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飛封后之前,秦道川就打算低調地帶著城外的親衛軍直奔北地。
在出發前已將他與忠源的意圖對若舒和盤托出。若舒只說了句,“將軍還打算親自上場么?”秦道川前次為了盛琰領著親衛軍去與忠瀾合力清掃祝相最后的勢力時,就親自上了場的,再者這些年,自己也從未懈怠過半日,“夫人在擔憂什么?”
若舒說道:“你可是有舊傷的。”
秦道川說道:“這些年從未犯過,應該不妨事。再說,我不過是去察看而已,短期內動手的可能不大。”
見若舒依舊有些擔憂,心中一暖,“我這半生戎馬,無數次上陣殺敵,面臨生死。如今終得夫人掛念,為夫心甚慰矣。”
若舒無心與他取笑,“若真的開戰,怕不會輕易止戰吧。”
秦道川說道:“看過才會知曉。不過,再長的戰事,也最多半年。”
若舒卻沒有這樣的樂觀,想在兩虎相爭的當口去搶一杯羹,怎么看都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不過,她也認同秦道川的觀點,將北郡的疆土再往東北延伸,無論這場戰事能將后金和韃子哪個強敵剪除,于東方大陸而言都是極為利好之事。
“幸好忠漓仍在北郡,許氏也懂藥理和醫術,你若有不妥,千萬莫要逞強。”若舒繼續念叨著。
秦道川應承了,“能讓北地免于戰禍和韃子的侵擾,是秦家數代的心愿,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有此機會。看來,當初夫人要忠源從北郡走出來,是一樁妙棋。”
若舒說道:“我依舊不過做個十五罷了,只是沒想到,兒女們竟這般給力。”秦道川放下手中的書,“夫人恐怕還忘了一人吧?”
若舒接道:“將軍不是一向不計較這些的么?”
“為夫也想得到夫人的贊許。”秦道川說道。
“既然北地快有戰事,那婉珍出來,就先讓她留在京城吧。”若舒說道。
秦道川點頭,“女子也不定及笄便要出嫁,盛琰尚未成親,她晚上一兩年,也是好事。說不定良緣自來呢?”
若舒心說,恐怕慧容不會如此想,婉珍與她日夜相對,如何能安寧得下來?
“倒是盛琰,雖說他現在心思不在于此,但他是秦家未來的根基,娶妻之事,夫人還是要上些心,切莫讓他娶錯了人。”秦道川頗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
若舒知道他是怕慧容眼不明心不亮,忠湛又不理事,平白地誤了盛琰。
“好,我已與嫻雅說過了,她人面廣,來往多,先讓她去訪訪。”若舒回道。
晚間,夫妻二人躺在床上,秦道川感嘆道:“上次我去北地參戰,不但鎩羽而歸,身負重傷。歸來后夫人還送了我一份大禮,幾乎令我招架不住。”
若舒卻不太想舊事重提,于是將話岔開了,“你與忠源的打算,忠瀾和忠淇他們知曉了么?”
“已寫信給他們,應該都收到了。”秦道川本來也沒指望若舒能老實在他面前服個軟,“忠源想御駕親征。”
若舒一聽御駕親征這四個字,沒由來就想到了因此而丟了皇位的三皇子。“不是有忠淇和忠瀾在近處么?”
“他的心思我明白,我做父親的,理當讓他心想事成,助他廣拓疆土,成就一番宏圖霸業。”秦道川說道。
若舒說道:“讓他名不正言不順的始作俑者是我。”
秦道川不想若舒太過懊惱,輕摟著她,“我們要相信兒子的智慧,他自己會想到法子的。”
若舒搖搖頭,“我現在不想太費腦子了。”
“那夫人就安心待在府內,操心操心孫輩的婚事,等著為夫得勝還朝。”秦道川說道。
第二日,秦道川只招集了府中的眾人,簡短地說他將要去北地巡防,之后,直接出了城。
他的舉動令慧容十分納悶,不是說待婉珍出宮后即刻與她一同去北地和忠湛相聚么?公公此時去,忠湛是歸還是不歸?自己和婉珍是去還是不去?
原本就打算中秋后回東郡的長公主領著盛瑎和婉茹與秦道川一道同行,雖說在京的日子她過得歡笑不已,但東郡的忠淇仍舊是她最長情的牽掛。或許一樣看不明白公公秦道川的舉動,所以,在出發時,并沒講過多的客套,讓長嫂慧容和婉珍早些去北地與她相聚的話。
待他們走后,若舒看著悵然若失的慧容,說道:“婉珍回來后,你有何打算?”
慧容回道:“既然世子爺馬上要歸府,自然是在府里等他。畢竟當家的是他,他說如何,我們便如何。”
若舒說道:“如此也好。反正不過怎樣,短期內,不要出府的好。”若舒的本意是讓慧容能避開所有的宴請,趙雪飛已經入主中宮,這尚未捅穿的窗戶紙還是繼續保持的好。以慧容的心態,恐怕又會多上一層心結。若是再影響了剛出宮的婉珍,只會更加不妙。
“如今我哪還有這些心思,愁都要愁死了。”慧容說道。
“我打算回青州一趟,不如就讓婉珍與我同行吧。去鄉野間走走,換種心情,也好過憋屈在京城。”秦道川原本就說好要陪自己回青州的,只是現在突然生出了變故。但青州自己是一定要回去的,因為有些擔憂婉珍,故而想要她隨自己出京,遠離這片是非。
慧容心想,這位婆婆,公公前腳走,她后腳就要出京。但也覺得婉珍能先出去避避,是件好事。自己尚且因此在京中抬不起頭,躲在府中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婉珍的難堪之情豈不更甚?
“也好,只是婉珍出宮日期不是尚未定么?”慧容說道。
“應該不用多久了。”若舒說道,就算新皇后與國公府無關,入主中宮之后也會盡快讓前皇后出宮。何況還有這層關系在,只要挑一個盡可能讓婉珍體面的方式。
半月后,中宮皇后諫言,新皇應允,下旨放待嫁宮中的秦婉珍和秦萱華出宮。理由是,兩人雖賜了皇后和貴妃的名份,但因為尚未及笄,都未與廢帝成婚。新皇和皇后心懷天下,不忍讓花樣年華于宮中就此枯萎,令其二人出宮各自婚嫁,不再前情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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