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工,社會上最為神秘的存在。
他們平時悄無聲息地潛藏在一些大公司大單位的陰影之中,不聲不響,無蹤無跡。
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當他們在人前“閃亮登場”的時候,必然會伴隨著山呼海嘯一般的輿論浪潮。
余慶震驚了:
這藍羽公司到底是有多肆無忌憚,竟然都不肯用個新鮮的理由來掩飾自己的黑心?
而更讓余慶震驚的是:
就這個被眾位業界前輩用爛了的低劣借口,特么竟然還真有人信!
林小晚倒還好,她和林易認識時間尚短,中毒不算太深。
所以在林易一本正經地道出那“臨時工”三個大字的時候,她幾乎和自己的男朋友保持了同步,不約而同地露出那種“你特么怕不是在逗我”的古怪表情。
而林春蘭...
林春蘭只是稍稍地看了一眼林易那堅定的、真誠的、毫無畏懼的目光,馬上就像是喝了什么迷魂湯一般,迷迷糊糊地轉變了態度:
“原來是臨時工啊...”
“真是的,這些人怎么老是辦壞事,把好好的公司都給連累了呢!”
余慶一陣無語。
此時此刻,他總算是理解到了杜衡那種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老爹交智商稅卻完全無能為力、無從解救的憤慨。
“林阿姨!”
余慶終于忍不住地站出來說道:
“你可不要被騙子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他這明顯就是在推卸責任啊!”
“平時默默無聞地不招人待見,一搞出事就叫出來負責任,他們備胎...他們臨時工也很冤枉啊!!”
“額?”
林春蘭被這番當頭棒喝喝得稍微清醒了一些。
但不待她徹底反應過來,林易就臉色陰沉地擋在了林春蘭身前:
“小余!”
“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
他冷冷地瞥了余慶一眼:
“說我林易是騙子?”
“我看,你才是個騙財騙色的騙子!”
“胡說八道!”
余慶下意識梗著脖子回懟道:
“我怎么就騙財騙色...唔...咳咳。”
說著說著,他就有些心虛了。
而林易更是乘勝追擊,咄咄逼人地說道:
“有些話我可早就想說了,只是礙于小晚的面子才沒有點破——”
“你這小子,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名校在讀的大學生吧?”
“還回近海實習...呵呵。”
“我看你根本就沒有離開過近海!”
“什么?!”
聽到這個,林春蘭立刻就著急上火了。
女兒就是她的心頭肉,而這個已經讓她看得過眼的女婿,怎么就突然成了騙子?
“到底...”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春蘭緊緊咬著牙,第一時間就向女兒投去了逼問的目光:
“快說!”
“你林叔叔說的是不是真的,余慶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同學?!”
“我...”
林小晚一時語塞。
她緊張地低頭弄著衣角,憋了好久也沒能憋出一句話來。
“混賬!”
林春蘭的眼神急得幾欲噴出火來:
難道...
難道她女兒找的男朋友根本就不是什么前途廣大的大學生,而是被什么下三濫的社會混混給禍害了?
毫無疑問,這是林春蘭最為擔心的事情。
她緊緊攥著拳頭,又氣喘吁吁地指著余慶對林小晚吼道:
“快說啊!”
“這個余慶到底是什么人?!”
“他...”
林小晚憋得臉色漲紅,遲遲說不出話。
“快說啊!”
“你到底是被什么人給禍禍了?!”
就在林春蘭急得想要打孩子的時候,她終于抬起了自己那張緋紅得像火燒云一般的臉頰,小心翼翼地說了一聲:
“余慶他...”
“是我的學生。”
林春蘭:“???”
在知道自己女兒涉嫌“勾引”未成年男學生的震驚消息后,林春蘭表示她很需要靜一靜。
當然,她還要好好地,單獨地,認真地管教一下她那個比她想象中還要會玩的女兒。
于是,余慶和林易很自覺地一同走出了林家大門。
鬧劇暫時告一段落。
一老一小在門前互相對視一眼,眼中同時流露出了一種旁人難以理解的敵意:
“騙子!”
而就在余慶就要就此離開的時候,林易卻是突然叫住了他:
“余慶。”
“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什么?”
余慶有些提防地回應道。
“呵呵。”
林易不帶感情地笑了一笑,突然有些沒頭沒腦地說道:
“你應該也知道,我們藍羽公司的總部不在近海這種小地方。“
“所以,我過一段時間就會回去。”
“不過——”
“我打算帶著春蘭和小晚一起走。”
“你說什么?”
余慶瞪大了眼睛,有些氣惱地說道:
“你憑什么帶著小晚一起走!”
“我這是為她好!”
林易有些惱怒地大喝道。
因為他之前表現出的演技實在是太過高超,所以余慶竟是都分不清他眼里閃動的那抹關心之情到底是真是假。
而林易沉吟片刻,表情也漸漸變得平靜下來:
“我年紀大了,沒有結婚,身旁也沒有兒女。”
“小晚跟我走,以后也可以接手我這么一大把家業。”
“所以...”
他冷著臉,一字一頓地對余慶說道:
“你要是真的為她好的話,就不要再出來妨礙我。”
“或者...”
“我給你五百萬,你離開我的女兒!”
余慶一陣震驚錯愕,卻是答道:
“你瘋了吧?”
“小晚她才和你認識幾天,怎么就成你女兒了?!”
“該離開的明明是你!”
他絲毫沒有讓步,義正嚴詞地對林易喝道:
“給多少錢都沒用!”
“我才不會把小晚交到你這個騙子手上!”
林易一陣沉默,最終只是冷冷地說道:
“那好,你好自為之吧!”
林易和余慶不歡而散,就獨自一人回到了他那輛引人注目的勞斯萊斯里。
秘書小劉在駕駛座上等候已久。
一見到林易上車,他便緊張兮兮地回頭說道:
“林總,大事不好了!”
“那個'澄江杜醫生'跑去鬧了我們在澄州開的展銷會,而且還把視頻傳到了網上。”
“現在這視頻才剛發出來,網上就...”
“無妨!”
林易有些心情不好,就冷冷地對下屬喝道:
“這事鬧得再大,也最多只是傷筋動骨。”
“我們藍羽公司每年銷售額兩百多個億,這得創造多少GDP?”
“就這種不起眼的小螞蟻,難道還能撼動我林易?”
“可是...”
“這次網上鬧得的確有些兇過頭了。”
秘書小劉仍舊有些猶豫。
“別怕。”
林易的臉色稍稍平緩下來,又氣定神閑地說道:
“我們藍羽公司成立這么多年,每年要接到多少投訴,多少舉報?”
“生意不照樣是越做越大?”
“再說了,現在那些網民天天自詡為正義衛士,說白了也不過是一群記憶力只有七秒的看客。”
“前些天我們的兄弟公司不是也和一個醫生鬧起來了嗎?你看看...”
“現在人家廣告照做,韭菜照割,還有人記得嗎?”
秘書小劉仔細想了一想,非常敬佩地答道:
“林總英明!”
“那些沒權沒勢的家伙空有一張嘴巴,也就只能嘰嘰喳喳叫幾聲罷了!”
“好了!”
林易深深一嘆,問道:
“我讓你查的事情,你現在都查清楚了嗎?”
“這...”
秘書小劉有些為難地說道:
“余慶的個人信息倒是早就查出來了。”
“但是修真者協會內部的信息保密做得太好,以我們手頭上的資源,很難查不到什么太過詳細的內容。”
“唯一能查到的就是...”
“那個余慶才剛剛覺醒一個多月。”
“不過,據說他是被協會看好的修行天才,而且還掌握著些許古武技法,疑似有家傳道藏傳承。”
“他有個P道藏傳承!!”
一聽到這個,林易就失態地怒吼起來:
“這個小王八犢子...九成九是練的是老子當年留下的功法!”
“而且看我女兒天天黏在他身上的那個樣子...老子的《樂空陰陽法》恐怕也落在他手上了!”
“可惡啊...”
“那本可是我唯一寫上了原文注釋的全本金丹功法,竟然、竟然被這種騙財騙色的小王八蛋給騙走了!”
“混賬!“
他越罵越生氣,保養良好的俊朗面龐逐漸變得扭曲:
“睡老子的女兒,練老子的功法,現在還妨礙老子的生意...”
“這小子實在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啊!”
罵著罵著,林易的語氣卻又漸漸平衡下來:
“木已成舟,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他既然是什么天賦不錯的修行天才,那倒也勉強能配得上...配得上...”
“呸!”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才惡狠狠地說道:
“就這種靠著睡女人發家的家伙...”
“也就勉強能當我女兒的雙修鼎爐罷了!”
“等我女兒什么時候玩膩了,我就讓她把這小王八蛋榨成藥渣!”
“不過...”
他微微一頓,眼神逐漸變得危險起來:
“這小子太喜歡多管閑事,正義感未免是太強了一些。”
“如果不好好‘調教’一下,就這么讓他賴在我女兒身邊,以后倒是很有可能鬧出什么亂子。”
“小劉!”
林易突然大聲喝道:
“聯系教授那邊,讓他現在就從瑯琊派人過來!”
“啊?”
秘書小劉咽了咽口水,有些在意地問道:
“林總?”
“是要跨省叫人,治一治那個杜醫生么?”
“不。”
林易搖了搖頭,一臉冷漠地說道:
“給我往名單上再加上一個名字:”
“余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