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川賦閑在京多年,若舒剛剛將白景天和盛琰他們說服,秦道川親自動筆書寫的告示便貼在新宅——大將軍府正門前的告示牌上。經好事者一傳,很快就傳遍了京城。
秦道川雖然在前面冠冕堂皇地寫了許多,但主旨不過有三:一是不論出身,凡有絕技者皆可參與;二是要年滿十五周歲的男丁;三是以武會友,不問來路、莫問前程。
若舒想著盛琰、白景天、盛珪、穎泉和穎江共有五人,就將差事也分成了五份:報名接待、賽事統籌、護衛巡視、場地維護、文書謄錄。由他們五個人分別認領。
盛琰領了賽事統籌的差事;白景天領了報名接待的差事;盛珪領了護衛巡視的差事;穎泉領了文書謄錄的差事;穎江領了場地維護的差事。
秦道川怕他們手下只領著四個人忙不過來,答應府里的侍衛隨他們調遣。
秦南和秦北樂呵呵地看著他們一個個精神抖擻地在新宅忙得不可開交,“終于可以爽快地看場比賽了。”秦道川卻接道:“畢竟尚且年幼,經驗全無,你們也不可全然當了甩手掌柜。”
若舒卻真正當起了甩手掌柜,除了每日晚間待他們回來后,問上一句,新宅那邊一次都沒去過。這日在窗前不經意又看到盛瑎領頭,忠清和嫻苔三個人又悄摸摸地打算往院外開溜。“昨日才去過,就不能消停一日。”
聽到若舒的聲音,三個人僵在原地,嫻苔不死心地推了推忠清,忠清卻不敢開腔。還是盛瑎壯著膽子說道:“祖母,讓我們去吧,我們絕不惹事。”
若舒說道:“已經開賽了,人多且雜,哪里有人顧得上你們?”
“祖母陪我們去唄。”盛瑎倒是實誠。
“母親,那里可熱鬧了,去看看吧。”忠清終于被嫻苔推得幫了腔。
若舒望著三張巴巴的小臉,說道:“明日可不許再去了。”
三個人雀躍著,若舒只披了薄薄的斗篷便打算出發。慧容正好帶著盛玦來請安,見了,說道:“盛玦正鬧著要去看熱鬧,如此正好,讓他一同去吧。”
見若舒面有難色,生怕會落空的盛瑎趕緊說道:“祖母,我來看顧盛玦堂弟。”若舒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你顧好自己就行。”
離新宅尚有些距離,便能聽到前方的熱鬧非凡。若舒微微皺眉,扭頭對嫻苔說道:“你先與我待在車里,待問過你父親再決定進不進去。”
嫻苔聽了,便撇了嘴,忠清趕緊安撫道:“莫慌,我去問父親。”
馬車一到新宅門前,一直在門口守著的白景天便看到了,上前來說道:“祖母,喲,你們全來了。”說完,回頭招呼了幾個人,一個個接過了盛瑎、忠清和盛玦。“十姑姑,你且稍待,我看祖父得不得空。”
“你抱我去尋父親。”嫻苔說道。
若舒見白景天尷尬地站在那里,只得下了車,伸出手,“老實跟著我,我送你進去。”
剛邁進新宅的大門,就看到秦道川在看臺上朝著她招了招手,等她們上了看臺,直接抱過了嫻苔,又招呼若舒坐在自己身旁,“被他們纏來的?”
若舒點了點頭。
“現在也只是熱鬧,那些精彩的,要等到后面。”秦道川解釋道。
“后山倒是沒被踩壞。”若舒終于松了口氣。
秦道川說道:“哪里就會亂成那樣,一個個挺規矩的,也看到幾個出色的。”
若舒不懂這些,問道:“無人來干涉么?”
秦道川摸著嫻苔頭上的絨球,笑著說道:“看來人家這回比夫人沉得住氣。”
若舒掃視一周,發現比的項目還挺多,有拳法、刀劍、射箭、還有舉鐵之類五花八門的。“大將軍這是不拘一格羅?”
秦道川說道:“這樣熱鬧。”
“父親,好看。”嫻苔插話道。
“嫻苔最喜歡什么?”秦道川溫柔地問道。
嫻苔看來看去,想了半天,說道:“父親,我喜歡那個射箭的,他好厲害。”
嫻苔的話成功地將秦道川和若舒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射箭場上是一個少年瘦削的背影,但力氣卻不小,將弓拉得滿滿的,百步之外的箭靶上已然有兩支正中紅心的箭插在上面,只要這個少年再中一箭,就是三箭全中,算是得了一等的成績。
聚精會神的少年根本想不到不遠處的看臺上,有三個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深呼吸一次,再一次,第三次后屏住呼吸箭同時離手,直奔靶心而去。
果然不負眾望,正中紅心。四周一遍叫好聲,包括看臺上的嫻苔和秦道川。少年卻面色沉靜,將弓交還后,看到自己的成績登記在冊,拱了拱手,便開始盤算著接著要去哪里登記比試。
“嫻苔,你猜他接著會去哪里?”秦道川輕聲問道。
嫻苔想了想,說道:“他身上背的是劍,應該是刀劍。”
秦道川卻說道:“我猜是拳法。”
嫻苔撇了撇嘴,“那多無趣。”
秦道川毫不忌諱地笑出聲來,“嫻苔原來喜歡人舞劍啊。”
“那當然,衣袂飄飄,劍法流轉,多灑脫自然,賞心悅目。”秦道川聽了,詫異地問道:“哪個告訴你的這些詞?”
“景天和盛琰他們說的。”嫻苔老實說道。
“若是嫻珂在,怕是會上場比試鞭法。”若舒說道。
秦道川微微點頭,嫻珂現在已有了身孕,這熱鬧怕是不能湊了。
“他怎么去了拳法那里?”一直關注的嫻苔說道。
秦道川定盯一看,果然如此,那個少年已經站在了拳法對練的擂臺下面,對臺上的交手并不關注,而是盯著報名登記的地方,似乎有些猶豫。
“別去這里,去比劍啊。”若舒見嫻苔操著這樣的閑心,忍不住搖了搖頭。
但少年并沒如她所愿,還是拿出自己的號牌,登記了名字。
也許是為自己打氣,一直微微低著的頭,終于抬了起來,若舒一眼便認出了,是杜若遠的繼子,王垂文的三弟。
“我是不是見過他?”秦道川問道。