一笑,擺擺手,那只是自己的一個想法,而欲要做到那些,首要自己的實力足夠強大。

  否則,也不足以支撐一家。

  “接下來,你不去大梁城看看了?”

  “魏國若滅,大梁城將不負如今之盛!”

  持手中之劍,看向不遠處的雅湖,玄功運轉,萬物一體波動,心隨萬千,雅湖之上,升騰萬千細小的水滴。

  順從心意的演化,成就諸般形態。

  “不去了。”

  “大梁之風華,我已留圖一十二,再臨大梁,也只是徒添傷感。”

  紀嫣然搖搖頭,一邊說著,手上動作沒有停,紙張之上,已然浮現甚多文字。

  “縱有鬼谷相助,大梁城也不為逆轉大勢。”

  “看來…鬼谷也沒有必要存在了,往昔威名,不外如是,它日玄功大成,定要前往鬼谷密地,一覽所謂的鬼谷傳承。”

  近日來,囂魏牟領軍在外,大梁城本有些動作,卻很快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鎮壓,很快的給予梳理,蒼璩為之好奇。

  對于那人的身份,也沒有費太大功夫。

  鬼谷衛莊!

  手下敗將而已!

  而且…橫貫八方…自己現在也修煉功成了,一念而覺,手中長劍化作一道蒼茫而起的黑色長龍,龍鳴之音不絕,浩蕩于天地間。

  下一刻…便是攜帶無匹之勢橫貫長虹,劃過遠處的雅湖水面,席卷起一道十多丈高的水壁,天地元氣劇烈震顫。

  “橫貫八方!”

  “你的道…,太霸道了。”

  “早晚有你的劫數。”

  浩大的聲勢彌散十方天地,連帶紀嫣然周身都為之玄光護體,攔阻那道道狂暴的勁力,一觀此刻蒼璩施展的劍道。

  不住為之搖頭,以種玉功竊取鬼谷的至高劍術,早晚會迎來鬼谷的應對,何況…鬼谷衛莊并未真的不堪一擊。

  若是囂魏牟先前按照其人所謀,說不得魏國還能夠支撐下去。

  現在…一切如此,不為細說。

  每一代鬼谷弟子,都是不能夠輕視的。

  何況,鬼谷弟子還有秦國蓋聶,其人較之衛莊,更為之強。

  “劫數?”

  “劫數就是我的磨練,生死大劫我都歷經過了,何況鬼谷!

  “不知過了這般久,那衛莊是否有長進!”

  “我去去就回!”

  對于紀嫣然口中所語的劫數,蒼璩絲毫不以為意。

  劫數那是針對弱小之人的,對于自己,那只能夠使得自己更強大,自創種玉功,乃是絲毫不遜色祖師楊朱的傳承。

  當年祖師楊朱存在的時候,鬼谷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揮手一招,承影入手,踏步而出,整個人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直接出雅湖小筑,向著數十里開外的大梁城,急速奔去。

  見狀,紀嫣然秀首輕搖,繼續手上的動作。

  “召水,你來默誦一下昨日所授的孟軻子之言。”

  春秋書館!

  矗立于蘭陵城已經有一段時日了,由著和儒家之間的關系,自當無憂,招收弟子入內教導,傳授儒家經典,傳承先賢理念。

  按照所招弟子年歲、學業的不同,給予分化數個區域,分別傳授不同的東西,儒家六藝自然在列。

  當然也少不了春秋書館獨有的東西。

  那便是春秋書館所珍藏的春秋劍道,那是從儒家祖師孔丘筆削春秋而來,又結合儒家孟軻子的浩然正氣修行。

  更有當初趙國中山劍館的劍道妙法,諸般結合,成就春秋書館獨一無二的春秋劍道,據傳,修煉極致,可以妙悟玄關,成就劍道春秋之位。

  是故…,頗有燕趙殘余之人欣然入內。

  明德之堂!

  春秋書館內的二等學堂,超出初等的明道之堂,能夠入內著,年歲不限,只消對于儒家精妙之要了解、淺顯明悟便可。

  其內學者二十有余,木案陳列,紙質典籍落于上,均為儒家精要。

  聞上首教員一語,不由的,學堂內的一道道目光匯聚在最前方的一位藍衣少女身上,其人年歲不大,卻姿容秀雅,風姿初顯。

  且渾身上下,彌散著一絲與眾不同的氣韻,出身當有不俗,秀發梳攏兩只蟠龍辮,落于肩后,秀麗的眉宇間,滿是淡然。

  “是,先生!”

  “孟子盡心章,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殀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曰: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巖墻之下。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曰: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

  跪坐而起,亭立堂中,看著面前的先生,脆音而起,默誦所得之儒家經典之言,昨日…所得這些,雖不多,足以思忖。

  “可有所得?”

  上首那年輕的先生微笑頷首,這是飛雪館主格外關照之人,近來…的確資質不俗,學業很快,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便是將《論語》倒背如流。

  且…更有屬于自己獨特的見解。

  如此,自然可以入二等學堂。

  如今正在學習孟軻子之語,不知召水可有所悟。

  “盡心知性,所以知命!”

  “非為知命,而順受其正,順得自然之妙,如同道家之清靜無為,問己心者,當無愧也,是所謂,求在我者?求在外者?”

  “如《論語·述而》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之意。”

  “誠如是,則接孟軻子下語——萬物皆備于我矣,強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果如此,則至仁、至道、至誠、至善!”

  少女之音清脆而又清晰的回旋在明德之堂內,述說己身所悟之孟軻子之言,詮釋所語之深意,有條不紊,微言大義。

  “這…,果然你所悟?”

  聞此,上首那先生驚詫不已。

  召水口中所言的那般孟軻子之意,的確很對,但…縱然是自己,怕是不不輕易參悟,整個春秋書館內,能夠妙悟那般境界的,更是不出十人。

  莫不是召水這般小的年紀,已然有這般感悟。

  實在是令人驚駭,難道她真的對儒家之學這般悟性超凡?

  而對于堂內其余學員來說,則只是感覺召水所言實在是…晦澀難懂,對于昨日的內容,默誦而出,卻是不難。

  卻沒有任何頭緒!

  什么盡心!

  什么立命!

  什么順受其正!

  什么求得舍之!

  根本就是有些前后不搭。

  雖不明悟召水之言,卻不妨礙一道道目光迸出敬佩之意,一個月將《論語》倒背如流,而今對于孟軻子之言也有這般感悟。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是昨日召水詢問天明師兄,天明師兄所言,召水覺得有理,便是記了下來。”

  “只是…天明師兄簡單而語,并未深入而言,不知先生可否詳解?”

  少女那明媚的神容上,露出一絲笑意,看向面前的先生,并沒有隱瞞什么,說道而出那般言論來由,雖可以說出,實則自己也不是特別懂。

  只是似懂非懂罷了。

  “…是天明說于你的?”

  “這個…,天明所言的那些自然不錯,而且也是儒家小圣賢莊那邊,儒家掌門伏念前段時日刊印之言,并未外漏,莫不是被天明看到了。”

  “坐!”

  “孟軻子之言,盡心知命,順受自然,求得舍之,實則是順承而為的,的確有道家些許妙理,也有儒家入世之道。”

  “明悟其道,放知曉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何以不立于圍墻之下,則便是知命順應…。”

  聞召水之語,上首的那年輕先生為之神色不自然起來,對于春秋書館的天明,自然是知道,而且此人還比較特殊。

  并不入學堂,每日里自由而動。

  可偏生對于儒家諸般經典,了然于胸,甚至于還都有著屬于自己獨特的理解和詮釋,甚至于絲毫不比書館內那些核心學員差。

  還有一手的儒家君子劍,傳承正宗,很得儒家小圣賢莊的妙法。

  簡直比他們更像是儒家弟子,年歲也不大,一身修為足以令他們汗顏,就是性情有些孤僻,書館之內,鮮少有人與之交好。

  不曾想,召水倒是可以向其求教。

  心中不解多矣,口中之言未有落下,許多道理自己也不能夠講述太深,否則…只會拔苗助長,學業之道,本就是循序漸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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