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陽。
“掩日那邊傳來的消息,他失手了。”
田言喝了一口茶,聽到這個消息,心中有些不快。
自從羅網在關中被趙爽連根拔起之后,雖然還保有頂級戰力,可與以往相比,卻已經是大大不如了。
說到底,羅網真正厲害的不只是那一個個位于金字塔頂端的頂級殺手,還有遍布七國和塞外的底層情報網絡。
可現在,這底層的情報網絡早已經不復存。
“我知道了。”
田言淡然地說了一聲,情緒并沒有多少起伏。六劍奴便在她的身旁,一動不動,便如昔日守護趙高一般。
田言看著遠方彩霞遍布的晚景,道了一聲。
“是時候了!”
便在這個時候,六劍奴從田言身旁走到了她的面前,等待著吩咐。
“蒙毅帶著蒙氏鐵騎回轉關中,南陽郡此時兵力不足。第一步,先拿下陽城。”
陽城是從陳郡到南陽的必經之地。這座城池不大,卻很重要。
“如今魏楚已與趙國合軍,三十萬大軍正向滎陽集結。一直在陽翟的虎賁軍也奉命將防線北移。帝國沒有這么多的精力管束到這里,此時正是我們拿下南陽郡的好機會。”
羅網在事前著重對于南陽郡各地的軍事部署進行了詳細的偵查,不過主要精力還是集中在宛城這座大城。
出于謹慎,田言還是問了一聲。
“陽城如今的情勢如何?”
“只有三千守軍,守城主將是個無名之輩。”
“無名之輩?叫什么?”
“韓信!”
天下之勢,風起云涌,各方豪杰紛紛登場。可這個名字,田言耳邊卻不曾聽說。
“什么來歷?”
“此人出身金城虎賁軍,初為執戟郎。自趙爽登上丞相之位后,他麾下一應屬臣將校,皆得重用,把持帝國上下關鍵位置。帝國各軍中,也都是趙爽的人馬。可這人籍籍無名多年,沒有聽說過絲毫的戰功,不久前才進入南陽軍序列,蒙毅將他放在了陽城,想來也是因為無才。”
田言呢喃一聲,心中終究還是放心不下。
“昆陽軍起,五千騎為先鋒,五萬大軍隨后,先奪陽城,后攻宛城。六劍奴,爾等便先取了這無名之輩的首級,用以祭旗。”
“諾!”
陽城。
韓信握著潛蛟劍,站在陽城的城墻上,感受著風吹拂而來,閉上了眼睛,有些愜意。
“你可真有閑心?”
一旁傳來了抱怨的聲音。
雖然是在抱怨,可這聲音很好聽。
韓信轉過了頭,看著如今陰陽家的副教主,也是他昔日的熟人小芷。
“你來了,來的正好。”
“我可是很忙的,你把我千里迢迢找到這里來,可不要說只是為了敘舊?”
一封書信,便能將陰陽家的副教主從關中叫到這里的來的人,當世可沒有幾個。
“那個自然。”
韓信的回答讓小芷眉頭一皺,心中不爽。
難道就不能是敘舊么?
“真不知道你在這里做什么?我父親的舊部,哪個不是爭先恐后的往滎陽那邊跑,想要獲得戰功...
獲得戰功。最不濟,也要挑一個清閑富裕的地方駐扎。只有你,竟往這種地方跑。”
位于交戰邊境的城池,作為守將的職責很大,稍有不慎,便會受到上面的責罰,可謂吃力不討好。
“戰爭要來了!”
“戰爭?”小芷聽了這話,有些奇怪,“這里哪里來的戰爭?如今諸侯軍都集中在滎陽,剩下的也都在南楚,這里會有戰事?”
“我一開始也不明白君上讓我來這里的原因。不過當我到了這里之后,終于明白了。便在這條道路往東,有一個有趣的對手。”
“有趣?”
“她和我一樣,都是精通兵道之人,明白善戰者必先善藏兵。所以,在昆陽,絕對不只有朱家神農堂的兩萬大軍。”
“你是說農家的俠魁田言么?你們見過?”
韓信搖了搖頭。
“雖不曾見面,我卻對她很了解。”
“你對一個不曾見面的女人很了解?”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小芷一定會當他是瘋子。不過是對面的人,她早已經習慣了,不過心里還不是很爽。
“是的,所以,我想要你幫助我!”
“幫你什么?”
“保護我!”
聽了這話,看著韓信炙熱而認真的眼神,小芷低下了頭,紅著臉。
“雖然小時候我也說過要保護你之類的話,不過現在我們都長大了,哪有讓女孩子保護男孩子的…”
小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得一聲龍嘯之音。
蛟龍劍出鞘了!
小芷面色一變,便在一瞬間,這城墻上,一道奇怪的殺意襲來。
這股奇怪的殺意中包含著六道劍意。
這個死韓信,說的保護居然是字面意義上的保護。
小芷當下恢復了冷靜,雙手結印,龍游之氣散發,三足金烏的鳴叫之聲響徹。伴隨著這潛龍嘯音,與那六道劍意相持,隱隱占據著上風。
滎陽。
“君上,戰前部署已經完畢。可臣還是有些擔心。”
趙爽之旁,張良說道。
“可是關中之事?”
“有蕭何在,關中鬧不出大的風浪。臣是擔心南陽那邊。”
關中的事,關系重大,便是張良這等身居要職的,也不敢涉入太多。
“雖說現在中原各地的兵馬、物資都被抽調到滎陽一線,可昆陽那邊,臣總覺得有些異常。田言那個女人,并不是一個安分的人。”
趙爽輕聲一笑,揮了揮手。
“子房安心,昆陽那邊不會出問題的。”
可如今南陽軍的精銳力量都回到了關中平亂,南陽郡的守軍不足。若是昆陽有異,忽然一擊,南陽那邊不一定能夠承受住?
趙爽為何能如此肯定?
“丞相,虎賁軍的游騎在外巡邏時,發現昆陽有異常。五千騎軍,此時正向著南陽進軍,其后跟著五萬大軍。”
便在此時,府中幕僚將斥候呈遞的軍報帶了過來。
“田言那個女人,攢的家底還真是厚實啊!”
趙爽的嘆音,讓張良心中微異。他看著趙爽的背影,對方似乎對可能發生的事情,早有所料。
“子房,可聽說過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