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怪物
殺人犯！
這三個染血的大字擲地有聲，在這剛剛才平靜了一會的校園里再次掀起軒然大波。
“不會吧？”
“李磊學長他、他真的殺過人？”
剛剛還把李磊當成英雄來頂禮膜拜的同學們頓時臉色大變，望向李磊的目光也變得異樣無比。
當了半輩子刑警的王衛國更是驀地皺緊了眉頭，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李磊那張寫滿了驚慌和恐懼的臉頰：
“這難道是...殺人未遂？”
“那受害者醒來后干嘛不直接報警求助，為什么要自己找上門來？”
“他想干嘛？”
一想到這里，王衛國心里便陡然生出了一些極為不妙的預感。
而這時，被嚇懵了的李磊終于反應過來：
“血口噴人！”
“我沒有、我沒有殺人！”
“你是自殺...你就是自己跳下去的！”
“如果你不是自殺的話，我現在為什么會安然無恙地站在這里？”
他死死地盯著流浪漢那張熟悉得刻骨銘心的臉頰，瘋狂地嘶吼道：
“你、你到底是誰？！”
“我明明看著你摔死的...怎么可能又這么活過來？！”
流浪漢沒有回答。
他緩緩地往前逼近了兩步，又直視著李磊的眼睛說道：
“三個月前在杭城，你親手把我從樓上推了下去。”
“而現在我都站在這里了，你卻還是不肯承認。”
“這次是這樣...”
“當初你虐殺我兩歲的兒子、把他從樓上活活摔死的時候，也是這樣！”
“什么？！”
陡然聽到這樣的秘聞，在場眾人再一次為之震驚。
那些把李磊當成英雄崇拜的迷妹迷弟本能地不愿相信這樣離奇的事實，但李磊那灰敗無比的臉頰、癲狂猙獰的表情，卻都在以一種無聲的方式佐證那流浪漢的說法。
“不是吧？”
“李磊學長還殺過小孩？”
“這也太變態了...”
“怪不得，他打王校長的時候表情就很奇怪。”
“難道他本來就是個變態？”
人群中傳出了一陣竊竊私語，鄙夷、驚懼、駭然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投到李磊的身上。
剛剛還是萬眾矚目的英雄，現在就成了令人畏懼的變態殺人犯。
李磊一下子從天堂跌落人間，本就有些不穩定的情緒終于徹底崩潰：
“胡說！”
“都是胡說！我沒罪，我沒有...”
流浪漢瞇了瞇眼，又用同樣癲狂的語調吼道：
“你還是老樣子啊，李磊。”
“不...”
“應該叫你李鑫？還是李淼？還是李垚？”
“哈哈哈...”
“我每找到你一次，你就會搬一次家、改一次名，然后在一個新學校里繼續扮演你的好學生。”
“怎么樣？”
“現在還想再裝下去嗎？”
他指了指周圍那些已經眼神大變的圍觀學生，瘋狂地笑道：
“你不是想裝好學生？想做英雄嗎？”
“我偏偏就要撕破你的假面：”
“李磊！”
“你就是個殺人犯，從小就是殺人犯！”
“因為你年紀小，所以法官饒過了你...”
“但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永遠都不會饒過你！”
“我放棄了自己的生活，放棄了自己的未來，只為了給我的孩子討回公道——”
“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惡名，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罪孽，讓你這一輩子走到哪都活不安生！”
“瘋子！”
李磊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幾乎都要嵌進肉里：
“你這個瘋子！”
“明明就沒人判我有罪...”
“你憑什么要說我有罪！”
他看了一眼周圍那些對他指指點點的同學，表情頓時變得更加猙獰：
“閉嘴！”
“都給我閉嘴啊！”
李磊嘴里發著毫無意義的嘶吼，眼睛開始有些微微泛紅。
而與此同時...
游離在天地間的魔氣就如潮水一般劇烈涌動起來，又從上下四方向李磊的身體匯聚而去。
從余慶的視角望去：
李磊此刻就好像是處在一個巨大魔氣旋渦的中心，每時每刻都在吸收著海量的魔氣。
這些魔氣如往常一樣沒有直接讓李磊進入魔化狀態，而是迅速地匯聚到了他的心臟部位，漸漸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是，和以前不一樣的是...
這次匯聚過來的魔氣實在是太多了，比前兩次都要多得多。
看著這樣的景象，余慶就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一個隨時會噴發的活火山旁邊：
雖然不知道李磊的身體到底能安全容納多少魔氣，但是，一個能力總該是有極限的。
這個極限一旦到了，鬼知道會發生什么。
余慶悄悄地往后退了兩步，又小心翼翼地對王衛國說道：
“王叔，情況不對。”
“大家都應該小心一點，那李磊...”
“恩。”
王衛國重重地點了點頭，卻是臉色凝重地說出了和余慶完全相反的結論：
“必須得小心這個流浪漢。”
“他說他三個月前被李磊推下了樓，但是卻沒有報警求助，反而自己一個人找上了門來。”
李磊現在已經是要負刑事責任的年紀了，只要受害者報警，就肯定能將他繩之以法。
那么，這流浪漢為什么不報警抓人？
恐怕...
他是準備親自動手了解這段恩怨。
王衛國在參加培訓的時候看過不少入魔者的案例，許多入魔者就是這樣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但是卻不能、或是不愿通過合法手段來解決問題的苦命人。
而眼前的這個流浪漢，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像是一個潛在的入魔者。
“把槍都拿出來，小心戒備。”
“還有，趕快分出人手去疏散群眾，讓他們別再留在這看熱鬧了！”
王衛國小聲地對身邊的警員們下了命令，然后又主動走上前去，對那情緒激動的流浪漢沉聲勸慰道：
“這位大哥。”
“你要冷靜一點！”
“事情我都聽明白了，我們完全可以通過合法手段解決問題。”
“先跟我們回去，我們警方一定會好好調查他殺人未遂的真相，還大家一個公道！”
“公道？”
“不用了，我不要什么公道。”
流浪漢重重地搖了搖頭，又冷冷地望著李磊說道：
“我要的是他身敗名裂，我要的是他痛不欲生，再然后...”
“我要他死！”
他驟然發出一聲咆哮，便如同發狂的公牛一般向著李磊猛地沖了出去。
“住手！！”
王衛國心中一凜，下意識地就想舉槍攔住這個疑似入魔者的流浪漢。
然而...
情況卻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流浪漢的確像入魔者一樣瘋狂地沖了出去。
但是，他卻完全沒有入魔者的力量和速度，不光沖得毫無氣勢，跑動起來甚至還有點跛腳。
“哈哈哈...”
李磊猖狂地大笑起來：
“讓我死？就憑這個？！”
不待流浪漢慢悠悠地沖到面前，李磊就毫不留情地將他一腳踹翻在地。
然后，李磊重重地踏在了流浪漢的胸膛之上，又居高臨下地喝罵道：
“真想讓我死的話，你就入魔啊！”
“快啊！入魔啊！”
他在瘋狂中徹底迷失了理智，大腦變得混沌無比。
在這種情況下，李磊歇斯底里地喊出了一句：
“上次在杭城沒把你解決掉，這次就讓我痛痛快快地殺了你！”
“啊？”
這話一喊出來，在場眾人再次流露出了無比震驚的神情：
“他、他自己承認了！”
空氣一片寂靜。
原先還有些不少天真的同學對此持觀望態度，現在卻是都清晰無比地看清楚了李磊那張丑陋而猙獰的嘴臉。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著李磊。
英雄，徹底淪為了怪物。
幾分鐘前還高高的臥在云端之上、享受著眾人崇拜目光的李磊，就這樣被重重地拍落在地、墜入深淵。
而就在這時...
被李磊踩在腳下的流浪漢也掙扎著伸出了一只手，顫顫巍巍地擒住了他的小腿：
“現出原形吧...”
“怪物！”
話音剛落...
李磊的心臟陡然爆炸開來。
炸出的并不是火光、也不是熱浪，而是如火山噴發、如海嘯席卷一般的魔氣巨浪。
這股煊赫至極的魔氣在一瞬間吞噬了他體內所有的靈氣，強占了他的四肢百骸、經脈丹田，又在短短數秒之間和他的器官血肉發生了極為迅速的融合，引起了不可逆轉的身體畸變。
從余慶的視角望去，李磊現在整個人都浸泡在了一種濃郁得好似實體的黑霧之中。
他的眼睛在剎那間變得通紅發亮，他的牙齒如惡狼一般變得銳利尖長，他的頭發也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枯死掉光，只留下一顆爆滿了猙獰青筋的锃亮禿瓢。
那張迷惑了許多無知少女的帥臉徹底不見了。
剩下的只有一張猙獰恐怖、猶如惡鬼的丑臉、
緊接著，發生畸變的是李磊的手臂、腿腳、軀干、脊背、皮膚...
“怪物！！”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怪物現出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